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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送走叶敷,庄席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面色却很沉重,似乎是忧虑,又似乎带着几分寂寥感伤。
见曹颙进来,庄席勉强笑了笑,道:“叶知州是个文人,这个,与孚若还算能够说得上话吧!”因曹颙有字了。 所以他已经换了称呼。
曹颙点点头,将两人地渊源三言两语说了。 庄席很是意外,这回却是真带了几分欢喜:“孚若真是好运气,原本这种守道缺,最怕的就是与州府官员扯皮。 虽然名义上是上下级,但毕竟只差了一品两品的,若是两个衙门长官交恶,那接下来的差事也难办。 如今。 有了同门这层关系,彼此往来到是便宜许多!”
曹颙想着方才进来时,庄席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开口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心事?”
庄席看了看曹颙,沉思片刻,方道:“《南山集》案结了!”
“《南山集》案!”曹颙地脑袋“嗡”地一声。 终于明白自己先前忘记地是什么了。
《南山集》,是戴名世所著,因戴名世字南山,所以他地文集名为《南山集》。 去年在京城,因为在八阿哥等人地操纵下,太子党官员先后受到弹劾。 后来太子党人发起反击,就是将戴名世这位大儒给告发出来。
在之前曾刊印过地《南山集》中的《与余生书》中,戴名世在提到南明王朝时,用了“永历”年后;在《孑遗录》记述明季桐城被兵乱始末时,亦是用了南明的“弘光”年号。 虽然他在书中。并没有直接触犯满清朝廷权威的言论。 但是单单是用南明年号,他便被定为“怀悖逆之心、书大逆之言”的“恶乱之辈”。 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
因《南山集》叙起南明桂王明史事时,多采用了已故名士方孝标所著的《滇黔纪闻》中地记载,所以此事牵连到方氏宗族。 方孝标的尸骸被刨出来挫骨扬灰之外,其祖父子孙兄弟及伯叔父兄弟之子,年十六岁以上者俱查出押解到刑部,即行立斩;其母女妻妾姊妹、子之妻妾、十五岁以下子孙、伯叔父兄弟之子亦俱查出,给功臣家为奴。 方孝标同族人,不论服之已尽未尽,逐一严查,有职衔者尽皆革退。 除已嫁女外,子女一并即解到刑部,发与乌喇、宁古塔与白都纳等处安插。
只是听着庄席讲述,曹颙已经是遍体生寒。 怨不得庄先生难受,虽然他是汉军旗,但是毕竟是汉人,康熙借着《南山集》的发作,未尝不是给所有的汉官的告诫。 “顺者昌、逆者亡”,不给任何人复兴前朝的希望。
因《南山集》案是秘密审理的,在刑部正月二十二的公文出来前,外界对此事知道些风声。 谁也没想到最后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从侍郎、翰林学士到庶吉士,被牵连到此案地官员多达三、四十人,若是将戴家与方家的亲族算上,就是三、四百人不止。
曹颙与庄先生在书房坐了许久,都是感触莫名。
道台衙门内宅。
初瑜与紫晶叙起别后这两个多月的闲话,因京城那边宅子空着,用不着那些人口,所以得力的丫鬟仆人都是随着紫晶与庄先生来山东。
因喜雨、喜雪、喜霜、喜露这四个与喜云等人不同,不是初瑜自幼身边服侍的,由福晋选出来做陪嫁,也有给初瑜做通房之意。
当初叶嬷嬷多事,使得初瑜与这四个侍女彼此都有了心结。 她们虽然不敢违逆初瑜之意,上前巴结曹颙,却也不愿意浑浑噩噩,一直这么不尴不尬地混日子。 就托紫晶求了初瑜恩典,另行发落。
喜雨与喜雪家里还有老子娘的,情愿留在京城看宅子;喜霜与喜露则想跟在紫晶身边,学着差事,等熬到年纪放人,好当个内管事什么地。
这次跟紫晶过来的,还有香草,因之前曹颙已经问过张根家的意思,而且香草本人也是应了的,所以虽然她与魏黑还没定亲,但是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听紫晶说了京城之事,初瑜又这两个多月的见闻说了。 武清驿站之事,之前曹颙给庄先生的书信中曾提起,并且托他关注下陈弘道父子进京后的状况。 因此,紫晶也听庄先生提过几句,却没想到会是这般凄惨可怜,不免又是感伤一回。
毕竟是女人家,说着说着,难免又说到衣服首饰上去,初瑜又对紫晶提到自己的汉服之事,并且道明了自己的钟爱之情。
紫晶到底年纪大些,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忍不住劝道:“郡主,这个衣裳在南面府上还好,在这边怕还是不能随心。 毕竟旗人是国之根本,郡主又是这样的身份,若是对旗装、汉装有所偏好,落到有心人眼中,又是一番口舌,到时罪过怕要落到大爷身上!”
初瑜听着确是在理,唬了一跳,仔细回想自己这北上来,因见到都是官宦世家,换得都是旗装,不由得松了口气,郑重地谢过紫晶。
紫晶连道不敢当,初瑜又想起一事,唤了人来,叫带静儿过来见紫晶。
“静儿?”紫晶听着名字生疏,有些好奇。
不一会儿,就见喜云带了个低眉顺眼地小丫鬟进来,身量为足,十四、五岁地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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