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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灵忽然从地面上掉下后,就落进了一个黑漆漆的石室里。还没摸清楚状况,那间石室四壁便开始响起碎裂声,有轰塌的迹象。
在四壁碎裂的快要塌下来前,她脚底下的地板陡然裂开,待她反应过来时,她人已从一道阶梯上滚下。
阶梯两侧有暗器飞出,她一路躲避着暗器下了阶梯,未及喘口气,如雨的暗器又飞来。为避开暗器,她无意中闯了一关又一关,最后闯进一个石室中。
一闯进石室,门当即轰然关上。无论她如何找,都找不到打开石室的门。当好不容易听到石室有门开启的声音时,却没想到门一开启就看到了谢铭。
谢铭笑的近乎疯狂,一般人听了难免打怵。
谢铭笑到了后面,笑容竟变得诡异,秦潋想把他永远关在地宫里,但秦潋决不会想到,青灵也同他一样被关在了这里。
青灵在这里,他还怕秦潋不想着法子进来吗?
“父亲,你怎么出现在这?”青灵疑惑,可下一刻钟心立即警惕起来,脸上神情却是淡然。
她从石室走出,发现这里是一座水晶大殿,里面所摆放的饰物皆是由水晶或玉石做成。
谢铭一想及自己会出现在此的原因,就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青灵能出现在这,谢铭也隐隐的猜到了刚才是他触动了水晶大殿内的机关,巧合之下,她掉了下来罢。
“秦潋呢?”握紧手中的短剑,秦潋若是出了事,她便是拼死也不会让谢铭好活。
“我会在这,还不都是你那好夫君干的好事。”谢铭阴沉沉道。
青灵暗道,那是你活该。
他走进青灵在的石室里,在墙壁上各处敲击,看是否有什么机关。秦潋说,秦楠在这水晶大殿内,可是他几乎将殿内可疑的东西都掀遍了也没看到。
青灵在此,他不怕秦潋不想办法再次打开地宫,所以他现在并不急着出去,只是急着要尽快找出秦楠。
“你的意思是他把你关在了这?”青灵追问,她这话明着是问谢铭是不是被秦潋关在这,暗里却是想从谢铭口中得知秦潋是否安好,有没有出事。
若秦潋没出什么大事,才能把谢铭这老狐狸给关住。
谢铭忽然冷眼扫过来,有股无形的威压。
青灵识眼色的没有再追问。
忽而,他冷笑出声,“秦潋想彻底将老夫关在这,不曾想竟连你也一起被关在了此地。秦潋说此地宫的门一旦关上,便不可再开启,若真如此,你也要长眠于此了。
为父这一生求不得所爱,呵……秦潋意外将你关在此处,你若因此而死,他这一生亦是求不得所爱。
还有什么比亲手毁掉自己的所爱更痛苦的事?若你死在了这,秦潋必是痛彻心扉吧?这比杀了他更大快人心啊。”谢铭一想到秦潋痛苦的模样,心中因被秦潋关在此处的怒意就去了不少。
“父亲说错了,求不得所爱的人,永远不会是秦潋。”青灵冷冷道,纵然她死在了这又如何,她与秦潋相爱过,也相守过,虽然时光短暂,但却不可磨灭。
不一定是地久天长才是得到所爱,相爱了,便是只有一夕的相守,那也是得到了所爱。
“是么?”谢铭不屑地冷笑,却也没反驳。转身,背对青灵,继续找机关。
没有,没有,他找遍了殿内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秦楠,莫非是秦潋在骗他?
谢铭倚着透明的墙壁,身子缓缓的往下滑,最后坐在了地板上。
青灵走到他面前,“父亲,可以和女儿说会话么?”
谢铭淡淡的抬眼,“难得你还肯喊我一声父亲”
“父亲的心里从不曾有青灵这个女儿,青灵知道。”
在谢铭看来,她口气清清淡淡,无喜无悲,对被亲生父亲抛弃一事一点也不在意。
“父亲于我而言只是称呼罢了”青灵道,在他对面蹲坐下。
“你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一个她一直在追求着答案的问题,“陌霜死之初,陌昭南收到的那份令他返回夏城的假密诏,是你命人伪造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是,她是知道,但仍想亲口证实。
“把陌昭南骗回夏城,令其获罪入狱,最后寻个借口将他杀了,对么?”将近一年,再提及陌昭南的死,她心依旧疼痛的厉害,但面上却已经可以维持淡然从容了。
“他该死,身为陌松之子,是他命不好。”谢铭漠然道。
外界传闻陌昭南是入狱后不服,欲逃狱,后被乱箭射死。而事实上,逃狱不过是谢铭加诸在陌昭南头上的一个罪名罢了。借此罪名,狠下杀手。
青灵浅笑,眸低是一片冷霜,她没有反驳谢铭的说辞,而是另道:“陌昭南死后,假密诏落入了陌昭南属下张四手中,为免那份假密诏日后惹出事端,你派人暗中盯着张四,一旦假密诏出现就立刻夺下。只可惜,那份假密诏你始终没能夺回。”
当初她跟张四去拿假密诏,密诏一现就引出一批黑衣人,并对张四下了杀手。当时她手握假密诏,黑衣人虽也对她出手,但却没有伤她性命的意思。当初她就很纳闷,黑衣人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再夺假密诏,反而处处对她留情,不敢伤她性命。
直到知道了写假密诏的幕后之人是谢铭,她才想通那伙黑衣人为何对她留情,只因她是谢铭的女儿,谢铭的属下对她有所忌惮。
“你对这些事倒是上心”谢铭道,从被关到现在,她没有一点着急,也没想想办法如何出去,倒是有兴致与他谈假密诏之事。
青灵垂眸不说话,暗自思量对付谢铭有几成胜算的把握。经过在朝阳殿里的一场拼杀,她手里的银针只剩下几枚。
而谢铭内功深厚,临敌经验老辣,要杀他不易。
再者,杀他不急于一时,且被困在此地,也不知秦潋什么时候能想办法进来。她要在秦潋找到她之前,省点力气。
在秦潋走出密道前,原本大乱的朝阳殿已平息下来。
太子在风雪楼的人协助下,生擒住苏虎,且那时夏炎也率领大军赶到。
夏炎没到前,谢铭的兵马在风雪楼的人阻挠下已损失惨重。苏虎被擒,士气低靡,夏炎再率领大军一到,谢铭的人便被打的落花流水,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夫人呢?”秦潋从刚从密道走出来时,心情是极好的,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轻快。可是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到青灵的影子,心稍稍失落。
良久,没人能回答出来,心,瞬间沉下来,“夫人在哪?”他复问一遍,眉梢染上急切之色。
“公子,夫人突然消失了。属下已派人在附近寻找,现在还没有消息。”冥六小声道,他低着头,不敢去看秦潋的脸色。
秦潋吩咐他保护青灵,可是他却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保护好青灵,心下羞愧之极。
“你呢,也没替我看好她吗?”秦潋望向碎玉,眼神冷如霜雪。
碎玉苦了张脸,“啊潋,当时情急……”
“回去后,你们两个自行到刑室领罚。”秦潋语声淡淡,无形中自有一股逼人的威压。
“夫人什么时候消失,你们最后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哪?”秦潋转而问道。
“姑爷,小姐最后消失的地方在那。”无影这时出声,手指向一根插满箭羽的廊柱。
“属下最后看到夫人所在的地方,也是在那根廊柱后,当时火烟浓,属下以为夫人躲过危险后便自行离去,所在没在意,以至于没能及早发现夫人失踪。”冥六声音里仍是带了歉意。
“报”一个侍卫小跑过来,看到秦潋在此,行了一礼,“禀报秦相,离元宫方圆十里都找遍了,未曾发现丞相夫人。”
冥六派了大量人马在离元宫附近找人,动静那么大,青灵若是无事,必然会出来。然到现在还没能看到她人,十有*已是出了事。
秦潋呼吸微滞,他把她弄丢了,一不小心,他就把他的心头宝弄丢了。
恐慌自心底蔓延,身形几不可察的晃了晃。
“啊潋,你还好吧?”看到秦潋失了魂的模样,碎玉小心翼翼的探问。
“我一点也不好!”秦潋拿手捂住微微抽痛的胸口,她不在身边,他怎么可能好?
他大步走到那根廊柱附近,四下看了看,很快便沉声下令,“来人,将这根柱子附近三尺内的地,都挖了。”
“三尺内,那这房屋岂不是要倒了?”冥六道。
碎玉暗想,别说倒了一座房屋,就连铲平整个离元宫,恐怕秦潋都干得出来。
往那根廊柱附近下挖大致深三丈处,出现了大量碎裂的石板,再往下挖,竟有毒箭放出。
秦潋唇微抿,他从密道出来,没遇到青灵,心中猜测,青灵该是掉进地宫了。
“接着挖”秦潋下令道。
侍卫按秦潋之意下挖,挖出了三间倒塌的密室。
“禀秦相,这里有支白玉兰花簪。”一个正往底下挖土的侍卫,忽见一支精美的簪子,随即立刻禀报秦潋。
秦潋的目光在那支簪子上凝住,这支簪子是青灵的。心微颤,既欣喜有了她的消息,又害怕她遭到了不测。
再继续往下挖,便现出了一座阶梯和三条密道。
密道内亦是机关重重,三条密道的交汇处是在地宫附近。
“刚才在倒塌的密室中发现了夫人的簪子,可见夫人曾掉进了石室,然这一路走过来也没看到有夫人的影子,夫人该不会是进了地宫吧?”冥六猜测道。
秦潋呼吸一窒,身形一僵,脸色一点一点的白了下去。
地宫的门一旦关上,就不能开启。若是强行打开门,便会触发一系列的机关,甚至还可能会令整个地宫瞬间坍塌而毁掉整个地宫。
他知道朝阳殿内,皇上寝房里的密道通向地宫,却不知道青灵跌落在的那个石室也是进到地宫的入口处之一。
离元宫有部分殿宇是前朝留下的,其中朝阳殿就是。当初元雍帝之所以会在此修建行宫,不仅因为圣元山脚下是避暑圣地,还因风水先生说圣元山脚下灵气旺盛,在此修建行宫最好不过。
前朝留下的殿宇,风格独特而精美,在建离元宫时,元雍帝便有旨意不必毁去。
朝阳殿进到地宫的入口处因此被保留了下来,且几乎无人得知。
无影站到了一扇厚重的石门前,细细打量着,片刻后,不禁发了愁道:“这门如何开启?”
“已经开不了了”秦潋淡声道,说罢,转身离开。
碎玉诧异,秦潋就这么轻易走了?地宫门打不开,心爱的女子可能还在里头,什么办法都还没尝试,就放弃进到地宫,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
果然,秦潋一出到外面,就带了人到圣元山脚下的南面。
到了圣元山脚下南面,秦潋指出一片范围,然后命人按着他指定范围的地方往下挖。
秦潋指定的范围很广,差不多是整个离元宫的一半,“你这是要把整个地宫挖都出来不成?”碎玉瞪大了眼珠子道,秦潋指定的范围正是地宫大致所在的位置。
秦潋静静的站在雪中,唇抿的紧紧地,不发一语,如玉的侧脸在雪光的映照下剔透如冰。
墨染的青丝被冷风吹乱,平日里总是纤尘不染的白衣此刻也有多处被泥土染脏,甚至还有破损。纵是这幅模样,却也没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丝狼狈。
身姿依旧秀雅,只不过远远观之,却有了萧瑟而寂寥的味道。
“唉,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碎玉叹道,强行开启进地宫的门,触动机关,极可能会毁掉整个地宫。
把整个地宫上方铲去,地宫上方重量减轻,到时万一发生轰塌,逃命的机会也大些。便如一个门口紧锁的房子,屋顶被揭去了,施展轻功逃出来那不是很轻易的事?
地宫,大殿内。
“咕噜咕噜”谢铭肚子里发出一连串的饥饿声。
他手摸了摸肚子,面色略有尴尬。为筹备谋反之事,这几日他忙地连饭都没能好好吃一顿。此时,肚子已是饿极,竟发出了不雅的叫声。
“你身上可带有吃食?”谢铭嘴唇干裂泛白,他转头问青灵。
“没有”青灵别过头,即便身上有吃的,她也不会给他。
谢铭再一次拾起耐心,将殿内的各个地方,甚至连极其隐蔽的角落都摸过一遍,除了偶有暗器放出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发现。且他这肚子饿得更加厉害了,他蹲坐下,手捂肚子,这样好受点。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因饥饿,谢铭感到四肢渐渐失去力气,肚子开始隐隐泛疼。
谢铭就这么捂着肚子,熬过了一天。睁开眼,头微微眩晕。他两眼深陷,瞳孔泛着血丝,嘴唇干裂的渗出了血。
肚子极饿,四肢力气在慢慢流失。心知再这么下去,没等到人来,他自己先饿死了。
他被秦潋关在这,不用多想,他也能猜出外面已被秦潋控制了。没能夺走元雍帝的江山,没能让元雍帝血偿,他大仇便未能报。且秦楠也没能找到,若让他就这么饿死了,他岂能甘心?
他看向倚坐在一个角落里的青灵,若有所思。最终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眼里闪过了痛色,复杂,狠色。
他起身,走向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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