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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秋闱开考,二更半时,天色尚暗,贡院门口熙熙攘攘,抱着书箱在门口等待的士子们个个俱是兴奋而又紧张的模样。秦淮河水静静荡着微波,夫子庙门口挤着一堆人,都想趁着最后的时间沾一沾孔夫子的灵气。
尹宕颜紧了紧书箱的背带,冷冷地扫了扫身边高谈阔论的士子,挺直了身子,闭着眼等着时辰到来。耳畔传来一阵喝声——“开——考——”他浑身一震,抖擞了精神,随着人潮涌进考场。
只是这个进场便花了约莫两个时辰的时间,今岁主考官下令严防科场弊案,除承办科举的礼部官员外,还临时抽调了龙卫军来帮忙,故每个考生需经搜身,便是鞋袜都需得脱下来检查。
皇帝爱惜士子寒窗苦读,故每年礼部都为士子准备些干粮,分发至各号隔间。尹宕颜放下书箱,看到旁边的几块饼,正腾腾冒着热气,不由得暗自庆幸分给自己的是热的干粮。
考官宣读题目,尹宕颜侧耳细听,心中一喜,恰是自己喜欢的经义条目,遂打开墨盒,奋笔疾书起来。其余隔间的情形也是差不多,建康贡院,一个个不过一米宽的小隔间里,书写着万里江山的宏愿。
思绪中断的间隙,他一抬眼,便看到主考官杨悟民与魏崇贵自他面前走了过去。年轻的丞相面如冠玉,周身流动着一股文弱的气息,脚下步子却走得沉着而坚定。他微微一怔,想起这位传奇的丞相也是两年前在此处得了功名,不由得血脉沸腾起来,握紧了手中的笔,挥笔又是千言。
枫灵与魏崇贵巡视了考场一圈,确定考题宣读到位之后便把场面交给了四位副主考,便又到了去贡院门口检查方才被搜出夹带的人,和他们夹带的东西。
前民曾下命每个考生由一名士兵监视,齐公贤登基后以为有辱斯文,故取缔之,连搜身都免去了。枫灵念及前岁恩科的搜查不严——居然混进了她和怜筝——故对此十分在意,还真是当场搜出了不少夹带和顶包的人。
她目光扫过成堆的纸片,衣衫,上面密密匝匝地写满了字,均是觉得今科会出的题目出处及其敷衍。枫灵瞧着那千奇百怪的作弊工具,忽而笑了。恐怕再怎么奇怪,也比不得怜筝公主跑出来偷人卷子奇怪了。
忽然一阵心酸,也只是瞬间。
她的目光被一支笔吸引了过去,查验的士兵将笔从中间拧开,取出其中的字条,呈给主考官。
枫灵将其展开,忽然就变了颜色,转身时,脸上阴云密布:“立刻中止第一场考试!”
魏崇贵大惊:“丞相,不过是查出这几人夹带而已,何必中止考试,若是中止,岂不是乱了整个秋闱的秩序?”
枫灵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中止整场考试,而且,重新搜身。”
“这……皇上……”
“皇上那里,稍后你与我一同过去请罪。”
上千名士子重新被搜了身,竟是比入场时更为严苛,负责搜查的龙卫军统副统领崔尚发现几个考生在排队搜查的队伍里匆忙吞咽着方才进场时分发的饼,顿时起了疑心,将他们扣住,仔细检查那饼,不禁大惊失色,上面以微缩刀法刻了洋洋洒洒的文章——他立刻下令拘住几个年轻士子,将情形报给了枫灵和魏崇贵。前者面沉似水,后者面色微变。
枫灵对魏崇贵道:“魏大人,立即备马,与我一同进宫!”
魏崇贵不敢抗命,遂备马入宫。
两位学士照着透镜将残饼上的文章拓了下来仔细一看,顿时面面相觑,根本就是根据本场考试所写的经论。
半个时辰后,宫里传来消息,建康贡院考期推迟三日。
齐公贤皱眉看着枫灵带回来的那只捅了篓子的笔,里面的纸条上,写着京城原本三场考试的题目,一字不差,一字不落,一模一样。他想起左丞相杨悟民匆匆跪倒在承乾殿前,高声告罪:“禀陛下,臣万死,京城秋闱,泄题了。”
科场弊案形式诸多,其中牵涉最广、最为严重的一种,便是泄题,尤其,这事儿还是犯在天子脚下。
今秋京城科举的出题人,是主考官、曾经的状元、当今的左丞相杨悟民,经手誊抄的人,是另一位主考官、吏部尚书,魏崇贵。
二人是提前三天确认了题目,报与了齐公贤,也因此而在刑部天牢里被看管了两天,不得与外界接触。故事情出了,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两位主考官了——总不能是皇帝泄露了题目吧。
于是,自杨悟民回宫之后,便没再出去,被敕令禁足流筝宫书房,派了士兵加以守卫,任何人不得进入与之交谈,任何人不得私自放她出来,而魏崇贵,也被关在了宫里旁的地方,同样的限制。话虽是这样说,惜琴公主在门口闹别扭的时候,枫灵还是打开了门,和颜悦色地叫她安心回府等待。
当夜,京城士子暴动,涌在贡院前要求彻查泄题一案,还天下读书人公平。
皇帝下令太子迅速彻查此事,而太子确实是迅速——迅速得当天晚上便将审讯的卷宗呈到了御案前。
那只毛笔的主人的身份明朗的很,也有些过于明朗——是圣上垂爱的京城祁家的三少爷,祁蚩,荫国侯杜臻的二女婿。而那几个年轻的士子中,赫然有当朝礼部尚书丁髯的幼子,丁虢。
齐公贤沉吟片刻,问道:“祁蚩说了这试题从何得来的么?”
齐恒摇头:“他大呼冤枉,说对此事毫不知情,说有人构陷于他。”
“丁虢和其他几个人呢?”
“他们只是沉默,不肯说只言片语。”
齐公贤抬头盯着齐恒双眼:“恒儿,你怎么看?”
齐恒不动声色,拱手道:“父皇,我与这几人问了一下午,礼部尚书丁髯和祁蚩此刻都跪在外面,父皇可要请他们进来说话?”
祁蚩自少年便痴迷围棋,无心家族商业不说,三十多岁仍是一事无成,还险些下彩棋下得把妻子都输了出去,后经父兄好一通教训,这才下定决心参加今科秋闱,却不料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齐公贤摇了摇头:“朕只想知道结果,这件事全权交由你来调查,务必在重新开考前将此事理个清楚。”
齐恒迟疑了一下,拱手道:“父皇,儿臣想,问问丞相的意见。”
并没有问他指的是左相还是右相,齐公贤淡淡扫了他一眼,一抬手:“宣,杨悟民。”
枫灵到了承乾殿前,稽首跪拜,半晌不曾起身。齐公贤递了个眼色,王总管上前将其搀起,低声道:“驸马爷,两位公主都进宫来了,也找过皇上了。皇上并不生您的气,稍后您再婉转点儿,别让自己再被关着,好让那两位主子放心。”
枫灵压低了嗓子道了声谢,站起身来。齐恒上前,将卷宗递给给了她。
御案上的烛火跳着,忽明忽暗,齐公贤微微抬眼,看着杨枫灵认真的神情,手里把玩着一张纸——那张从毛笔中取出来、写着试题的纸,杨悟民,你当时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张纸上,根本就是你的笔迹呵……
杨枫灵的嘴唇抿了起来,拿着卷宗的手垂了下去,“皇上,臣看完了。”
“怎么讲?”
“皇上,此案玄机重重,不可不彻查!”
“朕亦知道此案玄机重重——问题是,是怎样的玄机?”
枫灵沉默一阵,吐出两个字来:“构陷——”停了片刻,又说了三个字,“挡箭牌。”
当夜,杨悟民与魏崇贵移交刑部大牢,二人府上均被下了搜查令。
翌日,太子拘押了丁髯,同时对丁虢用刑,得知题目乃丁髯花了十万两纹银自神秘中转人处买得,因是杨悟民笔迹,确信是今科试题无疑。
丁髯等人得了试题后,马上托府上的南国大儒为其子以及一干相关士子撰写经论——多是豪富之家,每人给了他两万两纹银。听闻今岁杨悟民严明考纪,抽调龙卫军搜身后,他便寻人以微缩刀法将经论刻在了饼上,以礼部承办科举之便,在贡院考场将饼分发给了涉案士子,因是前夜加工,故给他们的都是冷饼,而给其他士子的,均是热气腾腾的热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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