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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就在眨眼之间,三人行又变成了单人。
闲诗呆呆地坐在树干后的石块上,望望左边花流云消失的巷子,又望望前方朝塍消失的巷子,心中有些犹豫。
今日是百兽节,若是可以,她希望单独成行,宁愿暗处追随者景府的侍卫,也不要身边伴随着花流云与朝塍。
他们两个,一个是她的前夫,一个是太子殿下,是她不可能嫁与的男人,她理应跟他们保持较远的距离,而不是像今日这般,非但与他们同行为伴,还能有说有笑。
但犹豫了许久,她终究没有独自狠心离开,一则,她担心花流云万一找不到她,会不顾脚伤到处奔跑寻找,二则,她既已经答应朝塍出行,在他没有违背诺言的时候,她偷偷离开显得极不道德。
闲诗怎肯承认,最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她对朝塍的不忍心?
他明明可以派其他人给她买糖葫芦吃,可他亲力亲为;他明明可以给她买两串糖葫芦,却因为担心她吃坏肚子而只给她买了一串;她明明可以拍打她的手阻止她吃第二串糖葫芦,却因为承诺过不会碰她而强行捏住那粘腻……甚至,他还不惜编出孩童拉屎粪的故事来刺激她放弃吃第二串糖葫芦。
这些铁一般的事实闲诗想当作不知道没看见没听见,但她偏偏心细如发般得敏感。
闲诗站起身,走出树干之后的阴暗角落,打算慢吞吞地朝着人群中走去,走到哪里算哪里,并不是刻意地逃跑,也不是无奈地站在原地等待。
不过,没一会儿,那两个男人便默默地出现在她左右,当她倚头望向左边朝塍的时候,朝塍竟故意避开她的眸光,看向了别处,像是对之前那番话觉得不好意思,而当她倚头望向右边花流云的时候,花流云眼眸带笑地与她对视,仿佛什么尴尬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闲诗重重地呼气、深深地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己道,我看不见他们,看不见他们,看不见他们……
一般而言,哪里最是拥挤,哪里便会有精彩纷呈的节目,闲诗本不喜欢拥挤,但在这种特殊的日子,她非得将所有好看的全都看个够,免得四年之后,她果真在房间里生孩子。
想到这一点,闲诗耳根一红,不知不觉中,她怎么会认可朝塍的那番无耻的调侃?真是疯魔了,就算她在生孩子,也绝对不是在生他的孩子。
渐渐地,闲诗也发现了身旁有两个男人陪伴的好处,因为他们一左一右地挡在自己两边,再也不会有陌生人有撞到她的机会,这两个男人就像是两块又高又大的屏障,将她的左右完全隔离了起来,至于她的前后,又自有他们的手臂去及时阻挡各种危险。
某个广场上正在表演舞狮,闲诗兴致勃勃地想看,怎奈前方挤了太多比她身形高大的男人,就算她踮起了脚也只能看到些皮毛,一点儿也不能尽兴,是以,她只能张望着脖子,一蹦一跳地看。
见状,花流云立即指着前方道,“诗诗,你看。”
闲诗顺着花流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巧看到一个父亲脖子上驮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娃。
花流云又指着另一个方向道,“再看那儿。”
闲诗再看过去,竟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女子趴在男人的背脊上,高出他半个头,能将舞狮的情景看个一清二楚,正在高兴地拍手呐喊,“好,好哇!”
待闲诗收回眸光朝着花流云不解地看去,花流云便笑着解释道,“你选哪种方式,我可以满足你的。”
闻言,闲诗立刻涨红了脸,别说花流云腿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就算他浑身康健,她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他那般。
再退一步,就算他们是夫妻,她也没有脸面让他背着。
“不,不用了,别开玩笑。”闲诗继续仰着脖子,不再看花流云一眼。
花流云早知闲诗会拒绝,却又瞥了朝塍一眼道,“我知道,诗诗是担心我一个腿伤的人出什么变故,这样吧,让邰爷驮着你好了。邰爷,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当然还不至于傻到去撮合两人,因为他知道结果,无论他如何劝说,即便朝塍同意,闲诗也绝对不会同意,他只是在试探,试探一下朝塍对闲诗的态度。
堂堂太子爷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买糖葫芦,可见付诸的情意已经是极深,若是还愿意在众目睽睽下背她,那闲诗想要摆脫他恐怕难上加难。
闲诗的脸涨得通红,完全没有料到花流云这没正经地会说出这种话来,闲诗很是困惑,在她看来,花流云与朝塍互相看不顺眼,怎么会突然之间充当这般伟大的说客?
明知自己该立刻拒绝的,以表示自己的不屑与立场,可是,闲诗偏偏什么话都没有及时说出口,仿佛在等待朝塍的回答似的。
朝塍白了眼花流云,再扫了眼闲诗,这一眼却扫得闲诗浑身发麻。
因为他不是短暂地扫了她一眼,而是眸光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下,吓得闲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暗惊他想说什么呀?
结果,邰爷目视前方,缓缓地说道,“她又不是三岁孩童,那么重爷怎么背得动?还是你亲自出马为妥。”
闲诗怒目圆瞪,这男人居然敢嫌她重?还将自己又推给了花流云?
不知怎么回事,当花流云将自己推给朝塍的时候,闲诗只觉得可笑与奇怪,并不怎么生气,但当朝塍将自己推给花流云的时候,闲诗却觉得愤懑不已。
大概,这就是看一个人顺不顺眼的缘故,看一个人还算顺眼,对他的行径便能勉强接受,但当看一个人无法顺眼时,无论他说什么话,她都觉得难以忍受。
虽然闲诗心里也明白,朝塍拒绝的真正原因,可能是那个不能触碰她的承诺,但她就是没法忍受他拒绝她的方式,说起来并不特别,但听起来却觉得千奇百怪,可恨极了。
闲诗也学着朝塍冷酷的样子目视前方,声音骤冷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玩,闭嘴吧。”
两个男人的眸光齐齐地盯向她,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怒意,谁也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彼此对视一眼之后,竟开始默契地帮她开路往前挤。
眼见着两个男人往前挤,闲诗也不能在站在原地被人挤,只能自然而然地跟上他们的步伐,在他们强有力的屏障中,越来越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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