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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那至尊宝在书剑阁中苦读,入夜时分就把不明白的地方拿到楚天涯和花老太爷面前请教,一切结束之后,他便到外面小桥旁边练着,拳脚刀剑、亲身功夫,一项一项都不落下——经过这许多事,他也知道了一点,就是说法门中人无论如何身怀异术,可健身强体、拳脚腾挪也万万少不得。
如此多日,却正好被那花老太爷晚间碰到了,一时兴起,便送了句口诀给他:“天发杀机,易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至尊宝默诵几遍记在心中,却不知道其中意思,又听得花老太爷道:“我这一世修行论道,算天地之数,测天地之变,也只找到了这几句算是真正能表达的话语——内中自己参悟,但凡你能透霍洞悉,也就算知道了以后观山寻龙何为该,何为不该,何为大道之守,何为阴阳之脉…”
接着又把个呼吸运转、吐纳归元、内息转动的法子教给了他,让至尊宝随着那口诀一直练习,渐渐便感觉每每如此便有了一团热气,顺着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而行;之后,又沿着十二正经分开,各行手三阴、手三阳、足三阴、足三阳,最后汇聚在气海之中,成为暖洋洋的一团。
虽说至尊宝才满十八之数,可已经长得身高腿长朗朗而立,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独有的城府与智慧;浓密的眉毛,唇上稀疏的绒毛,叛逆般的扬起——仅仅是因为少见了阳光显得皮肤有些苍白,两片薄薄的嘴唇血色亦是极淡,有些乌青。
转眼,这便到了那乙酉月丁己日,又一年的中秋之夜。
花家带着一干弟子,携了酒水干果、羊肉炊饼、锅碗汤勺…山路崎岖难行,全凭花家带着从一隐秘之道而上,这才险险来到山顶。放眼之处,但看那泰山顶端云海翻涌,月色如滔,千万流苏伴繁星,一点银河论古今,有诗而歌: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这日原本便是花家祖师爷的忌日,也是众弟子登高观山的日子——本来经纬宗历代都选择在这一日开坛收徒,可这回事出有因换了日子,但礼数万万少不得,于是乎,花家按照惯例便到了山巅,开坛祭祖,顺带也让外面的诸多弟子回来,算是聚聚。
花家弟子众多,除了那二代的孙非、楚天涯、花守仁、花守义之外,还有三个弟子冉兴、尉之龙、游万忆,一直在外面游历,隐姓埋名走遍山河湖泊,算是长见识,也算亲自经历那锦绣宝穴、险峻河山——自古而来,这便是经纬宗的规矩:
七年学得雕龙技,游历四方二十载;
观得世间阴阳葬,学会人伦五味常。
山巅很快便燃起了熊熊火焰,肥硕的羊腿挂在火上炙烤,清澈的山泉在壶中翻涌,山果菜蔬摆在山巅大青石上,一旁花家的二代弟子围着老爷子坐着,三代诸弟子则在旁边围成堆,谈天说地,也相互较量着自己的所学…
午夜才是祭师的时候,现在都只是等着。
二代中冉兴等几人并没有完全出师,所以现在也没带徒弟,三代只是这次所收的闻达、凤三、乔木果,然后便是那跟随的王策和漠北、至尊宝——几人也算是熟识,分别又学了些本事,多饮得几杯便嚷嚷了起来。
旁人倒不怎地,只是那漠北本就是草原中长大的汉子,性子极为直爽,上次与闻达那比武本有些憋屈,后来又只是做了个记名弟子,喝得几杯就有了比试之心…他忽然把那酒囊拿在手中对闻达嘿嘿一笑,斜着眼道:
“闻达,你看,现在这时辰距午夜祭祖还有老长的时间,我们也不能这样闲着吧,怪无趣的…要不我俩切磋切磋,也算给大家抖个乐子?”
平日这漠北跟着花守义行走,要说经纬宗的东西学得本来就不多,反而是把这中原功夫中的‘虚实’二字给弄明白了,不再是以往那直愣愣的猛砍猛剁,反而有了些指东打西的本事,功夫更上一层楼——这次借着那酒劲不说把闻达给打死,但留点什么记号是万万不会少的。
闻达听得这一说,忙不迭的双手直摆,口中急道:“不成,不成!又不是仇人,又不是比武,我干嘛要和你打啊!我、我还要吃肉呢…”说着便伸手去扯那羊腿,刚抓着就被烫了一下,连忙伸进嘴里含着,可是没等片刻就又伸出去。
第一下伸手的时候漠北没赶上,再伸手他可料到了,径直就把那闻达的手给抓着,然后使劲朝着自己一扒拉,双眼冒光,低声喝道:“别跑!来,和我试试!”
话音未落,就三两下把闻达拉出了人堆,到了旁边空荡荡的坡上——刚才那两下来得猛,这边二代弟子和花老爷子都瞅见了,当即便有了孙非开了口:
“你们这是干嘛呢?好吃好喝的还堵不住嘴啊,瞎嚷嚷乱渣渣的,规矩都不要了?”
漠北也不傻,听见孙非那边在叫,师父师叔一大堆人又都瞅着,连忙便丢开了手,堆起张笑脸拱手道:“师叔,您看啊,这时辰离祭拜祖师爷还早着呢,我们不是寻摸着师兄弟几人练练么,算是给您老爷子图个乐,助个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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