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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上一次办佛节的基础。再加上这多半年的宣传和投入,这一次的佛节肯定会获得一个空前规模的大丰收。按照扬州府的预估,如果情况好的话,今年的收入应该会在一百五十万上下。再算上今年卖了一些地皮出去,加上去年的盈余也算进去,到时候勉强一点的话,可以凑出两百万来。
但这一切都需要等到今年的佛节以后,现如今所谓的两百万还停留在纸面儿上,而不是实实在在的现钱。
一直以来,扬州府的总体收入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以为数额太过巨大,从来也不对外界公布真实数字,只有几个特殊衙门的官吏知道一点大致的情况。
朱棣远在京城,张口就要两百万,怎么可能算的这么准确?要是说没有出内鬼,那才真是活见鬼了呢。
这个内鬼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除了通判王同彦,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因为只有通判王同彦可以直接和朝廷联络,他的密奏可以直达天聪,最重要的是,王同彦不算是在扬州的行政体系之内。而是直接对朝廷负责。
当初分好处的时候,这个王同彦还装模作样的不要,后来大家都怕这个通判暗地里打整个扬州官场的闷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他。让他知道私分那些银子不犯法,他才扭扭捏捏的把银子收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的是,已经收了好处的王同彦居然玩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把扬州各个衙门的大老爷们都给算计了。
要不是王同彦告密,皇帝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张口就要二百万,等于是拿走了两届佛节的所有好处,大家鞍前马后的跑了大半年了,不就是指望佛节那点好处么?如此一来,所有的进项都流到了皇上手中,大家白白的忙活了大半年……
王同彦一看众人的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个时候再不赶紧分辨个清清白白,在扬州就真的呆不下去了。
天地良心啊,王同彦王大人确实没有给朱棣密奏扬州的实际收入。如今朱棣要两百万这个谁也想不到的数字,王同彦确实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当初分好处的时候,大家都是人人有份,一个个乐的笑逐颜开。王大人也知道扬州官员对于佛会收入的重视程度,可自己确实没有告密,这个误会实在有点太大了。
一下子就断了所有同僚的财路,让大半年的辛苦付之东流,等于是揣了大家的锅砸了所有人的饭碗,确实招人愤恨。这个事情若是解释不清楚,就等于是成了整个扬州官场的公敌,以后肯定呆不下去了。
按说王同彦应该算是朱棣的人。可在这件事情让他也是拿了好处的,而且更不能把自己放到整个官场的对立面上去。王同彦最先就站立起来,拱了拱手,因为过于急躁,说话也就不那么恭敬了:“刘老大人,我扬州确确实实是有点收入,本官身为通判,即有监督地方之责任。据本官所知,府库中的那点收入都是正当来路,可谓取之有道,于官纪国法无秋毫之犯。如今皇上欲亲征蒙古,我扬州两次报效的银钱已近三十万,天下府治衙门有一百五十余,哪一个出到我扬州的半数?朝廷要两百万,这分明就是杀鸡取卵之计。以小小扬州之力,纵是翻尽府库,也拿不出这么多来。二十九万,已是我扬州鼎力之数,若是朝廷认为不够,本官可以捐今年的俸禄,以表报效之心。再想多要,一文钱也没有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心急,或许是想表白自己,更大的原因是通判这个官职直接对皇帝负责,所以王同彦说的很死:二十九万已经是扬州的极限,大不了我一年的工资不要了,再想要我们多出的话,一个铜钱也没有!不管怎么说,王同彦的话说的够重的。
当然,当官的老爷们没有哪个是指望那点微不足道的俸禄过日子的。就那点可怜兮兮的俸禄,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钱,都不够养活一个戏班子的。在座的众人哪一个不是仆役成群?哪一个不是娇妻美妾的养活着一大家子?若是指望俸禄过活的话,早穷的吃干卖净了。王同彦说把俸禄也报效给朝廷,仅仅是为了表面态度而已。
刘成似乎不大在乎王同彦近乎无礼的抢白,仔细看着在座众人的表现,知道这个两百万确实是要的有点多了。要是扬州真的能拿这么多来,这些一个个油滑似鬼的官员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王通判把话说死,把朝廷得罪透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不过刘成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软弱,十分憨厚的笑道:“这位是通判王大人吧?我也知道两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可我知道有什么用?皇上那边急等着用钱呢……”
“刘老大人恕下官无礼,皇上那里下官自然会上折子说明……”
“好哇,王通判就给皇上上个折子,看看皇上能不能把价码降一降,若是真的能降下来,你们也能少费点心,我呢也能得罪你们少一点,哈哈……”
王同彦拱手道:“下官这就是去给皇上上折子,恕不能再陪刘老大人了,告辞!”
“王通判请自便!”刘成还是一脸的笑模样。看着拂袖而去的王同彦,还是一副似乎永远也不会气恼的样子。
林三洪估计了一下形势,也做出一脸的笑容,起身给刘成斟了盏子酒:“刘老大人勿怪,王通判就是这个脾气,耿直的很,同僚们也得罪了不少……”
王同彦把气氛弄的过头了,若是真的僵在这里,一定就要两百万,那可不是扬州愿意接受的结果。
刘成似乎也想缓和一下这中不愉快的气氛,笑呵呵的示意众人同饮。
众扬州官吏陪着刘成喝了几杯,刘成才说道:“通判们,乃是为朝廷张纲为皇上耳目之官,自然不能和光同尘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还是刘老大人体谅我们这些地方官,”林三洪微微欠了欠身子,声调稍微放低了一些:“刘老大人您也知道,两百万我们实实的是拿不出来,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不瞒林府台呀,我也是在朝廷那边领了差使的,实在不能少了。”刘成大作为难之态:“不是故意刁难你们几个,实在是……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弄的这个扬州佛节,到底赚了多少?”
“赚了几十万。这是实情。”林三洪一边说瞎话一边做出信誓旦旦的嘴脸:“可老大人您也看到了,扬州的厘金都取消了,都是走的府衙账目……”
“呵呵,厘金没有几个钱,不说这个。”
“扬州的土木建设,新开的货场码头这些总不是小数字吧?还有扬州府台衙门出钱疏通运河,砖石木料工匠人手,这些也不是小数字吧?”林三洪深知做花账的诀窍,反正刘成也不可能真的去查什么账目,尽可以夸大开支缩小盈余:“大伙辛苦忙活一场,当时确实分了一点点。剩下的扣除当年应缴的税负,还能有几个?不是我们哭穷,扬州看着是繁盛无比,可实在就是一个空架子,这里要花钱那里也要花钱,真正能够节余下来的没有几个。现如今这年头,哪个州府不闹亏空?扬州前几任府台留下来的亏空我总不好再留给下一任吧?也要想法子补上……”
按照林三洪的说法,这么大的开销还能报效朝廷近三十万两银子,绝对是破家为国了,朝廷就不应该再伸手朝地方上要钱。
刘成大人不会幼稚的完全相信林三洪之言的地步,不过也不是全都不信。
就算是那个什么佛节能赚钱,可一个小小节日能赚多少?何况林三洪上任才办了那么一次。修运河和兴土木确实是实打实的开销,已经报效了九万两现银,刚刚又说了要再报效二十万两出来,估计扬州是真的没有多少富余的了。
不过该拿到京城的银子还得拿,朱棣交代下来的事情也要办。
“这一次佛节你们预计可以有多大的盈余?”
“弄的好的话,估计不会少于四五十万。”林三洪当然不会在这个根本问题上说实话,所以报出了一个与去年佛节相差不是特别大的数字,听起来还真的想那么回事儿!
刘成说道:“两百万是皇上的金口,这个不是你我可以更改的。不过呢……”
听到“不过”这俩字,林三洪心中就是一喜,知道还有回旋的余地,急忙说道:“老大人请讲。”
看到扬州的地方官集体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刘成就晓得两百万这个数字已经把扬州给“烫”了。尤其那个通判,甚至是恼了脸面,不惜在这个事情和皇上掰扯,看来扬州确确实实拿不出这么多。
其实刘成本人也不相信一个府治之地就能拿出两百万之多,作为一个府,而不是一个省,若是能拿出两百万来,也不必御驾亲征那么麻烦,直接用江南的银子就可以把蒙古砸平,还打什么仗?扬州拿不出这个数字实在是太正常了,若是一下子堆两百万银子在刘成面前,那才真是太不正常了呢!大明朝一年的军费才多少?若是扬州一府就有年入两百万的恐怖财政,凭借着江南个府和扬州相差不是很大的收入,等于是把大明军队凭空扩充了十来倍。光是这样的实力就可以吓死周边的小邦,若有征战之事,根本就不必劳师动众的阵前厮杀,直接用银子买也买下来了。
说一千道一万,扬州是个府,不是一省。可朱棣认准了两百万这个数字,就算是上上下下都认为这个数字高的离谱,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从真实的内心来讲,刘成还是很“同情”扬州这些官吏的。
自林三洪上任还不到两年的时间以来,就把扬州打造成了天下第一繁华之地,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这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谁也抹不去。可就是因为做出了成绩,反而被朝廷惦记上了。朱棣口口声声说这不是杀鸡取卵,其实根本就是!
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刘成脸上已带了一点醉意,眯缝着眼睛笑道:“皇上要两百万,已是不可更改之事,可皇上也没有说让扬州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嘛。扬州是什么情况诸位比我清楚,比皇上也清楚,若是实在拿不出来的话,也可以先少拿一点,先给朝廷一百五十万应应急。反正皇上亲征是国家大事,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展开,我估摸着最快也要到年底了。你们扬州先凑一百五十万出来,剩下的五十万等大征开始之后,哪怕是拖到了来年再补上,谁还能说三道四不成?”
先拿一百五十万,欠着朝廷五十万,看起来是把高到了天上去的价格稍微砍下来一点儿,其实差别不大。
在座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精明如鬼奸猾的好像泥鳅一样的老油条?自然不会认同刘成这样微小的让步。不过从刘成的话里话外已经听出了一个意思:朱棣开的价码虽高,也不是一口价,可以讨价还价一番……
若是依了刘成是意思,给朝廷一百五十万,再倒欠五十万,等于是朝廷什么都没有走,就拿走了扬州两年的所有成果,一切的一切都给了朝廷,大家还吃什么喝什么?众人虽然都是大明的臣子,口口声声的喊着要为朝廷尽忠要为皇上分忧,可也没有忠诚到集体白干两年的地步……
谈,一定要好好的和他谈谈!就算杀不下两百万的价码,也要往后拖。能多拖一年算一年,对于现在的扬州来说,能多出一年的时间来发展,就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了。
“刘老大人果然体谅我们这些做地方官的,本府代扬州官民谢过老大人了。”林三洪摆出一副“咱们慢慢商量”的架势来:“既然刘大人给了咱们扬州一个机会,我们也不是不知道进退的。刚才王通判确实是急了些,不过事情还有的商量。我们已经报效了二十九万,可是为了皇上的亲征大事,宁可勒紧裤腰带哪怕是吐血也要在报效一些。本府命人把府台衙门、河工、盐道、漕运几个衙门的府库再清扫清扫,哪怕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再凑十万二十出来,弄这个数……”
林三洪伸出一个巴掌在刘成面前晃了晃:“五十万,我扬州府官民人等出五十万报效,剩下的一百五十万算是我们扬州欠着朝廷的,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就什么时候还上……”
林三洪的意思很明显,扬州财政所能承受的极限就是五十万,至于剩下的那一大部分,就先欠着吧。至于欠到什么时候呢?自然是要等到扬州有钱的时候再说。至于扬州什么时候才有钱,那就是只有天知道的事情了……
遥遥无期的一个期限,其实可以看做是没有影子的事,也等于是扬州只认五十万之内的数字,再多就没有了。
这样的结果距离刘成的底线依旧相去甚远,别说刘成会不会答应,朱棣那边肯定是第一个就不答应。
给了两百万的差事,结果只弄了四十万回来,差距实在太大了,这样的话,刘成肯定没有办法对朱棣交代。
“不行,不行,这肯定是不行的。我体谅了你们,你们也得体谅我呀。”刘成仿佛是一个最善于讨价还价的小商贩一般,伸出手指头和林三洪为首的扬州官吏算细账:“弄的我没有法子交差,肯定是不行的。林府台你一定要把价码再升一升,就算你们真的没有钱了,可现在是什么时节?依旧开春了呀,再过不了多少时候,你们扬州就又是一次盛会,肯定有金山银海的进项。反正皇上的大征一时三刻也开始不了,我不放再等几个月,等你们把佛节的钱赚到手了,一并带走。刚才府台大人也说了,一次佛节就有四五十万的进项,我姑且听之信之,算你们五十万好了,加上林府台同意报效的那五十万,至少你们也得让我带一百万回去吧?剩下的那一百万来年这个时候再给……”
两百万,可以分两次付款,每次一百万,等于是朝廷宽容了一年的时间。
这是个不小的让步,但是林三洪绝对不会答应,扬州也不可能答应。
朝廷想要钱,扬州又不想出,这是个根本矛盾,这个矛盾似乎是不可调解,可是刘成所展露出来的让步,足以说明他本人从朱棣那里接到的命令不是死的,而是有很大的活动空间,扬州官吏很明确的感受到了这一点。有了这个回旋的余地作为缓冲,就不至于谈崩了,何况这是和朝廷的谈判,就算是双放都掀了桌子,也不可能真正谈崩,这一次谈不成,还可以继续慢慢谈嘛……
双方你来我往,好几次都红了脸面,哪里还有半分朝廷威仪的样子?和市井小民与商贩之家的砍价完全是如出一辙。
经过整整四天的“商谈”,刘成终于取得了原则上的胜利。
因为刘成在很大程度上是代表了朱棣本人,根本性的成功必然是属于他的:两百万的银子扬州必须出!只不过怎么出就是扬州上下的胜利了,在细节问题上纠缠才是扬州方面追求的根本。
分三年给朝廷上缴两百万银子,今年的首次报效数额必然是很大的,足足百万两之多,若是有不足之数,可以用其他物资抵价。抵价这个条款是很意思的事情,活动余地很大,可以做一点手脚。至于剩下的那一百万,林三洪就并不怎么关心了。
反正也是要两年还清的,剩下的那一百万看起来是每年五十万,这也是平常人的思维模式。可林三洪绝对不可能在明年白白的再送给朝廷五十万,到时候拿出二十万已经是林三洪的底线,至于剩下的八十万,那就是后年的事情了。
林三洪在扬州任上的时间还有一年多,根本就不必关心两年之后的事情。只要把自己任上的事情做好,拉下八十万这样的天文数字的亏空已不是自己的事情,至于下一任怎么还这笔欠款,已经和林三洪无关了。除非朝廷再让林三洪留任,否则那八十万两银子就和现任的扬州老爷们无关了。
不过一次性给朝廷结余一百万两银子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几乎要把本年的财政盈余全部送出去,等于是大家白白辛苦了一年什么都没有捞到,反而被朝廷摘了桃子。
精明如鬼的扬州官吏自然不愿意白忙一场,自然而然的要在一些细节上找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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