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8章 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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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清冷，袭击着整个花园。

顷刻之间，偌大的官邸前园就剩下周明王、三大门主，袁伯郎以及楚天六人，四周依然是灯光璀璨耀眼无比，倒在杯中的鸡尾酒也散发一抹香气，只是期间夹杂的血腥，让空气多了一丝浑浊。

西王给袁伯郎稍微止血，周明王就示意他坐下：“老袁，自断一臂，服不服？”

虽然伤口还生出一股股剧痛，但袁伯郎还是咬着嘴唇回道：“唉，袁伯郎造孽深重，不该不顾江湖规则李代桃僵，更不该在自身难保时找官方势力庇护，总之，我糊涂了，我错了，对不起！”

袁伯郎面色平静的回应，他面容高贵儒雅，语意情真意切，断掉一臂的悲戚除了一开始时在脸上闪过，似乎再无其它的反应，他还端起放在面前的酒杯，轻轻喝下一口红酒来给自己提神缓痛。

随后他还把玩着手中杯盏，动作悠闲雅静。

楚天不得不叹服，老袁还真是一个人物，而且是危险人物。

周明王则坐在那里冷肃着脸没有吭气，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威压感觉却越发强大起来，整个花园的气氛因为周明王的沉默而显得凝重如山，良久之后，他才淡淡开口：“老袁，你何必撒谎？”

袁伯郎嘴角一动，随即回道：“不敢！”

周明王看着袁伯郎，语气平淡：“你心里一万个不服！估计你也料到我可能会采取斩尽杀绝的霹雳手段，所以才会用这种痛彻入骨的语气自我检讨，希望能够证明你确实错了，还知道悔改！”

“藉此传达你不想报仇雪恨的心意。”

袁伯郎把玩酒杯的手微滞，随后又轻轻转动起来。

楚天眼睛微微亮起，竖起耳朵聆听。

周明王轻轻一笑，笑容温润儒雅：“可是，虽然你语音保持了平稳，但你血液的流动和心跳的速度却瞒不过我，如果不是借着喝酒的机会咽下翻涌的气息，恐怕现在连血都已经喷出来了吧？”

他把目光投射到袁伯郎身上，虽然从灯光投射下来的亮光灿烂如火，但袁伯郎仍然感到了说不出来的冷意，更产生一种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被周明王看通看透的怪异感觉，周明王此时逆光而坐。

微微虚化的容颜，衬得那双精芒四射的眼睛更加深邃冰寒。

楚天暗叹一声，这周明王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人都不敢兴起抗拒之念，袁伯郎一直保持平静无波的老脸也有了一丝惶然痕迹，他夹杂着疼痛的淡定双眸，开始下意识的躲闪周明王的目光。

“老袁，你心里想些什么，我全知道。”

周明王神情平静，淡淡开口：“这些年，你和周氏王朝配合默契也算是相得宜彰，我周氏王朝现在号令一方，是天下有数的强横势力，而和胜堂也在欧洲站稳了脚跟，势力随之增强十多倍。”

说到这里，他又幽幽一叹：“这三年来我本想让和胜堂养精蓄锐，待兵强马壮后再跟我一起征伐天下，让两家都能得到更好的合作，更多的好处，但万万没想到你对权力的追求远超我想象。”

“你觉得你是半个傀儡，所以就妄想着脱离周氏！”

袁伯郎脸色微变，随即回应：“伯郎从没这种想法。”

周明王手指在桌子一敲，不重不轻却如炸起惊雷：“老袁，我也不怪你有这种想法，毕竟一个人有野心是很正常的事，但你不该选择跟天道盟合作，而且是出卖和胜堂利益来换得对方支持。”

“更不该意图重回香港兴风作浪，还企图耗损三大门主势力！”

他声线忽然变得沉稳，缓缓吐出：“你忘了协议吗？以华人之根基以天朝为正统，建立千年屹立的世界黑帮，为炎黄子孙的绵延流长尽一份薄力，你当年信誓旦旦，愿意为之流尽自己的血。”

“但只过了十五年，你就抛之脑后还杀回香港。”

听到这里，楚天脸上划过一丝讶然，他向来以为周明王纯粹出于利益考虑而扶持和胜堂，跟帅军合作也怕是对抗西方势力，但想不到周明王还有一颗赤子爱国之心，战略目光更是放宽到千年。

怪不得能成为隐世家族，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你太让我失望了。”

周明王长声叹息，他是一个老谋深算感情从不轻易外露之人，所以此时发出的叹息声越发显得心情遗憾和愤慨，袁伯郎连忙接言：“明王，我有负你的重托，一切都是伯郎目光短浅造成。”

“我把位置让出来，让你重选能人上去。”

袁伯郎也轻叹一声：“而我带着兄弟们退隐山林，了却残生。”

“这话我不信！”

周明王轻哼一声打断了袁伯郎表白，冷然一笑回应：“断臂之痛，退位之仇，再加上你儿子被少帅废掉双手，如果连怨恨之念都没有，这也太违人之常情了？你一离香港必会率队投靠天道盟。”

“要知道你的直系势力，经过你苦心经营已达五成。”

“一旦你带着他们投靠天道盟，此消彼长必会影响和胜堂。”

听了周明王的这声断喝，袁伯郎不由大惊失色，宛如被周明王吓倒，他扬起那张沧桑衰老散去光泽的脸，眼里还流露出让人凄然的惊恐神情，他希望自己的可怜兮兮能给周明王造成一定影响。

但周明王脸上容颜仿佛是大理石雕就，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这分明是要把己方就地毁灭，再把直系势力连根拔起的架式，袁伯郎绝望的叹息，就在这时，周明王补充上几句：“但这些年我们合作无间，共同面对不少过强敌，并把这些强敌一一击败。”

“所以我心中很是感念这份旧情，不想把事情做得过份了。”

“不知老袁你，可有让我能够放心的好办法么？”

没有想到周明王话锋一转，竟然把这个有着血腥残酷意向的话题推给了袁伯郎，语意中更有着浓厚的感情.色彩，让袁伯郎有着峰回路转感觉的同时，又觉得难于置信，目光也露出了一丝惊讶。

因为袁伯郎深知，周明王是一个运筹帷幄、森冷无情之人，曾经的同盟合作根本就不会被他放在心上，那么，周明王在此时忽然提起这些话，只能说明周明王确实不想杀自己和灭掉直系势力。

这和自己了解的周明王可是大有不同啊。

这里面难道还有别得什么玄机不成？

怀着一丝希冀，袁伯郎出声反问道：“那么，明王意思呢？”

周明王微微挺直身子，语气平淡回道：“把人手和资产留下，你和家人离开，和胜堂每年给你一笔花红养老，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不会再有报仇的举措，而我也不用被迫无奈斩草除根。”

“这是唯一的两全其美之道。”

周明王淡淡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仿佛他到是受害者，提出理所当然的赔偿要求，袁伯郎却差一点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神情激愤的叫喊道：“这，这怎么行呢？那些兄弟全都是我带出来的。”

“你这样等于让我一无所有，那你还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

袁伯郎情绪已经有点不受控制，这也难怪，他今晚心甘情愿断掉左臂，还低声下气顺从周明王，为的就是活着离开香港，带着这十五年培养起来的直系势力自立门户，或远赴北美投靠天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