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正道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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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双纵横天下百余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眼前局势，他知道自己身败名裂的下场的无法改变了，可是师门恩深似海，他想一肩抗下十年前西南浩劫之事。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区区一个人儿，又怎能全部担下？

蜀山派并没有过分刺激昆仑，几乎所有本该蜀山做不到事情，都让魔教给做了。

魔教针对昆仑的切入点并无其他，只是抓住十年西南浩劫那件事不放手。

打蛇打七寸，西南浩劫中昆仑派的所作所为，就是它的命门所在，如今，被魔教死死的抓住不放。

当年浩劫决战当日，赵无双为情所困，逼云小邪斗法，这事儿说到底只是赵无双个人私事，纵然强行扯上昆仑，最多也就是师门管教不严的结局。

所以，在场中不论是正道以云沧海为首的野心派，还是魔教以万奇子为首的浑水摸鱼派，都没有将主要经历放在赵无双与云小邪为了一个女人决斗这件事上，只要证实了当日赵无双昆等昆仑弟子，在浩劫当时出现在峨眉山附近，就已经足够了。

正道蜀山与昆仑之间数千年的恩恩怨怨，以往大家都心知肚明，碍于两派面子，都没有公开讨论过。

如今，风云变化，世事无常，昆仑派十年前想借葬天圣君之手消耗蜀山的阴谋被公诸天下。

这几百年来，一直领袖人间正道宛如神仙一般的太虚真人，脸色苍白至极，自己当着天下人矢口否认的事情，没想到又被当着天下人无情的戳穿，整个苍老的身躯，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他指着跪在瑶池宫殿中心的赵无双，颤抖的道：“逆徒，逆徒呀！”

赵无双脑袋深垂，不敢看恩师的眼眸，在那一双旁人看不到的他的那双眼眸，却是闪烁着愤恨的光芒。

云小邪，云小邪……

自己今日身败名裂，为正道所不齿，为昆仑所不容，一切都是拜云小邪所赐！

如果当年不是云小邪搅进自己与风秋雨师妹之间的事情，秋雨师妹又怎会移情别恋？没这种事儿，十年前在蜀山，自己又怎么会逼云小邪决斗？

一切的一切，都是云小邪这个可恶至极的人在暗中作祟，今日自己若大难不死、度过此关，必定找云小邪报仇雪恨！

他本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代昆仑掌门的，现在，就算自己度过此关，再也没有资格与长空争夺掌门之位了。

想到这里，他拳头不由得握紧了，恨不得将云小邪挫骨扬灰，以解心头只恨。

赵无双事儿对于天下格局来说，只是小事。

魔教那边似乎阴谋得逞，都没有在说话了，云沧海知道接下来就要看自己表演了。

便道：“真人，你我两派唇亡齿寒，这几千年来昆仑镇守九州西域边陲，我蜀山一脉镇守九州南部，放置十万大山中的妖兽侵扰中土，都是为天下苍生为重，当年西南浩劫，我怕魔教乘势反扑中土，是以并未向昆仑求援，心想，就算举派战死，也是为天下苍生而死，只是没想到，真人……真人统御正道数百年，为何如此？”

太虚真人颓然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今日发生如此多的变故，是他原本是始料未及的。

他听到云沧海的话，苍老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光芒，仿佛回天返照、重现生机。

他声音略带沙哑的道：“当年之事已成定数，至于其中缘由，沧海道友何必明知故问？”

云沧海微微摇头，起身，对着真人、玄女与在场的其它各派掌门长老微微抱歉欠身。

道：“真人，你我相交数百年，既然话言与此，那听在下一句肺腑之言，正道领袖的宝座是很诱人，是我蜀山历代祖师梦寐以求的夙愿，这没什么好狡辩，试问在场诸位掌门，哪一个不想成为天下第一门派？”

虽然云沧海乃是正道巨擘领袖，说出这一番自私自利的话，委实不妥，但大家都不知道，云沧海说的不是虚言，每个人都想将自己的门派发扬光大。

万奇子当先道：“沧海道友实乃真性情也！这番话，话粗理不粗，人非圣贤，亦非草木，七情六欲自然是免不了的，在你们正道中，都以昆仑为榜样，试图超越昆仑，而在我圣教之中也是一样，都以当年祖师与千年前鬼王薛天为榜样，试图一统圣教。追求上进是万物生灵繁衍生息之根基所在，如果没有了上进之心，那人类岂不是要走向毁灭？玄女前辈，您说呢？”

众人听言，又是一阵点头。

而壬青只是面无表情的道：“不错，自古以来弱肉强食，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每个生灵都会在自然法则中改变自身，以便更好的适应与当前的自然轮回。”

太虚真人似乎还想挣扎，看了一眼壬青，又看向了站在众人面前的云沧海。

慢慢的道：“好，说的好。沧海道友，今日你看该如何下去？是要接过我昆仑派正道领袖之大旗么？”

云沧海摇头道：“真人，你误会了，我虽有此心，但也深知我蜀山一脉不论是实力底蕴还是人间威望，都远不足昆仑，哪里敢接此重任？”

此言一出，昆仑派的不少长老都是一愣。

可是，还不等反应过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黄山派掌门观霞仙子忽然淡淡的道：“沧海道友，你又何必自谦呢？天下分分合合，本就是顺应天道。十年前，沧海道友率领蜀山一脉，化解西南浩劫，解救天下苍生，这份功德，可算是近五千年来第一等了，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如今蜀山派在正道中的实力与威望既已全面超越昆仑一脉，那就势必能接管整个人间，保护天下苍生。”

萧有涯点头道：“仙子说的在理，我想以真人之胸襟也不会遗憾吧，如果今日蜀山接管号天令，对昆仑来说虽然是不公平，但也有鞭策效果，毕竟实力减弱了，有朝一日等昆仑派发愤图强，我想蜀山派也会将号天令双手奉还给昆仑派。”

蜀山派的两大盟友一说话，其它蜀山派的盟友自然也不会坐视了。

茅山派掌门道玄真人，道：“不错，不错！当年我茅山一脉，在祖师魏华存仙子在世时，也曾一统天下，历代祖师都手持号天令号令群雄，但世间万物轮回，没有永恒的存在，两千多年前昆仑做大，我茅山派甘愿奉上号天令，请求昆仑执掌天下，如今这蜀山派崛起，是该接管号天令了。”

太虚真人与昆仑派其它长老以及站着的几位精英弟子，脸色都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没想到，茅山派不知何时也被蜀山拉拢过去了。

当年，号令天下群雄的号天令，是从茅山派接管而来，如今茅山后人开口说出这话，昆仑派又哪里还意思再说什么？

只是，祖师传下来，超过两千五百年的号天令，就要拱手让人？

太虚真人面如死灰，想自己一生纵横，参破轮回，未了，在临死档口，却辜负了历代祖师的深恩，将曾为正道第一大派的头衔丢失了。

眼下的局势，已经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无数个正道中小门派，甚至是这千年来一直依附昆仑的那个天山剑派，也开始为蜀山说话，太虚真人心丧若死。

“不，还有……机会！”

太虚真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普空上人与木易宫主。

天下正道，向来以四大派为尊，如果蜀山想要成为正道第一派系，接管号天令，那就必须经过迦叶寺与玄冰宫两派掌门点头，诸如玄天剑派、黄山派等门派，根本就无法改变这四大派的决定。

看到太虚真人的目光看来，普空上人与木易宫主哪里会不知道太虚真人的意思？

果然，片刻后，太虚真人沙哑的道：“普空上人，木易宫主，两位同是正道领袖人物，德高望重，如今这局势，两位怎么看？”

所有人都知道，蜀山今日能不能取得昆仑，最终的决定权就在普空上人与木易宫主这两人身上的。

因为韩雪梅之事，木易宫主多半已经与蜀山派势不两立，应该不会赞成蜀山掌管号天令。

至于迦叶寺，这几千年来向来从不参与派系斗争，一向保持中立，这一次多半也是中立的原则。

所以，大家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木易的身上，不知木易宫主会不会因为韩雪梅之事为难蜀山派。

不料，木易还没有开口，普空上人却是双手合十，微微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与鄙寺，都是世外闲人，向来不问人间俗世，不过此事关系重大，直接影响天下局势，老衲还是说两句妄言，还请诸位施主见谅。”

太虚真人一喜，道：“上人有何话，但说无妨。”

普空上人忽然慢慢起身，苍凉的眼身掠过众人，最后竟落在了云小邪的身上。

道：“老衲有几句话，要问蜀山云小邪云施主。”

云小邪一怔，在场中哪一个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连自己的大师兄古玉峰都没有资格说话议论，没想到这个和蔼慈祥的普空上人，却点名要问自己几句话。

他急忙上前几步，拱手道：“晚辈云小邪，见过普空神僧，不知神僧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