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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也不太在意我如何,只是对大哥道:‘少宇,你这次去,不同以往,那头那人,原不是好糊弄的,当初我便不同意安怀阳的主意,可他偏说这是缓兵之计,必要为之。如今你瞧,果然那人不太相信我们了。,我大哥便接话道:‘父亲说得自然不错,可当年情形已是如此,安怀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难不成他要逆天而行不成?他安怀阳就有再大的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做得到。当今皇上即位,那是无论何人,无论何事也难以改变的。”
这下且不论子规,连朱槿也听了个目瞪口呆,心里只是不信:“岚哥儿,你这话可不确实!若真当日于厅中,老爷和大爷提到了皇上即位之事,我为何一点印象没有?这可是大事,天大的事!”
子规心下也是这般疑,便要听少岚如何解释。
少岚却笑起来了,淡淡道:“姐姐忘了?母亲听到前头便知不好,就将厅里所有人,只除了大哥父亲,和她自己,都叫赶了出去,我这才躲到她老人家怀里,死活留下来的。”
朱槿听后一想,确实如此,自己听到前面一段就出去了,也难怪刚才想了又想,只是印象模糊,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子规默默将少岚的话,一字不落地记进心里,以待日后细辩,这时便又望向少岚,催其再说的意思。
少岚不用细想,那话就在嘴边似的,开口就来了:“母亲听到这话,反应正与朱槿一样,吓得浑身就哆嗦起来,口中劝道:‘老爷,少宇,这里虽无外人,也不该这般大胆,竟说起这个来了?,父亲只是叹气,却还是开口道:‘咱们已经是做下天大的祸事了,还怕说这点子闲话?少宇,你还该仔细盘算,如何找个机会,好好向那人解释才是。他若听得进,是咱们跟安怀阳的福气,若他不听,犯起暴躁来,你只怕……,母亲这时便垂泪下来,我见了自是不忍,且又不知他们到底所为何事,这时便由她老人家怀里又钻出来,只对大哥吵闹起来,说原是他不该,为什么要出这趟远门,惹父亲叹息,母亲哭泣?我大哥一听便大怒起来,这才将我关进自己屋里反省,我本不肯,死活被拽进去,后来的事,就再不知道了。”
子规听到这里,点头对少岚道:“听岚少爷刚才所言,当年之事,倒确与今日有几分相似。看我家大小姐模样,不正与祁太太当年表现一样?”
少岚不待他话,一掌便击在桌上,口中只是不甘叫道:“到底是为了何事?”桌上正燃得火亮的蜡烛被这一掌打得有些不稳,那光下的人影,便也跟着摇摆不定,似重心不稳,就要倒了的样子。
朱槿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紧缩不休,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能看出来,这必是大事,祁家出了大事了!祁大爷这一去,只怕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开口行她的本份,先安慰少岚几句再说,因此将桌上蜡烛扶定,然后强作镇定,便对少岚开口道:“岚少爷也不必多虑,依我看,咱家大爷是带过刀剑,上过战场,闯过生死关的人,若真如少爷刚才所说,也不过就是去传个话什么的,若真有不是,也落不到传话的人身上,是不是?怨有头,债有主的。”
子规一听这话,便朝朱槿看了一眼,心想可不是该如此?那债主子,早早受到报应才好!
少岚听着却还是摇头:“我还记得当年父亲说过一句,大哥去寻的那个人,最是性子阴睛不定,面上喜怒难辩,一般人绝难看出他究竟是何样心思,且最会记恨怀恨,得罪他一次,一万年后也还记得。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气不过,就拿大哥出气?”这最后一句刚刚出口,少岚立刻便觉得不妥,自己就先捏起自己的嘴,口中只是啐了一声。
朱槿听傻了眼,眼中不知不觉蓄上泪来,只盯着少岚,无法可想。子规这时却冷静下来,想了想后问少岚道:“你将那日这事记得这么清楚,过后又来这安家这么多次,难道,一点就不忌讳害怕我家老爷?听才那话里,祁老爷对我家老爷,倒想是颇有微词的。”
少岚低下头来,子规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的声音,清晰可辨:“我向来不理会父亲和大哥的事,他们公事,我从来不听,也不记,更不会特意想起。再者,那次我大哥不是安然回来了?筝姐姐过门后,对我只有百般的好,我跟她过来这里几次,也没见过安伯父一次。若不是今儿下午大哥在元平院里要见我,想必我也没机会见到安老爷,更别提害怕了。我总是觉得,外有父亲和大哥,内有母亲和筝姐姐,我还怕什么呢?只管开心就行了,别的事,也轮不到我操心呀!”
子规听见这话,正如自己前头所料一样,少岚自小被保护到极致,没有受到过一点点威胁,因此也没有机会,感受到一点点害怕,他一直以来,就是生活在幸福玩乐之中,而现在,无情的现实来了,他大哥和父亲,母亲和筝姐姐,只怕也护不住他了,他今后,在这安园里,只怕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子规正这样想来,忽然少岚抬起头来,猛地就攥住子规的手,口中哀哀地叫了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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