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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泰,今日便让你我的轻骑较量一番,何如?”
赵无恤想着若是自己的轻骑要南下宋国,曹国正是必经之地,而曹伯也是现如今他为数不多的盟友之一。必须得捧着他,哄着他,继续在这艘战船上停留才行。
所以他便欣然应诺,顺便给曹伯推荐了一种马上的新运动:马球。
参与击球者二十余人。皆着两种颜色的窄袖袍,套着方便运动的狄绔,足登皮靴,,头戴幞头,手执偃月形球杖,身骑奔马。俯身竞争击球,击入对方球门方可。
这种运动难度极高,却又与蹴鞠类似,有强烈的节奏感、运动感,校场上顿时尘土飞扬,呼喝声和马匹嘶鸣响彻一片。
马球运动很快就赢得了曹伯的青睐,他不顾己方骑兵一球未进,被剃了个光头,说着回去以后得让子贡把马球引入到竞技项目里。
赵无恤也在笑着观看骑士们竞技,但心里却想着事情。
这些天来,他每日都能收到来自宋国的消息,前些天又是公子被逐,又是朝臣弹劾乐大心,商丘热闹非凡,这几天却像是波涛汹涌的湖水突然归于平静。
“若是无事最好……”他觉得自己可能料错了,宋国的政治结构还是比较稳固的,轻骑可能要白来一遭了。
但越是平静,他心里的不安却愈来愈浓。于是在雷泽呆了几日后,赵无恤再度启程,以朝聘和访问的名义越过界线,带着轻骑到达陶丘,驻扎在济水南岸……
对于赵无恤的到来,子贡欢迎之余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和不满:“司寇这次来究竟所为何事?以大夫身份私自出国聘问,这已经是僭越礼法了,恐怕曲阜那边,国君和三桓会再度心生不满。”
子贡虽然没有明说,但赵无恤知道,他指的其实是孔子……
对于子贡,像对冉求那样逼他表态是不行的,赵无恤只能故作忧虑解释对宋国局势的担心。
“司城乐氏是我舅家,怎能坐视不管?本来只欲在雷泽驻扎,孰料曹伯盛情邀请,不好推却,待我归国后,再向国君赔罪便是。”
不过这种冒险是值得了,抵达陶丘的第二日凌晨,新的消息传来,宋国爆发了叛乱……
……
“子泰想要越境入宋?”曹伯大半夜被人叫醒,本来窝了一肚子气,见是自家的宾客赵无恤,本来生硬的语气顿时就软了下来。
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得到了雷泽以南土地后,曹国算是被绑在晋国和赵氏的战车上了。如今腹背都是敌人,他未尝不心忧,只是去年赵氏大胜,今年与齐国的货殖战争里,曹国和西鲁又坚持下来,渡过了一段艰难时期后安然无事,反倒是齐国向鲁国请平,主动结束了敌对状态。
这种让大国主动服软的感觉,直叫曹伯阳心情激荡,他们曹国,从曹叔振上任诸侯以来,什么时候这么威风过,嗯?
所以对铁杆盟友赵无恤。曹伯阳是极其友善的,虽然这种军队通行权的请求让曹国的卿大夫疑虑重重,但曹伯却不以为意,赵无恤早就在曹国境内往来数次了。多一回也无所谓。
但他却质疑赵氏的机动力:“我听闻宋国都城发生了动荡,六卿相互交战,这消息至少是三四天前的了,等你抵达那儿,可能早已尘埃落定。”
赵无恤微微沉吟:“只望曹伯予我传符。我一定尽快离开曹国,抵达商丘。“
曹伯问道:”你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商丘?莫不如在此等待西鲁派来援军,我也可以集结兵卒,让一师之众随你南下。“
这不是曹伯滥好人,而是曹国前代君主就是被宋公元杀死的,曹与宋有逼夺地之恨,又有杀君之耻。曹伯近来见经济日益富足,兵力也强大了不少,颇有想报复宋国,干涉宋国内乱的打算。
“曹伯能相助。外臣感激不尽,但我还是率轻骑先行罢,两天,不,我只需要一天半,便能抵达商丘!”
……
“不可能!”和曹伯一样,子贡在得知赵无恤要出发南下,却只预定花一天半时间抵达商丘时,也是如此反应。
“这绝不可能!陶丘与商丘虽然只有两百里不到,但最快的传车也得走四天。五百轻骑至少要三日,怎么可能一天半就到!?”
子贡当过行商,所以知道马匹不能一直用最快速度冲刺,一直小跑都够呛。骑行中还需要给马补充饲料和水。人也不能一直骑,双腿夹马脖子,一直屈在前面,短暂的战斗尚可,但几个时辰下来必须休息,否则身体绝对受不了。
这还是有了马鞍的情况下。换了以前,单骑走马连百里内的短途行军都不适合。
比方说邮无正以战车和骑兵为主力奔袭濮南那次,子贡算过一笔账,平均每日能走五十里,比步卒的每日三十里快了近一倍。
所以他觉得,赵无恤的轻骑多半也就这速度,即便舍弃辎重,一人双马,也得走三天!
赵无恤微微一笑:“子贡且在这招募勇士,筹备辎重粮秣去宋国戴邑,等我的好消息即可。”
随着统帅一声呼哨,军营外五百骑士整齐地听令上马,子贡这才恍然察觉,他们上马的姿势与往日不同:不是翻身,而是扶着马鞍,踩着马鞍下垂落的绳套和脚踏结合的东西,轻松一跃而上!
他顿时大奇:“这是何物?”
赵无恤回答的很简约:“是马镫。”
马镫,本来是三国魏晋时的产物,让草原骑兵大显神威,横扫欧亚的一种马具。
有了它,骑行的速度能大大提高,战斗的能力也会发生质变的飞跃……
只是赵无恤还是担心,自己早早放出这个大杀器,会不会让游牧者捡了桃子。
但比起眼前的火烧眉毛来说,那种隐患只能日后再去想了。
有了马镫后,既然三国时夏侯渊带着骑兵能做到“三日五百,五日一千”的飞速行军,自己一天半跑完两百里地仅仅是小意思,以轻骑们的意志和训是做得到的。
但宋国的动乱像是野火般燃烧,等他抵达商丘时,那儿究竟是怎样的情形,乐灵子可还安好?南子又如何了?
这疑虑缠绕着他,在越过曹境,突入宋境时如此,在途径司城乐氏控制的戴邑,从乐氏家宰处得知向氏败北,南子和乐灵子尚在赵丘时也是如此……
直到每日都跑死了一匹马,沿途丢下了两百落伍者,只剩下三百骑突入足足一师之众的宋军中时。直到他亲自以偃月箭射落公子地的旗帜,遥遥望见从庄园里走出的紫衣女子时,赵无恤这才松了一口气。
“赶上了!”
他剑指前方,朝身后的骑兵们呼喊道:“二三子勉之!十骑败百人,百骑走千人,便在今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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