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巧劝大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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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越想越窝火。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要一点什么东西，婆婆都是推三阻四的，瑾玉一有点风吹草动，婆婆就上赶着过去。就连丈夫房里的小妾，看起来婆婆也总是对她和颜悦色的。凭什么？越是这样想着的时候，她越是有气。一时天色晚了，丫头们都下去准备晚膳。她忙了一天，感觉一无所获，又是沮丧，又是感到腹中饥肠辘辘。问春桃：“什么时辰了？大爷回来了吗？”春桃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壮着胆子道：“已经酉正了。大爷过去金香姨娘那里，让春树来回过了，不过来吃饭。”金香，又是金香！董氏气得心窝子里一阵绞痛，脸色都煞白了。春桃打量董氏的脸色不好看，连忙过来扶住：“大奶奶，你怎么了？”董氏想说话，可是一口气憋在心里，就是说不出来。春桃看不是事，连忙吩咐屋子里的丫头一起把董氏扶到榻上休息。一边喊人去叫大爷。又派了一个小丫头去通知张夫人。

金香姨娘的屋子里，张大爷张子谦正坐在昏黄的灯下，眉开眼笑的看着爱妾在自己面前邀宠卖乖。“大爷，您在外面一天累坏了吧，快尝尝奴婢给您做的汤。”金香穿了一身银红的纱裙，头上松松挽了一个髻。满脸微笑，软语温存。张子谦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滑过，很满意那滑腻的触感，再看眼前人，双目含情，欲语还休。而那有些半透明的纱裙也向他展示着她窈窕的身段，雪白，粉嫩的肌肤。不由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下去。“哎呀，大爷，您可别乱来！说好了只是吃顿饭的！”金香欲拒还迎，弄的张子谦更加情动。“现在我想吃你！”两人正火热的光景，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大爷，不好了，大少奶奶身子不好，躺下了！”是董氏身边的丫头春叶的声音。金香慌张的一把推开了张子谦，“大爷，快去看看奶奶吧！不然，她又要拿奴婢撒气了！”真是晦气！张子谦火气大的要命，整理好了衣服，冲到门口，劈手就给了春叶一下子：“没事吵什么吵？大少奶奶身子不舒服，不去给她找大夫，找我又有什么用？”春叶捂住被打的地方，想哭又不敢哭。她是知道这位姑爷的脾气的，火气上来的时候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性子。却也不敢就走，怕走了没请到人以后被董氏骂个办事不力。只好低头跪在那里，低声求告：“大爷，奶奶真的身上不好了。今天她忙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用过饭呢！”张子谦怒道：“她身上不好，干我什么事？我又没有招惹过她！你别在这里号丧，快点给我滚！”一时金香提了一盏灯笼出来了：“大爷，您消消气！一口热汤没有喝完，就要忙家里的事情。也怪不得您生气。奶奶身子不好，您去看了，她心情好了说不定就好起来了。您还是快点过去吧！奴家亲自给您掌灯！汤待会儿回来奴婢再帮你热！”说着拉了张子谦，往董氏房里去了。春叶在后面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自己家小姐身体不适，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这会儿来做好人，假惺惺！

暗黄的灯光里，董氏的脸格外显得苍白。张夫人看着董氏憔悴的样子，不由又气又心疼。“这是怎么说？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春桃叹了口气，低声道：“大爷在姨娘那里用晚膳，奶奶一时气结，就晕倒了。”张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问道：“请大夫了吗？”春桃道：“请过了。说是肝气郁结，心火上延。大夫开好了方子，在煎着了。”张夫人点点头，道：“小心伺候着。别再让她着了恼！”春桃答应了。心道这可不是她们这些小丫头可以干好的活，关键问题在你儿子身上。平常三五步路的院子，张子谦和金香走了足有一刻钟。张夫人出门的时候，迎头看见花树底下两个人抱做一团，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间或有女子讨饶的声响。不由用力咳嗽了一声。花树底下的两个人很快分开了，张子谦慢吞吞的走过来，“给母亲请安！”他一个礼没有行完，张夫人已经举起了手，不过在看到儿子那张似笑非笑挑衅的脸时，她又放下了手。“谦儿，论理，你是老大，早就不应该让爹娘操心了。可是现在你看看，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让我们省心？”张子谦垂下头，道：“孩儿是想让你们省心的。可是她不肯省心，所以孩儿也没有办法。”“什么叫她不肯省心？你若是多陪陪她，她会这个样子么？”张夫人有些气急了。“当初娘让我娶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娘说过孩儿还是可以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可是到现在我也就纳了一个金香，还整天被她非打即骂。孩儿不想再忍下去了！”张子谦说的有些决绝。张夫人知道儿子的脾气。越逼他只会越倔，于是放软了声音，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你们还有兰儿。看在兰儿的份上，你也不能就这个样子对她！”张子赞闻言默然。其实董氏不发脾气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讨人厌。可是，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董氏总是忍不住会发脾气。看着张夫人略微有些发福的身子站在门口，鬓边有几缕青丝中夹杂了星星点点的白。张子赞有些歉然。这么多年，母亲委实为了自己小夫妻两操碎了心。不由心软，道：“天色不早了，母亲回去吧，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听到他这句话，张夫人脸上的皱纹才慢慢舒展开来：“嗯，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你去看看菊英吧！”说着由丫头穗儿扶着慢慢走了。

金香抬步要走进房门的时候，耳边有人唤道：“姨娘慢些过去，夫人有话跟你说。”是张夫人身边的大娘子曹氏。知道今晚不会再看到张子谦了，金香暗地里叹了一口气，随曹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