第39章 不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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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叫做“畜生”，就是因为人有起码的良知。

他要活着，但是他决不能做这些事！

洛枫暗暗咬牙，活着，这两个字，在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或许终究会变成奢望而已。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原本以为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活，其实只是他并未见过真正要付出的代价有多惨烈，这一刻，他知道，他不可以付出这样的代价！

杀戮正在进行，没人注意到新加入了一个成员，他们都在自己的战斗之中拼尽全力，他们都要活。

洛枫暂且偏安，靠在石门口，麻木的看着这些人的厮杀，看着这些人渴饮血，饿食肉。

不过，这偏安只是暂时的。

一双血红的眼睛盯住了他！

是刚刚那个少年！

少年刚刚结束了一场杀戮，毫无疑问，他是胜利者，胜利的标志，就是他砍掉了那个人的手臂，拿在自己的手中，但是，他没有吃。

洛枫很想要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吃下去。

少年很瘦，面目清秀，若是放在外面的世界，洛枫觉得，这样一个看起来完全无害的少年，他或许会认之为“朋友”，但是在这里，他知道不能。

少年麻木的看着他，眼中的空洞，让他几乎不能确定，这少年是否是在看他。

少年手中也有一把剑，剑上沾着热血，是刚刚被他斩杀在剑下那人所流的血。

洛枫就这么盯着这个少年，也不起身来杀他，也不将目光避开，就这么毫无畏惧的盯着，只是在看一场表演一般。

他就是想知道，这少年会不会吃这条胳膊。

少年终于不看洛枫，找了一个石柱，侧向着洛枫，准备开始享用他的“美食”。

洛枫看着少年手中的那条胳膊，被他仔细的分割成几块，分割得很有技术，就像是在分割一条羊腿一般。

一片片薄薄的鲜肉，看起来，竟然十分美味。

洛枫看到少年用手指捻起一块肉，他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但是从用两根手指捏着的这个动作看来，少年是很嫌恶这块肉的。在他像是对待一条美味的羊腿一般仔细的分割完，就要送入口中的时候，他嫌恶了。

洛枫看到少年将肉放在了嘴边，但是，他的手停住了。

虽然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但是他感觉到，少年是在挣扎。

洛枫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很想知道这个结局。

最终，少年放下了这块肉，重重垂手于地。

随着少年右手的垂落，洛枫的心也落了下来。

还好，在这个杀戮之城之中，还有人保持着最根本的人性。

只见少年扯下衣角，将这些肉仔细的包裹好，重重扔入了血河之中。

洛枫这才注意到，少年的衣服还算是工整，并不像是这里很多人一般，破旧不堪，可见这少年也是刚来不久吧。

少年似乎很疲惫，靠着石柱休息。

他的身后，一个衣衫已经碎裂成布条的中年人，拎着剑，向着他的脖颈砍下……

“蹭——”

洛枫的剑挡住了这人的剑！

少年一惊，抬头看去，只见洛枫的剑和这人的剑对峙着。

洛枫听到中年口中，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改变了目标，双手握着剑，毫无章法的胡乱向自己身上砍来！虽是毫无章法，却是力大如牛！

是杀戮蒙蔽了他的双眼，是杀戮摧毁了他的心智！

在这种已经在杀戮的摧残中，不可以被称之为人的“人”面前，洛枫知道，他不能手软！

洛枫一闪身，躲过中年的一剑，挥剑向这人背心刺去，却见到一把剑，先于自己刺入进去！

是那个少年！

中年重重倒下，抽搐几下，没了呼吸。眼睛，仍旧是麻木的睁着。

洛枫见这少年出手稳准狠，而且攻击的手法很灵活，也知道这少年在外界，可以调动灵力的时候，也是一个修为不低的人。

“多谢。”少年看了洛枫一眼，这一次，眼中总算是有了一点儿神色了，不是空洞麻木的。

“你来这里几天了？”，洛枫问道。

“七天。”少年简短回答。

“七天？”洛枫上下大量少年，七天，居然还能这样衣衫公整，不见过多浴血厮杀之相，实属不易。

“别人不杀我，我不杀人。”少年道。

这一句话，触动了洛枫，与他所想完全契合。

“我也是。”洛枫道。

“你不必谢我，是因为你没有吃那块肉，要谢，便谢你自己”，洛枫道，“你是条汉子，洛枫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