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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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新圣达菲…吗？”

站在冷清的街道上，坎基洛的语气带上了明显的疑问。身为新西雅图最著名赏金猎人的他，只需要一瞬间，就会察觉到这座城市此时的【异常】。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整条街上居然没有一个青壮年男子，全是老弱病残、妇女儿童这件事。

“跟紧我，这里有点…诶？！”

坎基洛这才发现，与自己互相扶持着走过这段旅程的同伴已经在身边消失，那个娇小的身影，反而出现在了几十米外的一家路边摊上…正在大快朵颐。

看着老板那忙活的样，和桌上已经摞起了两三层的盘子，坎基洛默默地将手伸进了腰包，在触碰到仅剩的几个金币之后，才稍微安心了一点点。

随着阿尔托莉雅心中某种隐隐约约的联系，和荒漠中某位园湖镇难民濒死前的证言，这两人才找到了这里。

但，如果从更高的视角来看，这两人能够紧接着来到新圣达菲，也是遵循着“命运”的指引...

若视角再高一层，就纯粹是吕子乔这个货唯恐天下不乱，将这两人引到了这儿…这里面，其实没有一丝一毫浪漫或是神秘主义的玩意。

所以所谓“命运”这个玩意真的是很有意思，就像这两个人，明明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却还要感激命运对于他们垂青，能让他们在荒漠中奇遇连连，这才能在弹尽粮绝的时候赶到这座大城市里去，并且听到不少让人振奋的消息…

当只是坐着看人吃饭的坎基洛，从邻座的大叔口中，听说到在闹市肆意杀戮的女吸血鬼被判送进竞技场，并且一来就对上了这座城市中最强的角斗士时，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两个灯泡。

而她对面的阿尔托莉雅，也停下了一直没断过的进食动作，手中的铁质餐叉上被握出了清晰的手指印。

空气有些凝固。直到坎基洛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下场…这样，也算是得到制裁了吧？”

但阿尔托莉雅的双拳依然紧握，久久一言不发。

在好一会后，她才抬起了头，“这样做，跟残暴的罗马人有什么区别？”

“啊？”

阿尔托莉雅放下了已经被握得彻底失去原形的餐具，看着坎基洛的眼睛，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说道：“无论是再怎么罪大恶极的犯人，也应该受到公正的审判！！”

坎基洛也直视着她那双如翡翠般清澈无暇的绿眼睛，但却皱了皱眉头，喉结动了两动，最后只出了一声“哦。”

他将一句“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憋在了心里，然后忍不住胡思乱想。

在对面的阿尔托莉雅来了一句“我不相信她会就这样死掉！我一定会亲自质问她，到底是为什么做了这一切！”，又接了一句“但这之前必须补充能量，做好充足的准备！”，于是开始大快朵颐的时候，坎基洛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思在感情中绕的太深，思绪早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现在的坎基洛，偶尔会有些头疼。

虽然三观并不相合，但他毕竟因为种种因缘，曾经和薛琼一起行动过很长的时间，而那家伙说的话，也偶尔会有几句话从耳朵钻进他的心里。

比如，他稍稍从薛琼那学会了一些自查力。

比如，他会从很多一开始看似只是无所谓的争执和冲突，但最后发展到惨绝人寰的案件现场，听见薛琼说的那些嘲弄人性的话。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对阿尔托莉雅有好感，是因为两人的志同道合，但相处过一段时间，在他发现阿尔托莉雅对某些原则的恪守，比他还要严格许多的时候，坎基洛又想起了薛琼的另一句话：“就像是照了一面很难看的镜子”

虽然对他来说，这其实是一面好看的镜子。

于是坎基洛就会怀疑：“难道我不是喜欢她，只是喜欢我自己？喜欢我自己坚持的一切？”

尤其是在这段旅途里，时常面对着什么都没有的黄沙和戈壁，坎基洛的大脑也无法放空，而是在继续运转，于是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捋清了一段事实：“在园湖镇的那一天，我的愤怒，甚至不是源于那些镇民们被杀，甚至不是源于担心莉雅…我好像只是因为这面镜子变丑了，还有那个混蛋的背叛…”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自我中心了一点？”

“可是这样不是错的吗？？”

“当时，如果能在园湖镇的死者全部死而复生，和阿尔托莉雅恢复正常之间选择的话…”

“如果，现在那些鬼城的死者能死而复生，而永远失去她…”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可是…”

“坎基洛？坎基洛？？”阿尔托莉雅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好不容易才让坎基洛从神游状态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