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红绿交融的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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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瞥了一眼落地窗外，风景很特别。赤红的太阳在高架的上空悬挂着，没有了刺眼的光芒和灼热的温度，像是迟暮的老人散发出自己最后的能量。高架上排起了长队，鸣笛声响成一片，仿佛一团巨大的浆糊，在缓缓移动向前。

“策划约的人，明天应该到位。你照常去拍摄就行了。”林岩推了下桌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盯着陶然说。

“重点呢？”我感觉陶然对林岩的态度很微妙，总是冷冰冰的，像是林岩欠了她几辈子的钱似的。想到这里，我突然八卦地露出自己肮脏的思想，贼溜溜地瞅着林岩和陶然。

“重点就是，你要尽快解决完画报的封面人物，后续让吴鸣去做。”林岩露出了疲惫的神态。

“收到。”吴鸣的声音爆炸般地从身后传来，然后是稀稀拉拉地鼠标声。

我被吴鸣动物一般的反射神经惊得半天没有缓过劲来，然后又被陶然的一句话吓得魂不守舍。

“不可能。”陶然放下水杯，语气僵硬而锋利。

“没有不可能。”林岩撑了一下身体，直直靠在椅背上。

空气的尘埃越来越明显，游动着，碰撞着，像一团就要爆炸的火药，黑压压地笼罩在我的周围。我看着优雅站立的陶然和泰然自若的林岩，完全就是两个剑拔弩张的战士，大战一触即发的样子。

“你当我拍封面，就是抓着相机咔嚓一下就结束的事情？”陶然把手撑在林岩的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我看到发白的骨节紧紧崩在桌沿上。

“你怎么拍封面，我没兴趣知道。”林岩站了起来，哗啦一声，我的笔掉在地上，在寂静的空间里面发出了极大的噪音。林岩和陶然几乎同一时间把目光转向了我。我拼命把脸扭出笑容，赶紧低下头去拿那支该死的笔。

“呵呵，那你对什么感兴趣？”陶然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嘲弄的神情，像朵沾满毒液的睡莲，在宁静的湖面上缓缓绽开，毒液顺着茎枝一点一滴流淌下来，和湖水溶解在一起，漾开一圈涟漪。

林岩脸色铁青地看着陶然侧过身，草绿色的手指顺着腰际向下游走着，在脚踝的地方停住了。我看见陶然裤脚向上浮起，露出了白皙的脚踝，映衬着黑色的高跟鞋，显得格外耀眼。陶然晃了晃身体，高跟鞋落在地上，啪嗒一声，清脆而短暂。

“明天11点，你必须出现在这里。”林岩伴随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飞快地吐出几个字。被捏得有点充血的手掌，在桌上狠狠发力，我真担心桌子会不会被林岩按得瞬间坍塌掉。

“我要是不呢?”陶然拎着高跟鞋丢在了林岩的桌上，嘴角浮现出戏谑的弧线，转身就要走开。

“我会帮你给总监写好辞职信的。”林岩的脸呈现出诡异的红色，一片一片斑驳在脸颊上，捏着陶然鞋子的手微微颤抖着，“把你的鞋子拿走。”

“哦？你现在对这个不感兴趣啦。”陶然耸了耸肩，转过身来，白皙的脚趾上鲜艳的红色，像血液一样滴在大理石的地上，和柔和的灯光柔成一片。从林岩手里接过高跟鞋，侧身套上，就离开了林岩的桌边，走向了自己的小格子。只留下神色异常的林岩，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偶尔泛着淡淡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