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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剑几乎不假思索:“因为荣誉是……”
毕文谦却飞快地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注意,我问的,不是荣誉的概念,而是为什么会出现荣誉这个概念。”
“啊?”刘三剑愣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问,“经理,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终究,她还是掏出了笔记本儿。毕文谦见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开始侃侃而谈。
“如果仅仅从一个人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的角度来说,荣誉,有什么意义?毫无疑问,那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在集体之中,在社会之中,荣誉,才有存在的基础。当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在物质层面上的给予无以为报的时候,他就只能从精神层面上给予回报了。这种回报,可以说是源于群居动物的天性。当一个集体相互协助成为常态的时候,这个集体生存延续下去的概率就会比各自为政的群体高。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是很朴素也很残酷的自然选择。对于凡人来说,生命只有一次,生存的成本,并不是时刻都付得起的,而且,生存成本不是固定的,而是无规律的。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是这个意思。”
“刘三剑,你是军人,我就这么比喻一下好了——一张有100个格子的地图上,刚好容纳100个人,现在有100发炮弹,如果同一时间对整个地图实施覆盖打击,那么这100个人全都会死;可如果在100天里对100个格子随机每天来一发,那么,能够相互互助的集体,可能100天后全都生存,而100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个体,却会全都死去。”
“这,就是荣誉的概念必然会出现的原因——生存成本始终存在,比天然的货币的形成更早,贯穿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史。在没有货币,没有物物交换的价值体系,哪怕是相对粗犷的价值体系的时候,朦胧的荣誉体系,要么会形成,要么整个集体消亡。很显然,原始的荣誉体系,可以是个体对个体的,也可能是个体对群体的,还可能是群体对群体,当然,群体对个体也是可能的。它不可能像天然的货币那样,形成一个在动态波动中相对明确的价值,以及价格。但当整个集体,整个社会的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同时,越来越稳定,这种精神回报的价值,总是会从紊乱趋向于统一。就像所谓的‘人民的心中有一杆秤’,荣誉体系,可以说是这杆秤上的砝码。”
毕文谦没有给刘三剑太多消化的时间,身子微微扭动了一个更惬意的坐姿,就继续说道。
“这就意味着,面对的生存成本的峰值越高的集体,对于荣誉体系的必要程度也就越高——毕竟,荣誉体系并非像货币体系那样明确,既容易被扭曲,更容易被摈弃,如果没有生存的压力,不承认别人对自己的协助也不会受到自己害怕的惩罚,那么,荣誉体系很容易就会崩坏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教育不够普及的古代,越是远古的时代,重义轻生的典故越多,秦汉三国时期甚至成为民风;而越是临近现代,负心的案例越常见,甚至在清代的《增广》里颇有不少糟粕的东西。原因,无他,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生存成本的峰值对于人类的威胁程度,越来越低了。而我们新中国,却是一个中国史上,对集体荣誉重视的一个高峰。为什么?你是军人,你应该知道,新中国自建立以来,就是在一穷二白,强敌环伺的条件下挣扎生存的。自然条件的生存成本降低了,人为条件的生存成本却居高不下。如果我们不提倡荣誉,而任由人与人之间,人与国家之间,建立单纯而明确的物质、货币关系,那么,整个社会的实际运行成本,会大大增加——真那样的话,说不定,新中国已经灭亡了。”
这一次,毕文谦停顿了比较长的时间。
“……可是,刘三剑,如我一开始说,荣誉体系,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价格;我以前还说过,计划经济的难点,在于全局规划的复杂性,其所需要的计算能力,规划水平,对现在的中国来说,高不可攀。那么,如果我们始终强调单纯的荣誉体系,能否保证这个体系在人民心中的价值长期稳定呢?逐一去看新中国成立以来,一年年的历史,我不觉得我们做得到,这不是和平时期能够维持的。至于为什么,这事儿就不适合说的太细了,那不是我们现在的级别能左右的了。”
“在改革开放的阶段,就像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相结合一样,荣誉体系和货币体系,也应该相互结合起来。只强调为集体奉献的荣誉,长久不了;只强调个人获取货币的价值观,会让国家背负沉重的运行成本。我今天提的这个方案,其实,是很粗糙的。但正如你察觉的那一点——荣誉,有货币化的潜在可能。但是,刘三剑,你要牢记,人的需求,从必要的角度来说,物质需求远重于精神需求;但在充分的角度来说,物质需求却远不如精神需求了。所以,在尝试建立荣誉和货币接轨的时候,一定要奉行一个准则:荣誉,是奢侈品。不是日常生活所必须的,原则上是人人都可能拥有的,实际上是极少数人才能拥有的。这,可以是社会·主义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不同的一个关键点——你知道的,资本·主义社会,价值体系,是一维的,只有一种,简单地说,就是钱。”
“自古以来,荣誉和货币,两种体系,一直并行着,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稳定结合过,倒是似是而非的权与钱的交易不断在上演。所以,以我们国家现在拥有的信息集散和处理能力……毕竟还太薄弱,不要也不能奢求一蹴而就地建立成熟的二维价值体系。就算是……摸着石头过河吧……”
说到最后,毕文谦的心里,穿越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对于前路的一丝忐忑。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开始体会到,80年代里,那些原本存在于他记忆里的历史中的为中国寻找道路的人,所面对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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