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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军师扶着一军,左手把印,右手提剑,披头点一盏灯,用水一盆,黑鸡子一个下在盆中,压住将星。”

例七,明代弘治七年(公元1494年)蒋大器序本《三国志通俗演主义》中是:“丧车上可作一木龛,坐于车上,用米七粒,少用水放于口中,足下安明灯一盏,置柩于毡车之内,军中安静如常,切勿举哀,则将星不坠矣,吾阴魂自起镇之。”

例四至例七引自周绍良《绍良丛稿》书中《谈唐代的三国故事》。

对于最早的郑玄一例,刘孝标注言:“马融,海内大儒,被服仁义。郑玄,名列门人,亲传其业,何猜忌而行鸡毒乎?委巷之言,贼夫人子!”不相信有此事。但名儒忌才的实事仍是有的。要否定此说,最根本的是揭露;一人在甲地作某种掩饰之态,在乙地的另一人根本不可能从占卜而知。这仅是编故事的人略知占卜,借此显示所写两人的一智一愚,同时来显示自己的聪明。单从文学性来说,确实生动、新奇,于是唐代民间作家便仿编,并改变出死人装活人的故事来表现诸易亮的机智和司马懿的被骗。

从例一的郑玄坐在地平面下的河中,来表示人已埋入地下,变成例二的把刘家太子真正埋入土中。例二的口中含米七粒,每天吃一粒维持生命(民间说法,人可以不食七日,超过七天就要饿死),口中衔竹筒是为了呼吸,这都不是掩饰的假象,但到例四及其他例中却变成脚下有土带,变成人仍然活着的假饰,便成了巫术性质。土地是生命之母,巫术便由此附会:死者脚踏土,尸体便领受大地的灵气而不僵化,对方占卜便误以为仍活着。设镜或设灯,是制造阳世人间光明之气的假象。例六中另说是把黑鸡子(即乌鸡下的蛋)沉在水中,这不是为占卜的对方制造假象,而是以乌色来冲克死亡,民俗中“以毒攻毒”的机制;又以“鸡”谐音“吉”,用这软硬两种办法来镇住将星落。而用土、用镜造成人未死的假象,也就达到将星不落,同时使诸葛亮的木像显得有活气,从而产生“死诸葛走生仲达”的奇特效果。

上述种种情况充分表明,不论活人作死的假象,或死人作仍活的假象,都是为了欺骗占卜的对方。可以欺骗对方的原因,诸如脚踏土便使尸有灵气,面前有镜使尸如在阳世,纯粹是编故事者的“纸上谈兵”,自以为有这种推理性的可能。所谓马融、伍子胥外甥、司马懿等竟然真的被骗而相信了,也全然是编故事者一厢情愿,自我安慰的事。就实质上来说,连作者也是不相信它们的真实性的,作者最根本的目的,是借此创造生动、新颖的情节,显示并陶醉于自己的聪明巧智的联想。

这些假死、假活的方法,都带有巫术性质,或者说是利用巫术原理来编造故事。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巫术的骗人性,它们都是从某些一般的推理来做附会而言种种神奇的作用的,其实并没有什么“神”的作用或什么特殊的道理。若从所说的效果看,实际上并不会产生,完全是骗人的。

从上述的例证可知,活人制造死的巫术式假象以欺骟敌对力量的占卜者,是南朝宋时《世说新语》开始的,而为诸葛亮的死制造活的假象,是唐代模仿的。《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吸收了这种故事,并作了一些改造。例如最早的说法是“彼魏国有善卜者”被欺骟说诸葛亮未死。后来的说法是司马懿善卜而误卜。罗贯中又改成司马懿先据将星落而惊喜孔明死了,后又怀疑是诸葛亮为引诱自己出战,而用六丁六甲的巫术作死,使得将星落下。总之,都不是当日诸葛亮的真实情况,而是写汉代以后的巫术;又不是实际的巫术,而是不同的作家以巫术为基础来表现自己的文学才能。所以各自对前代流传的这种故事,既采用又改写。本文对这一点反复申述,细致陈述,是为了说明文学作品及民间流传的所谓非常灵验的巫术故事,是文学性的虚构,并不是巫术的实际记录,由此可以知道巫术也是虚假骗人的。

既然诸葛亮死后假装未死的种种情况是虚假的,那么所谓诸葛亮镇住自己的将星不落,亦即司马懿见那将星“三投再起”也者是虚构的。在古代,特别是在文学作品中,大臣、将帅等死亡,他们的命星就要落下,这种说法甚为多见。我们可以对诸葛亮将星坠落的说法再作些讨论。

第一,星象绝不主人事。说星象主人事,首先是某星主国君的慈仁或残暴、英明或糊涂,这本是借以作提示和警戒的,并不具备真实性。由国君而言及某星主后妃、丞相、将帅、大臣、庶民百姓等,成为系统性,也是无真实性的。

第二,就以象征将帅的星来说,又是很多的。比如南斗六星中,“上将建威武,次将正左右”。“南宫,朱鸟……匡卫十二星,藩臣:西,将;东,相。”“牵牛为牺牲。其北河鼓。河鼓大星,上将;左右,左右将。”这些都是《史记.天官书》及注所言的不同的将星。而《隋书.天文志》又言:“天将军十二星,在娄北,主武兵。中央太星,天之大将也。”还有其他的杂乱说法,不用一一举出。这么多的将星,哪一个是诸葛亮的将星呢?又有什么客观标准呢?

第三,《三国演义》第103回中,在所写诸葛亮布置祭星的那段以前,又说:“是夜,孔明扶病出帐,仰观天文,十分惊慌:入帐谓姜维曰:‘吾命在旦夕矣!’维曰:‘丞相何出此言?’?明曰:‘吾见三台星中,客星倍明,主星幽隐,相辅列曜,其光昏暗。天星如此,吾命可知!’”这里所言三台星就是主三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的文昌星(但主三公的还另有其他的星),对孔明是合宜的。孔明是相,不是将,但小说中多次又言他的“将星”,可见作者对所谓星象也没有确定的根据,信笔而写。

第四,不论什么星,说它的明暗反映了人事的正反情况,虽属无据,而星在客观上确实会有明暗变易。但说将相等死亡必有星的坠落,即某星崩裂出陨石,这种偶合情况也是极少的,也就是很不符合实际情况的。

第五,“三投再起”,等于说诸葛亮的将星摇摇欲坠之后又再升起,终未落下。《三国志》裴松之注引晋代孙盛《晋阳秋》作:“三投再还,往大还小,俄而亮卒。”往大还小:三次坠落时星显得大,再升起时就小了。这更是不可能的事。作者借此与诸葛亮口中含米进食,虽死犹活的假像相照应。

总之,在“死诸葛能走生仲达”这个故事中关键性的是假活假死巫术和星象主寓人事这两个方面。都是做极度的夸大要张扬它们的真实,结果是适得其反,让人悟感到巫术和星象主寓人事本身的虚假。这众多的类巫术的说法,说明巫术、迷信及各种神秘文化,又给民间作家及专业作家提供了一种驰骋艺术想象,发挥聪明才智的思路,再创造新的神秘文化个体。或者说,神秘文化类型成为他们表现巧思趣智的一种新载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从读者来说,会看的看门道,欣赏那无巧不成书的作假;不会看的看热闹,认假为真,助长了自己本有的某种迷信。

(原载《成都大学学报》200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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