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冰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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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只有一个窗户的小房间里，阿特和哈斯顿相对而坐，两人距离不到两米，一如百年前的情景。

看着爷爷那比过去更显年轻的面容，阿特不自觉笑了起来，率先打破沉默道：“爷爷你这么做，是想要证明我做错了吗？”

“我还没有你想的这么不堪，也知道你当时是身不由己。”哈斯顿面容平静，声音里却带着激愤：“我只是觉得这种牺牲大多数人来奉养一个人的成神方法，是不正确的！神灵的伟大不该是建立在无数渺小凡人的无私付出上！靠掠夺凡人的信仰维持自己的神位，这样的神灵和蝗虫有什么区别！”

阿特依然在笑：“可是在你成功前没人知道还有其他方法能够成神。人都是自私的，只要能成就自己的神灵霸业，就是牺牲再多不相干的人又如何？”

“是的，我也知道这点，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是不想剥夺家族的信仰，使族人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

哈斯顿略带感叹道：“相反，我还要感谢你。若是你当初强逼家族信仰你，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而且恐怕家族的成员还会很乐意，觉得能得到神灵的庇护是天大的幸运！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两神相视一笑，百年不曾联系的隔阂在这一刻无声消解了。

“被神灵剥夺了信仰的凡人，虽然还会有自己的主见，但却会被潜移默化，无论做任何事都把神灵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自己。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狂热信仰会根植在血脉之中。不断传递下去，几代之后，就会造就出一批彻底、疯狂、不惜一切信仰神灵的狂信徒。

这些狂信徒一出生就没有自己的人格，只是一个不断提供信仰之力的血肉傀儡罢了。因此有的时候，掠夺信仰的神灵会被人当成邪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阿特悠悠道：“我也只不过是，不希望自己的家族也变成这样一群没有灵魂的血肉傀儡罢了。只不过这些秘密都是只有神灵才知道的，即便说出来也没有哪个凡人会相信，还以为只是神灵间互相攻讦的谎言而已。”

“所以你做的是对的，直接抛弃家族。不做任何解释，这样就会让家族里的人憎恨你，才不至于有人因为血脉的联系，在私底下偷偷信仰你。

家族搬迁到这个世界，虽然是被宇宙神教逼迫，但搬迁过程中受到的几次攻击，却没有损失一个族人，这也是你在暗中指示的吧？是不是你早就算到，这个世界会有我的成神机缘？否则的话。那么多的异空间，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个？”

阿特笑了笑没有说话，实际上祂只是觉得这个位面世界处在边缘处，能够远离争端才把家族送过来的。只不过再偏僻的地方只要有生灵存在。就有可能吸引到神灵的目光，祂也曾经在暗中赶走过几个觊觎这方世界的神灵。

但是这些话就没必要刻意说出来了，否则让人听了就感觉像是在故意表功一样。

哈斯顿也不在意阿特的装神秘，反正这个孙子从小时候起自己就没有真正看透过。只是道：“现在我已经成神了，你难道还有什么顾虑吗？要不要回归家族？”

“还是不了，有爷爷你在就足够守护家族了。而且有我这样一个大叛徒在。也能激励家族的子弟努力修炼，以求有一天能够超越我，再来代表家族收拾我。”

阿特开着玩笑道。

“那也不去看一看你的父母？”哈斯顿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直接，一点也不懂得委婉。

“已经看过了，没有我他们一样能活得开心。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我很多余，根本无法进入到他们的二人世界之中。”阿特有些无奈地说道。

自己从小就被丢给爷爷带大，虽然这其中有魔法天赋优秀爷爷准备亲自教导的原因，但自己被父亲母亲视为累赘也是不能否认的。

与其说自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还不如说是他们完成家族生育任务的证明。他们对伴侣的爱已经浓厚到容不下第三个人夹在他们中间的地步了。

哈斯顿听了阿特的诉苦大笑起来，随即又有点伤感道：“帕斯奇和蜜雪儿剩下的寿命也不多了……唉，身为一个父亲却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前面，这可真是一个悲哀！你大伯和二伯早就已经成圣域了，原本你父亲也有机会的，可是放不下你母亲，宁愿老死也不愿继续修炼下去……”

凡人若不能成就圣域，最多只能有两百岁的寿命，就会因肉体腐朽而死亡。

阿特也沉默下来，然后像是抓住什么关键，兴奋道：“我想起来了，皮埃尔曾经给他的儿子延命到三百岁，如果找到这个方法，是不是同样可以给父亲母亲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