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被识破的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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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和塔菲尔早晚会有正面一战，但契露丝却并没有想到这一战居然来的这么突然。

契露丝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完成了那个甚至连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如何进行她都不知道的世界意志试炼，成为了代行守护者之后，自己到底会拥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但她却很清楚，在没有成为真正的代行者之前，仍旧还只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世界法则造物的她，绝对是没法对付已经真正觉醒成为变质者的塔菲尔的。

在这个魔武技艺凋零，而法则领悟难度又被妮恩和约克暗中拔高的年代，七阶巅峰无限接近八阶的实力几乎可以说是从正常渠道上杜绝了如今的她们击败塔菲尔的可能性，而即使是他们真的有办法击败很可能已经称得上是当今大陆第一强者的塔菲尔，之前塔菲尔所展露出来的那独属于变质者的神秘而又令人恐惧的混沌之力，也令他们根本就束手无策。

不过，契露丝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之前在月亮山谷的时候，虽然妮恩告诉契露丝由于塔菲尔的变质者身份，令本源法则体系以及法则命运线已经无法判定他的命运轨迹，就连作为代行者中的监察者的约克都无法掌握塔菲尔的行踪，但作为守护者候补以及诺兰族异种法则的唯一封印人，契露丝的行踪确是时刻都在约克和妮恩的掌握之中的。

当然，对于自己的日常每时每刻都似乎是被用某种方式记录在那个铁板烧大叔以及欢脱的笨蛋白毛手中这一点，契露丝是相当不爽的，不过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庆幸这一点。约克和妮恩或许无法知道塔菲尔的行踪，但塔菲尔与契露丝之间的相遇却能够让契露丝的命运轨迹出现与法则命运线的计算大幅偏离的不合理弯折，只要约克和妮恩能够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就应该会能够赶过来……虽说代行者们在正常情况下无法对世界进程做出任何干涉，可既然对象已经是不受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咳咳，本源法则控制的变质者，想必代行者们也应该是至少有能够从塔菲尔手下把契露丝她们保下来的能力吧……

但是，契露丝的想法很好，可显然熟知代行者们存在的塔菲尔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嗯……看起来你似乎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你在等本源法则体系的代行者们？”

听到塔菲尔那干哑难听的嗓音，契露丝身体一僵，随即心中念头一闪，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虚与惊慌，憋着嘴不说话。

“看来，我猜对了，不过，这也让我更好奇了……孩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世界意志为了三年前威辛格尔的计划而利用所谓的‘命运因果连锁’制造出来的，专门用来对付威辛格尔的诺兰一族的‘命运之女’，可看起来似乎并不单纯只是这样，你……似乎和世界意志以及代行者有着更加深层次的关联。”

被世界意志制造出来的诺兰一族的命运之女？那是什么鬼？

契露丝因为塔菲尔的话而感到困惑，这也难怪，虽然从妮恩他们那里知道了塔菲尔是一个敌视本源法则秩序与这个秩序占据主流的世界的变质者，可她却并不知道塔菲尔自己是怎么看待自己和秩序世界之间的立场关系的。在脑海里已经确立了秩序世界框架是万物生存基础的认知的契露丝看来，一切行动都以破坏世界秩序为己任的塔菲尔自然是个无法与之妥协的恶人，她又怎么会知道，在身体灵魂与思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质的塔菲尔眼中，那些秩序才是真正的罪恶，是世界意志用来在背后按照名为“命运”剧本来像操线人偶一样奴役系着万物的必须要毁灭的东西。

正因为有这样的理解，因此塔菲尔从来都不认同也不可能会认同约克和妮恩对契露丝说明的有关于法则命运线的运行机制，在他看来，法则命运线就代表了这个世界充满了强权专制的意志，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意志不希望出现像堕落威辛格尔这种可能威胁到他的“秩序法则统治”的个体，因此才会在堕落威辛格尔开始他计划的最初，就“制造”出了契露丝这样一个专门与堕落威辛格尔对抗的“命运之女”。

这种认知理解上的偏差，令契露丝在试图理解塔菲尔的话时有着不小的困难，不过这样的困难对于如今的契露丝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令她内心略有些窃喜。

不能理解？没关系，她原本也不想要和这个幕后大boss级人物打成什么彼此相互理解和谐融融的境界，眼下她要做的事情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件而已，那就是要拖延时间等待妮恩和约克的到来。

用打的方式来拖延时间肯定是行不通了，这一点从刚才塔菲尔只一下就把塞尔曼拍飞出去开始契露丝就很清楚，那么接下来的选择就很没有悬念了，她只有依靠扯闲话来拖延时间。

而从塔菲尔到目前为止的表现来看，契露丝很欣喜地发现这还是很可行的。相比较他的手下们，那个总是阴沉地躲在黑色斗篷下少言寡语的死神之手，以及隐藏极深如毒蛇一般一出手就直击敌人致命之处的光魔，塔菲尔似乎更有契露丝前世看过的那些影视动漫作品之中所谓的“死于话多的大反派”的特质。

明明凭他的实力，就算是塞尔曼和契露丝联手，只要他想他就能抓走契露丝或者直接将契露丝击杀掉，可他却偏偏要在这里跟契露丝说这说那，来彰显他作为一个早已看破一切的幕后大反派的睿智与前瞻性，并且对用语言和只有自己知道的信息来愚弄契露丝这个对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可不就妥妥地是那种死于话多的大反派的教科书式模板么。

意识到了这一点，契露丝立刻就开始竭尽全力地“捧场”起来。不去掩饰自己对塔菲尔所说出来的话的震惊和迷惑，甚至还多表现出来一份来刺激对方的谈兴，契露丝几乎是把自己这些年来自学成才的所谓“演员的自我修养”绝技全部拿了出来，为的就是要让塔菲尔舒舒服服地从这种装逼式的对话中体会到乐趣，并且尽可能地延长塔菲尔闲扯的时间。

塔菲尔似乎真的上了当，眼看契露丝并不理解自己所讲的被选中的“命运之女”是怎么回事，塔菲尔居然真的开始给契露丝从头讲起了契露丝早在三年前就听过一次的有关于诺兰族的灾祸与圣城事件的一系列前因后果。

当然，和威辛格尔与妮恩他们当时告诉契露丝的版本截然不同，塔菲尔所讲述的，完全是从他本身作为世界秩序破坏者的角度出发，将世界意志和代行者批判成了利用法则秩序来随他们所愿的支配一切的最高独裁者，而他和堕落威辛格尔，则成为了作为生命个体追求“真正的自由”的先驱者和觉醒者。

如果单只是看这一会两人之间的对话，忽略掉源源不绝地从埋骨沼泽地中涌出闯过已经被破坏掉的魔法密林，然后畅通无阻地朝着东大陆内部进发（凤凰一族因为之前塔菲尔来时的随手攻击几乎全灭已经被迫撤离，而白精灵和巨龙们则同样是因为塔菲尔的出现而忌惮不已，在塞尔曼的暗示之下已经同样开始悄然撤退）的兽潮背景，两人简直根本就不像是一场身处于一场决定着一方大陆命运的大战中心，而是一个思想有些邪恶扭曲但却确实自成体系的扭曲思想家在对一个懵懂女孩推销自己的价值观一般。

实话说，对于塔菲尔的讲述和一些观点……比如说将混沌称之为“真正的自由”之类的，契露丝是真的一点都不感冒。道不同不相与谋，她并不觉得没有任何秩序体系约束的所谓“完全态自由”有多么美好，也根本不清楚塔菲尔到底是真的信仰这种所谓的完全态自由，还是这只不过是作为变质者的他为自己毁灭这个秩序世界的本能寻找的一个说辞。

不过这都无所谓，她口头应付着塔菲尔，恰到好处地表示着自己的愤怒不满与不赞同，偶尔说上一两句被塔菲尔称之为是“天真幼稚”的大道理，到最后，连契露丝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是演技卓绝，完美地演出了一个能够勾起大boss炫耀自己的威武史和歪曲理论的欲.望的热血懵懂小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