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世事多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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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瑶心里咯噔一下，长这么大外公还从没有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预感到今天的事情不简单，谨慎地答道：“外公你这不是见外的话吗，我要是能帮上你的忙，那还用问吗？只要你不是把我拿去卖了，需要我怎么做直说就行了！”

“呵呵——”穆向农有点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外公怎么会把你......卖了，只是这次你爸爸的事情，让我的处境很糟糕，本来外公已经向上面递了辞呈，只等着批下来就归隐田园，可是今天事情却出现了一个转机，如果把握得好，不但外公能渡过这个难关，你父亲的事情也会多不少转圜余地......”

穆向农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原来他今天上午意外地接到**委员冯海意的电话，对方就穆向农提出辞职的事表示了一番关心之意和慰勉之情，末了有意无意地说道：“我侄子冯立生在五莲经营投资公司，听说还与你外孙女江梦瑶很熟啊，我这个侄子对你外孙女的评价可是高得很！呵呵，不说这些年轻人的事了，你以后帮我多看着点这小子，若是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至于你这次提出辞职的事，中央正在讨论，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你的品德大家也是有数的嘛，虽然女婿的事情你逃不掉疏于管束的责任，但毕竟我们*是不搞连坐的嘛，我也会视情况帮你解释一二，毕竟班子里还是需要一些你这样老诚谨慎的领导啊......”

官场有官场说话的方式，真正的意思都是藏在看似很随意的话语里面，穆向农听到这里已经心中雪亮了，这是告诉他，如果江梦瑶能与冯立生确定关系的话，两家人就成了姻亲，帮他说点好话就顺理成章了。

穆向农讲完这个电话的内容，有点内疚地对江梦瑶道：“瑶瑶，外公知道你脾气跟你妈是一个样，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这次外公也不想难为你，如果那冯立生是个成才子弟，你也看着值得交往，我们就把握这个机会，这不只是帮我，关键还是要帮你爸爸过这一关；如果你对那个冯立人不看好，外公绝不会勉强你，大不了回九祥老家归隐养老，只是你爸......唉，不说了，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应该知道轻重，也有你自己的主见，这事你自己做决定吧！”

江梦瑶终于明白了今天叫她来是什么事，也明白了母亲刚才那番话的含义，若是退回前段时间，她会毫不犹豫地拂袖而去，可是今天她沉默了，不是说认可穆向农的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拒绝这位从小就疼爱自己，而且这次又是被父亲连累的外公。她虽然性子刚烈，却并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只是服软不服硬，如果穆向农像当年干涉她妈那样采用压迫手段，她绝不可能接受，反而是这样把取舍的权利完全留给她，让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了。

虽然与祁晓阳分了手，但江梦瑶潜意识中仍然难以割舍那段纯洁的初恋，她心中还容不下第二个人。本来对这个冯立生，一开始她并不反感，觉得这人说话做事都彬彬有礼的，显得很有素养，可是把终身大事作为交换筹码，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然而现实又那么残酷，那个研究所可以咬牙舍弃，大不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创办，可是与父亲、外公之间的亲情，却在此时显得那么沉重......

食而无味地吃了晚饭，江梦瑶与穆圣兰回到那栋已不属于她们的别墅里，坐在沙发上，江梦瑶呆呆地望着穆圣兰问：“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穆圣兰心痛地抚摸着女儿长发，泪光朦胧地说道：“妈也不知道，这事只有你自己拿主意，我帮不了你。不过，有几句话还是要跟你说，你爸爸自己造的孽，就该他自己去承受，你外公也是六十好几岁的人了，我看他对权力也不像以前那么热衷了，你多为你自己考虑吧，妈就你一个女儿，不想看到你受委屈。不说这事了，你还是先把研究所的事情处理好吧，我们也好决定是在五莲买套小房子住，还是搬回九祥老家去。”

“嗯，你早点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江梦瑶拍拍母亲的手，疲惫地往房间里走去。

人往往就是这么奇怪，当别人千方百计阻挠你去做某件事的时候，你越是强烈地想去做，可没有了这种逆反心理，人的理智往往就会战胜感性。江梦瑶彷徨了两天后，终于做出了当初难以想象的决定，接受冯立生以男朋友的身份与自己交往。

一切在静悄悄地改变。江悟源的非法资产拍卖会上，一个神秘人以一千余万的高价击败冯立人和其他竞争对手，买下了激光研究所的资产。就在冯立人奇怪，江梦瑶失望的时候，那位神秘人却派人送来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正是那些资产的所有权益证明，以及一份经过本市公证处公证的单方捐赠文件，这位签名叫付遥的神秘人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将所有研究所的资产赠送给了江梦瑶，连应交的税都办理得清清爽爽，只需要江梦瑶在上面补签受赠方名字，这些就能成为江梦瑶个人的合法资产。

江梦瑶将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挨个分析了一遍，第一个是冯立人，因为当初他就表过态愿意私人借钱给她，而且这与冯立人沉稳内敛的性格也比较符合，完全有可能为了让自己不承受心理负担而演这场戏，可是江梦瑶一再询问下，冯立人始终不置是否，只说人家有心不留名给你，你就心安理得地收着，非要弄个水落石出那不是违背了人家的意愿么？

第二个有这能力的人是舅姥爷许达，可是江梦瑶给他通了一次电话就否定了，因为许达要做这件事根本没必要瞒着她。也有可能是父亲江悟源还留有后手，暗中派人出手帮她，又或者是外公做的手足，可他们虽然需要避嫌，却完全不必要隐瞒自己，仔细想想可能性都太小。

最后一个可能便是祁晓阳，可能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自己面临的处境，怕自己不接受他的帮助而采用这种方式。江梦瑶心里希望真是祁晓阳做的，虽然两人不来往，不代表以往的感情就随风而去了，不是恋人了，至少关系也比一般朋友亲近得多，如果是他自己心里也能好受点，可是祁晓阳远在枯叶岛，可能吗？

不管怎么说，研究所的危机算是过去了，江梦瑶为了避开冯立生的各种邀请，将全部精力都用到了科研项目上，母亲新买的房子就在离研究所千多米的地方，她都很少回去，吃住都在研究所，成了个地地道道的科学狂人。

一个月后，穆向农辞职的事情也尘埃落定，同意他辞去省委书记一职，但不是退居二线或归隐田园，而是调任另一个民族情况和治安情况都比较复杂的省份继续做书记，因为这地方正好需要他这样风格稳健的领导；江悟源的案子也有了初步结论，违法行为居多，犯罪行为偏少，没收非法所得后，酌情发还了一部分合法收入，准予取保候审。

江穆两家最艰难的时候总算渡过去了，回到家的江悟源完全变了一个人，任穆圣兰怎么安慰开导也萎靡不振，成天呆在家里借酒消愁。江梦瑶心里更苦，她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冯家的帮助，自己老是躲着冯立生不好，给人以利用完了就把人家晾一边的感觉，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又很不自在，虽然冯立生口才不错，总是能找到话题跟她说，可她始终觉得与他格格不入，对冯立生还是能推则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