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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着乔遇给乔老侯爷请安顺便问问京里的事,乔菲菲送了信来,夏青青那人她是容不下了,为着这件事,他来问问乔老侯爷的意思。见乔严和周沁在,他板着脸训斥,“二弟,父亲刚从宫里回来,你快回去,打扰了父亲休息怎么办?”
乔军贵身子不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他从小就害怕这个大哥,听到他的声音,心底的恐惧就起来了,周沁却是没动,脸上笑意盈盈道,“大哥,我们来给父亲请安,你火急火燎的,可是菲菲在王府又出了事?”
乔菲菲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本以为过去是正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妃,周沁心想,这就是报应,和夏青青不过是半斤八两,夏青青陷害黎婉的事情她细细一想就清楚了,那人心思深沉,乔菲菲在她手里怕是没讨到多少便宜。
乔遇一怔,不动声色道,“二弟妹说的什么话,你也是看着菲菲长大的,她过得不好你就开心了?”
周沁撇了撇嘴,左右这个家是分定了,老夫人和袁氏联合起来天天折腾双双,袁氏见双双笑得开心她心里都不舒坦,冷言冷语就算了,扣了双双的月例,还以不敬长辈为由让双双在屋里反省,袁氏就是嫉妒双双过得好,她的女儿却走到了那步田地,周沁是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下去了。
打发走了两人,乔老侯爷心里还存着气,“我看着你二弟被周氏带偏了,周氏是个来事的,当初就该休了她。”
周沁第一次找大房闹得时候乔老夫人就想将周氏休了,是他阻止了,现在看来,老夫人的选择对的。
乔遇听着他语气不对,“父亲,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乔老侯爷点了点头,“去书房说。”
皇上因着韩阁老的话对靖康王和永平侯府有了戒备,近期是不敢闹出什么动静来了。
乔遇听乔老侯爷说完,眸子也是跟着一沉,“父亲,现在消除皇上的疑心怕只有找一家家世低而且不参与争斗的人家联姻,吴家清高,女子全部嫁出京去了,不然,永平侯府和吴家成了亲家,皇上怕是会稍微放松些。”
乔老侯爷和乔遇想的一样,可是府里说亲的晚辈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就只有提前说亲,多等个两年成亲,算起来的话就只有二房的人,乔严年纪稍微小,可是选人家要费上一些时日,倒也说得过去。
刘氏来了北延侯府,还没进门,声音已经嚷开了,黎婉听得皱眉不已。
“婉儿啊,你怎么如此傻啊,什么事好好说,何苦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刘氏嚷嚷着进屋,黎婉躺下床上,愁眉不展。
刘氏认定她身上不舒坦,说话的声音愈发大了,黎婉耳朵受不住了,提醒她,“娘,您小声些,我听得见。”
刘氏有自己的算盘,黎婉进门已经两年多年了肚子还没反应,之前被人下毒亏了身子,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说这些话是故意给侯府的下人听的,目的是不让他们轻视黎婉。
刘氏在床前坐下,拉起黎婉的手,细细摩挲,肯定道,“婉儿,你瘦了,是不是侯府的人对你不好?”
黎婉还没说话,刘氏已经拉下脸来,“你是为侯府侯爷受的伤,他怎么能如此对你,你想吃什么告诉娘,娘给你做。”
黎婉抽回手,轻轻抚着额头,无奈道,“娘,张大夫说现在要忌口,况且,我没瘦,不过穿得厚了,盖住了身子而已。”
黎婉上身穿了件袄子,刘氏伸手摸了摸,质地舒适,看来侯府对黎婉还是好的,心里放心了不少,她的性子定要好好问问宫里发生的事,可是黎忠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管住自己的嘴不许问,刘氏只好问黎婉回江南的事情,“你们真的要回江南?你爹说那个地方好,我看着却不怎么样,再好能好得过天子脚下?要我说侯爷没想明白,皇上都不追究了他还辞官做什么,没了官职,以后拿什么养你们?”
刘氏絮絮叨叨就是好一会,黎婉朝进屋奉茶的紫点了点头,紫兰忙上前,小声提醒刘氏,“夫人,张大夫说主子要静养,您说话的时候稍微小点声。”
刘氏这才停了下来,转而关心起黎婉的身子来,“张大夫说你的身子还要多久才能好?侯爷说再过几日你们就出发了,他让我在侯府住几日,我心里没觉得有什么,你爹不肯,只让我晚上回去明日早上再来就是了……”
说起这个刘氏心里怨念大得很,黎婉受了伤,她当娘的什么都做不了,本来要找石家人理论,黎忠卿的一番话打消了她的念头,石家已经被抄家了,石真因为构陷侯爷和皇子被发配边疆,黎忠卿说她再去就是落井下石了,对黎府的名声不好。
而且,刘氏来侯府想多陪陪黎婉,黎忠卿让她每日回家住,黎城和黎威却可以住在黎府,刘氏来京城好些年了,对于这些破规矩仍是喜欢不起来,什么岳母不能住在女儿家否则会被人笑话,在小县城的时候,两家亲家逢年过节来往不说,岳母去男方家里照顾女儿外孙是常有的事情,哪像京城规矩那么多。
说起黎城,刘氏想起黎城的亲事来,“你爹的意思左右黎城现在年纪小,亲事再等上两三年,我问过你二弟的意思他觉得也好,你怎么说?”
黎婉没料到黎忠卿和刘氏说过了,故而顺着她的话道,“爹的意思好,现在爹虽然升了官职,可是二弟是黎府的顶梁柱,以后爹下来了还要靠他,他的亲事可要慎重选,娘,府里也有银子了,二弟的亲事可要慎重,说个好人家的姑娘。”
她觉得还要给刘氏提个醒才行,她走后,黎忠卿如果忙了起来,有人在刘氏耳根边吹嘘两句谁家姑娘多好家底多丰厚刘氏肯定就心动了,“娘,二弟以后的前途大着,要是过早说了亲事,以后有更好的姑娘遇着二弟了都没用了你说是不是?”
刘氏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不就和你爹说的一个意思,联姻么,肯定是你二弟越出息女方家的条件会越好,我还能不明白。”娶媳娶低,黎府的门槛越低女方家的条件就越低,反之,黎府的门槛越高,女方的条件就越高。
黎婉好笑地点了点头,看来,黎忠卿已经和她说过其中利害了。
刘氏和黎婉说了一会儿话见她露出疲惫的神情来,扶着她躺下时脱了她的袄子,拉开脖子,胸前密密麻麻的腥红色的点,刘氏身子哆嗦了下,“怎么上伤得这么严重?”
黎婉微微一笑,唇上的伤口用朱红盖住了许多,可是还是看得出来,刘氏没问怕是忍着,看着她的伤口估计是忍不住了。
“不碍事,以后慢慢就好了,娘,您在屋里坐会,我眯一眯。”
刘氏催她,“你赶紧睡会吧,我守着你。”给黎婉掖了掖被角,心里担忧起一件事来,“婉儿,你在屋里养伤,侯爷睡得哪儿?”
她见床上垫了好几床被子,秦牧隐应该不会躺在上边,黎婉受了伤,身上留疤不留疤还不好说,要是谁这个时候钻了空子……紫兰进屋收拾房间的时候,刘氏不由得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探寻打量。
紫兰身材高挑,长得也一般,不如黎婉好看,一身衣衫穿在身上成熟稳重,气质也比不上黎婉,暗暗比较一番她心里松了口气,侯爷应该不会选择一个比黎婉长得丑的女子吧。
黎婉不想回答刘氏,依着刘氏的性子怕是会问个没完没了。黎婉睡着了,刘氏拐着弯的去了下人的院子,一番下来,刘氏心里的担忧总算放下,画闲院的下人没人能盖过黎婉风头,她生的女儿好看,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刘氏沾沾自喜地想。
紫兰跟在刘氏身后,心里觉得疑惑,刘氏对所有人都仇视得很,之后那种仇视又慢慢转为轻视,这种情绪变换得莫名其妙。
刘氏走后紫兰与黎婉说起,黎婉震惊,联想刘氏的性子,怕是担忧有人趁机爬了秦牧隐的床,黎婉觉得刘氏的担心多余了,不过,今天她竟然没有提出给秦牧隐纳妾,上辈子她可是说了不止一次,黎婉与她也争吵过,今日刘氏来她以为又要说,结果刘氏竟担心秦牧隐纳妾了。
黎婉点了点头,“她没有别的意思,对了,侯爷呢?”
“侯爷还在书房与二少爷三少爷说话。”
黎婉下边两个弟弟,三人直接排长幼,故而,黎城虽然是黎府的长子却是称为二少爷。
正说着话秦牧隐就回来了,紫兰扭头一看,笑道,“夫人刚问起侯爷您就回来了,奴婢这就吩咐厨房传膳。”
黎婉的内室黎城黎威不好入内,吃饭的时候,黎城黎威也过来了,不过他们在帘子外用膳,隔着帘子说话,秦牧隐担心她的嘴唇裂开了,都是黎婉说一句,秦牧隐再抬高声音告诉两人。
走的时候,黎城让紫兰将一个荷包送进来。
“姐,这是和同窗们一起去寺里求来的平安符,你挂在身边,去了江南记得捎信回来。”黎城的话不如黎威多,可他是个重感情的人。
秦牧隐见黎婉开始抹眼泪,替她回道,“她知道的,明日你姐的身子骨好些了,你们见见。”
黎婉点点头。
第二日,皇上身边的公公来了,黎婉是后来才听到的消息,没想到离开京城之前,皇上对北延侯府会有赏赐,而且,这份赏赐,在京里怕是独有的一份了。
秦牧隐将圣旨放好,心里不以为意,全安站在门口,高兴得手舞足蹈,秦牧隐出来,全安立马改了口,“王爷……”
皇上册封秦牧隐为北延侯王,北延侯府已经不存在了,在京城,秦牧隐算是第一个异性王,全安能不高兴吗。
秦牧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其他,点了点头,“去画闲院。”
仁和帝此举怕是补偿的居多,秦牧隐目光晦暗,仁和帝疑心病愈发重了,升了他的爵位,不处置靖康王府,对他,仁和帝心里还有戒心。
紫兰给黎婉请安,笑意盈盈,“主子,以后您就是王妃了,京里独有的一份呢。”
黎婉回以一个笑,浅浅的笑不达眼底,皇上的心思哪是这般好猜的,仁和帝想做什么,黎婉左右猜不透。
临行前一日,秦牧隐去宫里谢恩,遇着皇后,皇后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而且,整个人的气质好像完全变了,现在的皇后充满着肃杀之气,秦牧隐猜想她怕是找着当年的凶手了。
秦牧隐去昭阳殿陪皇上说了会话,仁和帝面露愧疚,秦牧隐当不知,“皇上!臣去意已决,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过几日就出发。”
仁和帝脸色苍白,这两日整晚的做噩梦,一会儿是秦牧隐和承王造反的场景,一会儿是他病死时交代遗言的情景,仁和帝努力扬起一个笑!朝秦牧隐招了招手,“牧隐,你觉得东宫之位给靖康王如何。”
秦牧隐退后一步,表情客气,语声淡漠,“皇上!微臣已经辞官,朝堂之事不敢擅自评估,您英明神武,想必有了决断。”
仁和帝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你先回去吧,记得在你父亲的坟前替朕上柱香。”
皇后跟着出宫殿,叫秦牧隐,“过几日你们就走了,本宫给你母亲准备了两份礼物,随我本宫来。”
秦牧隐知晓皇后有话要说入了皇后寝宫,皇后屏退了宫女,“你母亲的身子骨可好?”
秦牧隐淡淡地瞅了眼四周,沉稳道,“老夫人身子骨好着,今日出门时让微臣问娘娘安。”
皇后叹了口气,上次夏氏来宫里皇上不让她见,她也没法子,皇上提拔了北延侯府却想将太子之位给靖康王,她捉摸不透,“此去江南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让你母亲保重,本宫叫你来是想问问太子一事……”
皇后与黎婉说了她中毒的事是想和北延侯府联手,宫里的受宠的妃子有能耐的妃子不多,皇后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赵太医在太医院多年,她一直没料到他会是德妃身边的人。
“皇后娘娘,皇上身子不好了,您多在身边伺候着,皇上的心里有了决断,要想打消这个主意其实不难。”皇上属意靖康王,如果靖康王识趣,他的太子之位没人能撼动,如果他再做些手脚出来,皇上同意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
皇后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秦牧适时提醒,“王府里事情多,皇后娘娘怕是还没听说,乔侧妃和夏侧妃闹得水火不容,其中缘由微臣不必细说。”
德妃笑里藏刀,皇上一直称赞她贤德淑良,不成想都是装出来的,德妃在宫里埋的眼线不少,能悄无声息给皇后下药不让她察觉,这种事他想不明白,即便是皇后也没找到当年的凶手。
秦牧隐点到即止,对付夏青青只有乔菲菲简单粗暴的法子才能成事,乔菲菲将事情闹大了,文武百官会如何看待靖康王,一个联合小官员侄女坏了自己表妹的名声,甚至杀害了前王妃,靖康王要坐上太子之位,怕是不太可能了。
黎婉房间里的东西除了几本书,其他的都没动,住了两年多,院里的三株海棠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黎婉和秦牧隐商量,“侯爷,要不我们再种上两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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