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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紫云口中‘好玩’的去处是指距此不远的海河上的一条画舫,动用器具,应有尽有,只不过还要走上几步路,方能登船。
这是多么惬意的事情京中的圆明园的波光,东西海的景色皇帝见得多了,但是像这样悄然双携,朝夕相处,共谋一醉,而且还不会有什么扫人兴致的俗务牵缠,却还是破题第一遭。尤其一想到此行必有许多新奇神秘而旖旎的经历,简直恨不得立刻就能成行了。
当下问道,“那,几时能够准备好?我们一起去啵?”
“总还要人家准备一下嘛”紫云娇媚的飞了个媚眼儿,从他怀里挣出来,拉着三姨到一边喁喁交谈起来。
甘子义招招手,把肃顺和六福叫了过来,“一如昨天,不过今天晚上怕是不在岸上,听紫云姑娘说,要到船上去。你们先回去吧。”
“主子,地方不明,奴才以为,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啊?”
甘子义不屑一顾的一笑,“怕什么?不过是偶尔为之,不用担心的。你们回去吧,等一会儿我和紫云姑娘一起动身,明天,还是今天早上的这个时候,你们到海河边的码头等我。”
肃顺自知劝不住他,只好点头,“那,等一会儿奴才和陆公公陪主子到河边,看主子的船起航了,奴才再回去。”
“也好。”
另外一面,紫云和三姨说了几句,三姨让下人下去安排,紫云回到甘子义身边,甜腻腻的笑着,“老爷,三姨已经让人下去准备了,我们先到屋中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奴家陪您一起去,好吗?”
“好,好。”甘子义笑得见眉不见眼,拥着紫云进屋去了。
等了有半个时辰的光景,丫鬟来报,画舫已经准备好,老爷和小姐可以登船游玩了。
于是两个人弯腰登轿,由轿夫抬着,一路穿过小巷,耳边听得涛声阵阵,甘子义向外不停的打量着,那副样子,倒像是第一次出门游玩的孩童一般,手不停的拍着轿中的扶手板,示意加快脚步:“老爷,很快就到了。”紫云坐在他身边,含笑劝慰着,“看您这着急的样子?”
甘子义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故意岔开了话题,“紫云,你知道吗?有一首词,是专门写你的。”
“真的吗?是什么词?奴家念书不多,老爷给我说说吧?”
“等一会儿吧,等上了船,老爷给你细细说来。”
紫云不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真当有一首写自己的诗词,心中大喜,又盼着快点到船上,听他解说明白——这一回换做是她有点着急了,口中连声催促着,“快一点,快一点嘛”
甘子义在一旁调笑,“怎么了?等不及要服侍我了吗?”
“老爷”
说说笑笑间,轿子在海河的码头边停下,顺着岸边的台阶下来,甘子义认真的看过去,这是一艘灯船,制作得很是讲究,也可以称为画舫。眼中浏览着画舫,肃顺扶他顺着搭好的跳板进到船上:“老爷,奴才扶您到后舱去吧。”
进到船舱,紫云进到后舱去更衣,甘子义左右打量,船上的前舱是饮宴之处,居中摆一张可容八人的圆桌,却只准备了两张细藤圈椅,桌上果盘、盖碗茶都已陈设停当,摸摸茶碗,温热恰好上口,甘子义也有点渴了,伸手拿过,欲做牛饮,肃顺赶忙说:“主子,这里的东西……”
“怕什么?”他没有理会肃顺的担忧,将一碗茶喝干,“你总是胡乱担心,要是给人家知道了,多失礼?”
肃顺讪讪然的一笑,“是奴才糊涂了。奴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幸得主子教诲,惭愧无地。”
“你下去吧,不是也识得码头所在了吗?明天早上来接我。”
“主子,不如让陆公公留下来伺候主子?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可怎么行啊?”
“不用,昨天不是也没有人吗?不还是照样好好的?去吧,去吧。”
看他心意甚坚,肃顺不敢多说,和六福跪下碰了个头:“主子,那,明天早上奴才再来请驾。”说完,才鱼贯出舱而去了。
他转过身去,这才看见紫云已经到了身旁,她换了一身打扮:意见玄色绸衫裤,系着珊瑚纽扣,头上梳个堕马髻,佩一支翡翠镶珠的金押发,鬓边斜插一排珠兰,薄施脂粉,加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在田园中所见,更大不相同了。
和昨天略有生疏比较起来,今天二人在船舱之中,可谓是熟客熟主,甘子义轻车熟路的拉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先深深地亲了个嘴儿,唇舌纠缠,鼻息咻咻之间,一对青年男女都大为情动起来。
紫云勉强推开了他,“天还亮着呢。等到晚上,……”看甘子义面色红润润,女子忍不住调笑:“船都动了,还怕我借水遁跑了吗?”
甘子义向外看去,可不是吗?桨撸摇动,画舫离岸而行,已经到了河水中央了,这一天的天色也非常之好,蓝得如同一整块缎子般的水面波浪不兴,听着岸上鸟鸣啾啾,直让人有图画中游之感。
扭头向刚才出发时的码头望去,借着落日的余晖可以看见肃顺和六福正手打凉棚的向这边观望,甘子义心中难得的升起一阵暖意:六福不用说,肃顺这个奴才,只看这一片恋主之心,就可堪嘉奖,日后有机会要好好的提拔提拔
紫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含笑靠近了一点:“老爷,用点晚餐吧?”
“好啊。”甘子义在花园中没有用过很多,这时候也觉得有点饿了,“怎么,是你亲手做羹汤吗?”
紫云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一层,奴家可得声明在先,船上只能吃斋,没有肉吃。”
“天热,吃斋更好,而况,”甘子义伸手去捏她挺立的胸脯,“有这么两团软玉温香的肉吃,还不知足吗?”
“啐”紫云娇媚的白了他一眼,“说说就没有好话了。”
“你胆子真大,”甘子义又说,“连个兜儿都不带?”
“天气愈加热了,兜肚压紧了,不受罪?”紫云说,“再说,船上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俩,穿来穿去,麻烦不麻烦?”
这样说话,就似是把甘子义当做最亲近的人来看待了,他心中不辨真假,只觉得听在耳中异常受用,嘿嘿笑了几声,“也对,也对。不要说衣着清凉,就是将……”他有心想说,‘将父母所赐的清白身子示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一转念间,就知道这样的话在紫面前说起,只怕会很不中听,到时候气氛尴尬,何苦来哉?
看他沉默不语,紫云在一边说道,“老爷,今宵不说煞风景的话,只谈风月。您刚才和奴家说,有一个以奴家的名字而来的诗词?还没有说呢?”
“啊,是的。”甘子义被她逗笑了,沉吟了一下问道,“康熙朝有一首盛传一时的《贺新郎》,你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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