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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荣妃悠悠地说,“姐姐好像忘了这在延禧宫,该管教也是妹妹的事,怎敢劳动姐姐?姐姐还是喝碗冰糖菊花茶,降降肝火吧!”
惠妃轻笑一声,道:“不忙喝茶。若妹妹要袒护这班奴才,姐姐也管不着。但凝秋一事是后宫之事,你我姐妹共同协理六宫,本宫怎能看妹妹一人操劳?只要延禧宫这班奴才说出自个是从何人口中听得这流言的,便轻饶了去。妹妹你可满意?”
荣妃被气得面如土色,手指的关节都过度用力而呈现青白色。昨日刚听说纳兰明珠大有复起之势,而皇长子胤禔处事得当,屡屡受皇上赞誉。论心思、论智谋,在以往的争斗中,她始终处于惠妃下风。她心知这后宫之权,惠妃定要适时夺了回去,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在延禧宫处置她的心腹奴才,极威风地告诉所有人,惠妃才是六宫之主,高明,真是高明!想到此,荣妃不由恨上了那个通风报信之人,两道凌厉的目光不由向大殿一角扫去。
惠妃是个何其精明的人,见到荣妃像是斗败的公鸡般,心里说不出的自在快活,忽又见她目光转向盯着一人,顺着一看,心下明白了七八分。惠妃回身端起桌上的茶盏,说:“妹妹,别为这些奴才生气,不值得。”见荣妃喝下茶去,又命人拿丝帕,又命人端茶果,一屋子的人齐齐地跪在那却视若罔闻。好一会,惠妃温柔地对荣妃说:“瞧你,一急肝火就盛,多少年的毛病了。凝秋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姐姐处置吧!”荣妃最受不了这招,棒里夹蜜,蜜里带剌,她知道交不交出这事根本不重要。她不比惠妃,外戚有明珠党,内亲有胤禔、胤禩两位皇上钟爱的皇子,她只有一个胤祉。若合作一点,惠妃或许还会给她留点情面,若不然,恐怕就是难堪地下不了台了。想到此,荣妃只能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惠妃见她首肯,眼里抹上一层诡魅之色,旋即,她转过身来,喝道:“延禧宫的奴才,还不招认吗?挑这两个管事,太监掌嘴,宫女拶刑!若还不认,这群奴才一个也别想逃过!”顿时,延禧宫内哭喊求饶声一片,奴才们都以为荣妃能保下自个儿,却没想到平日里嚣张拔扈的荣妃,到了惠妃面前就像只任何宰割的羔羊,而德妃,别提了,就像只蚂蚁似的,无人将她放在眼中,甚至连上茶也略了她那份。汀兰和李群更是吓得瘫倒在地,宫中掌嘴用的是戒尺,往往要打掉几颗牙才住手,夹指拶刑更是摧心般的疼痛!
荣妃原本扶头休息,见这场面再也忍受不住,跳起来说:“延禧宫的奴才,本宫自己会管教,不劳姐姐了,难道姐姐听不懂吗?”
“不是本宫不懂,延禧宫奴才在你耳边挑事,由你自己去管教可以。但,他们传播无根流言,污秽后宫风气,本宫怎可轻饶!看在妹妹你的面子上,本宫已留一条活路,是他们不懂珍惜!”惠妃不急不慢徐徐道来,而说到最后时,却带上了几分狰狞之色。
说话间,执刑太监已开始对李群实施掌嘴,汀兰在拼命挣扎着不愿被套入刑具中。荣妃越来越急,双目在汀兰李群与那报信人间来回旋转,在汀兰发出第一声尖叫时,或是不忍去看,荣妃的眼睛狠狠地锁定在李氏身上。
李氏迎上了荣妃的目光,看不出一丝惧意,反而更显清澈。紧接着,李氏巍巍起身,柳腰微摆,小心绕过跪了一屋的众人。李氏来到惠妃面前,行了万福礼,恭敬地说:“臣妾四阿哥侧福晋李氏,给惠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因侧福晋不参予重要宫廷宴会等场合,因此惠妃不识李氏,只是“唔”一声,并不看她。
李氏继续说道:“臣妾知道是何人制造谣言,迟迟未能上报,让娘娘烦忧,请娘娘恕罪!”说罢,便软趴趴地跪下去,待得惠妃唤她起来,已是泪流满面,胭粉残了。
惠妃挥挥手,先停了用刑,稳坐椅中,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李氏咬着下唇,努力止住了哭泣,回道:“臣妾也是前日才知道的,我发现身边的侍婢问兰近来多了几件名贵首饰,我先前以为她是多年积蓄攒的,后来一想不对,光一对老坑玉翡翠镯子已值五百两银,问兰的俸银是六两,不过这是跟了我之后加的,之前只有区区二三两,试问如何攒得?我又听得她与小太监商量什么盘口之类的,方知她是开赌的庄家。”
惠妃冷冷说:“这至多可以说明问兰赌博,传闻一事与她何干?”
李氏戚声道:“问兰赌博一事被臣妾逮了个人赃并获,想起近日宫中疯转凝秋之事,回想起前几日只有福晋来与我谈过此事,问兰或许听到了,拿此做了文章。问兰也亲口承认了,一直与凝秋不和之事。”
这时,从人群中窜出一个身影来,正是问兰,她双目带泪,怒吼道:“李福晋,这一切都是你与奴婢说的,要奴婢去妖言惑众,你好取福晋而代之,怎地到了现在将问题全推给奴婢?”
李氏惊恐道:“问兰,我与福晋姐妹情深,她姑且主动找我商量如何赢救凝秋,我怎会辜负她的信任?且福晋自己也亲口说了凝秋与多铎之事,你也听到了不是?”
问兰一听,李氏这话中有话,似乎略有转机,忙跪下对惠妃说:“福晋的确亲口对李福晋说过这些话,还拿出那个荷包来,奴婢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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