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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邵伟文到达举办宴会的场地时,这里早已是一片华光璀璨。
我不是第一次陪着他出席这样的晚会,之前的似乎还要更隆重,可是邵伟文再来的路上对我说,他的成败都在此一举,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记住了他告诉我,什么都不必担心,玩儿好就是。
其实我挺佩服他的气定神闲,这样的人潮涌动灯光密集,他又背负着邵氏易主的压力,还能笑得出来,的确不是一般的男人。
也难怪,邵老爷子膝下有名分的三个儿子,都是人中之龙,否则也不可能在这样暗流涌动的家族争斗下还各自保留了一席之地。
其实豪门世家又有什么好,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了无休无止的尔虞我诈,甚至可以摒弃亲情与爱情,忽略掉人性与道德,过着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悲凉无趣的人生,可他们都无法逃离,也不甘放弃,因为每个人的使命都不同,倘若世上全都是安于现状乐于享受的人,也不会有金字塔那样的构造。
我们站在门口,看着那些相拥而舞的男男女女,做戏也好真情也罢,总之都让我觉得可笑。
这就是利益相同时的融洽,而一旦利益出现了违背和相对,立刻刀枪相向,暴露出他们最丑陋最贪婪的本质。
冯毅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他站在那里朝我们点了点头,一个服务生过来,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邵伟文拥着我一路穿过了人群,走进了最里面的宴客厅,三三两两的男人西装革履谈笑风生,见到邵伟文进来,纷纷起身示意。
“白总宁总也在,真是不虚此行啊。”
邵伟文笑着脱下西装递给我,然后步过去坐在沙发的正中,格外悠闲的晃悠着长腿。
“怎么,我大哥没有一起来么。”
冯毅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我指了指门口,我明白他是要离开,想必也是有事做,我点了一下头,他忽然伏在我耳畔对我说,“先生今晚的重点就是拿下这两个邵氏集团的董事,他们是邵臣白的属下,算是忠诚,白衣服的是白总,蓝衣服的是宁总,他们的太太也在。沈小姐今晚的任务,似乎就是陪他们的夫人玩儿。”
我愣了愣,不解的看向他,他只是朝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便挤入人群离开了。
“邵总好雅兴,难得这样的晚会您也赏光出席,我一直记得,每每如此无关紧要的晚宴,都是六少代替您。”
“那是他喜欢热闹,我这个侄子的性子你们都知道,名面上的事他最擅交际,我只是忙着打理邵氏,怕惹了父亲失望,本身我并不喜欢交际,人脉固然重要,但闷在办公室里踏实办公更重要,企业以诚信为本,以勤恳为梁,以人脉为辅,这是我父亲对我的教导。”
白总笑着点了点头,“邵家的子女,都是人中龙凤,不管放在哪里做什么,都能出人头地,我是跟着邵老先生打拼邵氏到今天的,能看着三公子将邵氏发扬光大,我也觉得欣慰。”
“是么,若是按照辈分和资历,我理应喊您一声白叔叔,只是不知,白叔叔觉得我和大哥,谁更适合掌理邵氏?三天以后便是邵氏总裁大选,董事会的决定至关重要,是易主还是继续,都是叔叔们一句话的事,我和大哥资历都是最浅的,以后不管谁任了邵氏,都少不了诸位的辅助和提点,小辈惶恐,生怕做不好,又怕邵氏落入了心怀不轨的人手中,白白葬送了我父亲一生心血,这几日难眠,今天遇到了邵氏的功臣,很想得到些启迪。”
白总缄默不语,只是垂眸望着地面,宁总笑了笑,对邵伟文说,“我并不清楚邵氏要改选总裁一事,我觉得三公子做得很好,邵氏现在还不够独当一面么?怎么这样的节骨眼上,又要改选了?一直有规定,除非是执行者犯了决策上的大错,为公司造成了无法估量和挽回的损失,再或者是联合外面人士算计公司造成客户大量流失和信誉问题,可我的记忆里,三公子做的一向自律。”
“宁总难道还不知道么。”
邵伟文眯着眼睛笑,故作惊讶的神色,招手叫住一个服务生,从托盘里拿起一杯鸡尾酒,“我以为宁总和邵副董私下往来那样频繁,自然关系也不错,曾经连摩天大楼那样大的差事,我这个总裁不知道,却是你们先掌握的,险些让我在外宾面前出了丑。如今这样大的事,又是对他有利,怎么会不对你讲呢。”
宁总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些细汗,他牵强的笑着,拿出方帕擦了擦额头,“他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邵总开玩笑了。”
“私事?难道宁总认为,邵氏都是邵副董一个人的么?他想要做什么,都只是私事范畴了,看来宁总对我这位大哥真是相当忠心。”
宁总垂眸去喝酒,握着杯身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似乎在斗争什么。
“不过只是邵氏的一份子,为了企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我得邵老先生提拔信任,凡是对邵氏不好的,我第一个要铲除。”
“那样最好,我也记住了宁总这番肺腑之言。”
邵伟文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呷了口酒,又侧眸看了眼一旁的宁夫人和白夫人,牵着我的手走过去,她们见我们过来,急忙站起身笑着点头,“邵总和夫人也来了。”
我扭头去看邵伟文,他只是淡笑不语,似乎并无意解释,我只好亲自说,“我并非是他的夫人,二位太太言之过急了。”
我得体的笑着,挽着邵伟文的手臂,她们脸色薇薇一僵,旋即说,“无妨,早晚的事,邵总还极少带着女伴出席这样的私人宴会,想必也是对您格外看重。”
她们身后的桌上,摆着一副麻将牌,还有两位眼生的女士,年纪不大,也就在三十岁。
她们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优雅从容的笑意,宁夫人见我的目光注视她们,便往一侧让了让路,拉着她们向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内侄女,方柔,这位是何市长的妻子,何太太。”
何市长已经年逾五十岁,却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夫人,我两年前倒是听说过,市长原配刚死不久,他便迫不及待的续弦了,都说他们夫妻二人差了二十余岁,我只当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竟是十分的事实,官场不比商场,这样的行为并不妥,很容易被人调查,想来这位市长的后台也是极其显赫了。
我朝她们一一打了招呼,邵伟文将酒杯随手放置在一侧的茶几上,“不妨让她也来凑个局。”
宁夫人愣了愣,旋即笑得谄媚,“如此甚好,正赶上我的侄女也不愿意玩儿了,她说回去见未婚夫去,小两口也是你侬我侬的好时候,如果沈小姐愿意搭个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朝邵伟文摇头,声音压得很低,“我不会啊。”
“没什么,麻将简单。”
他将我按在宁夫人的侄女座位上,她已然起身,很会审时度势,朝我们一一道了别,便离开了。
我们四个人落座,重新洗牌摸牌,邵伟文站在我右后方,他的手搭在我肩头,我只要回眸去看他,他便朝我笑,我原本躁动又紧张的心,渐渐也平复了许多。
我从不会这个,之前陪客人应酬,掷骰子倒是能来两盅,玩儿这个纯粹就是输钱来的,可我想的和现实并不一样,那几个夫人见我不会玩儿,各种放水和喂我吃牌,邵伟文偶尔指点我一句,她们也视而不见,倒像是直接为了输我,四把下来,我赢了好几千,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赢的,只是耳边不停的响起宁夫人故作惊讶的语气,“呀,沈小姐又胡了呢,今晚运气这样好,都是好牌呢。”
邵伟文虽然一直站在我身后,眼睛却时不时瞄着宁总和白总的位置,他们似乎在密谋什么,耳语得极为频繁,还有意的背对着这里,我玩儿到第五局时,邵伟文伏在我耳边说,“你玩儿着,输赢不要紧,原本就是让你占个位置,方才你在场,许多话不方便说,我现下要去单独会会那两个老家伙,我很快就过来陪你。”
他要走,我的心又慌了,他吻了吻我的眼角,算是安抚,便端着酒杯离开了。
他走了后,几位夫人似乎松了口气,说话间也不似方才那样谨慎,宁夫人打出一张六万,一侧的何夫人便碰了,“宁夫人一直喂沈小姐好牌,可轮上我也解解馋了,都说你是八面玲珑,今天我可算见识了。”
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将白夫人打出的五万收入囊中,“我也来个杠胡吧。”
她碰了牌,笑得洋洋得意,“最近老宁总说,邵氏的股票涨停,他琢磨着再买进一些,可又拿不准,到底商场如战场,你看前不久呼声最高的张总,也不知为了什么缘故,把城南地皮给交了出来,好多跟着张氏买的,都赔了好几点,老宁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浮动大了,再把老本给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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