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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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依旧是费尔南多，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那双充满了阴鸷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胡安转头正视他，沉声回答：“我们拉科鲁尼亚，只会往冠军的道路上前行。”

“是吗，也就是说你有信心在联赛结束之后捧杯？”

“对。”

“哈。”男人发出了一声轻笑，“那也就是说，你觉得你凭这个破战术可以赢？”

“战术破不破，只有用的人才知道。”拉科少帅转身，“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到此为止。”

他离开之后，全场一片哗然，一般胡安的记者发布会上，珍·史密斯和萨拉·卡波内罗的修罗场是最大的看点，可是今天，最大的看点似乎被一个男人给抢了！

回更衣室的走廊里，胡安轻喘了两口气，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为什么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已经消失了十年之久！

深吸一口气后，胡安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这一切都可以去查，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自己的球队。

当他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了，大部分人一看到他还是老脸一红，低头捂裆就快速走过去，也有一两个很是大咧咧地冲着他摆手：“老大，回来啦？”

胡安瞥了他们一眼，点头：“蒂亚戈呢？”

“被蓬蓬不知道拉去哪儿了，可能是厕所吧。”

胡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造孽——这会儿什么事都挤在一起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他找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巴西菜鸟二人组正在抱头痛哭，号称自己生来就没有脑子的蓬蓬斯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都怪我！如果当时我不说比分是2：1的话，你就不会进乌龙球，都怪我不好！”

蒂亚戈与其说是哭不如说是在流眼泪，紧闭着自己的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毕竟无论怎么想，首秀就乌龙，他的职业生涯究竟还有没有继续的必要？

“蓬蓬，我想退役了……”

“你说啥？！”大卫路易斯吓了一跳，眼睛一下子就瞪得滚圆，“退役？！！”

“对。”蒂亚戈很是沉重地分析着自己，“我感觉自己没有踢球的才能，而且我真的……很害怕，要是又来一个乌龙怎么办，要是我又给球队造成什么……这场比赛赢下来了还好，要是因为我的一个乌龙球导致比赛输了怎么办？那我会一直都不原谅自己的！”

“不会！”两个人异口同声。

蒂亚戈和路易斯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恐，两个人同时将头转过去，胡安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谈话的。”

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胡安忍不住挑眉。

“但至少你俩能不能先不要抱在一起了？”

老实说，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眼泪鼻涕一把流，看上去还真有点辣眼睛……

巴西二人组手忙脚乱地站好，不约而同地选择低下头，不敢再看胡安，而胡安也没说什么，走上前拍了拍蓬蓬的肩膀。

“听说你在比赛途中就预测了今天的比分？”

蓬蓬斯哆嗦了一下，抬头可怜巴巴地露出一个笑容：“教练，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胡安很是亲切地说道，“毕竟你没脑子嘛:D”

蓬蓬一下子就将头低了下去。

“至于你，蒂亚戈。”

一听到胡安叫他的名字，蒂亚戈·席尔瓦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用一双很是可怜的眼睛看了过来，胡安一见这人都快哭成个兔子了也不好说什么，拍拍他的肩。

“要相信你自己，别人能做到的，你一样可以做到。继续努力训练，表现好的话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一听胡安这么说，他们俩的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点头。

胡安一笑：“知道了就赶快回更衣室，我们准备走了。”

回到拉科鲁尼亚之后，球队就地解散，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而胡安在被里克尔梅顺路捎回去之后，洗了把澡躺上床准备睡觉。

——失败了。

事实证明，第一场比赛对他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不像是曼联，有着自己的一套班底，他只要稍加改动就可以，也不像是国家队，除了最后基本上就没他什么事儿。

这可是一支属于自己的俱乐部！

他亲手一点点将这个俱乐部重建起来，东奔西跑召集人手，甚至投入自己的大半心血，就在今天，他品尝到了胜利果实的滋味！

虽然只是一小口，这也只是这个赛季的一开始，可是他依旧很兴奋。

做主教练和做助教，果然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眼见着自己这么兴奋实在是睡不着了，胡安也只能起身，他决定出去走走，透透气顺便让自己冷静下来，趁着凉风习习，他随意套上一身运动装、脑袋上压顶帽子就出门了。

拉科鲁尼亚今天晚上的氛围很好，大街上随处可见举着酒瓶高唱队歌的市民，就算是酒吧里也是欢声笑语不停，胡安走了两步，停在一家酒吧的门口。

这家酒吧标牌上是大大的拉科鲁尼亚队徽，下面则是印着一行字“在拉科鲁尼亚，没有陌路人”，他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压低帽檐走进去。

“叮铃”门口的风铃响了两声，柜台里的老板下意识瞥了他一眼，嚷道：“小鬼，给家里爸爸买酒的？怎么没见过你？”

胡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回答：“不是，我是来喝酒的。”

听到他这么说，店内的人都开始哄堂大笑，还有人开始大喊：“回家吧小子！”“你最好还是赶快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吧？”

听着店内人越说越离谱，胡安忍不住无奈摇头，接着坐到了酒吧的吧台面前，老板靠近过来：“想要喝什么？”

胡安·对酒一窍不通·迪亚斯犹豫了一会儿。

“一扎啤酒就可以了。”

“小子，你能不能喝酒的？”坐在一边的人靠近过来，很是怀疑地看着他的侧脸。

不对啊，这小子的侧脸怎么有点熟悉……

“为什么不能？”胡安转头挑眉，将自己的脸暴露在空气中。“过零点我就是22岁了。”

“这样啊……生日快乐！”身边的人也没在意，哈哈大笑一声冲着他举杯，然后哽住了。“胡安？！”

“怎么，老伙计，你认识他？”酒吧老板将啤酒放到胡安面前，挑眉看到一边的人。

“当然！！是胡安啊！”大叔立刻跳了起来，握住他的手哈哈大笑，“今天这场比赛实在是太精彩了！一开始看的时候我还很担心呢，下半场的时候我都不怕了！”

一见他又开始说今晚比赛的事情了，现场的人也开始谈论起来，气氛很是热络，胡安忍不住挑眉微笑起来：“就算有个乌龙球？”

“哎呀，乌龙球怎么了，乌龙球我们也是赢了嘛！”他哈哈笑着，大手拍着胡安的肩膀，“好样的小子，一开始你来的时候我还在想拉科鲁尼亚以后要怎么办呢！”

一听到他这么说，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喂喂，你下手轻点啊，要是把人家小伙子拍坏了怎么办？”

“哈哈哈，哦对，我要轻点，嘿嘿……”大叔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放下自己一直拍打胡安的手，胡安这才算是被从魔爪下拯救出来，他无奈地看了眼这个人，随后压了压自己的帽子，起身。

“诶，你去哪儿啊？”大叔仰头看着他，胡安无奈一笑：“回去了，明天还要训练呢。”

“哦哦！！那你慢走啊，要不要我送送你？”

胡安摆摆手：“谢谢，不用了。”

看着胡安离开，大叔忍不住灌了一大口面前的啤酒。

“那是谁家的小伙，点了啤酒也不喝一杯再走。”老板觉得很是奇怪，虽然这个人给钱了，可是啤酒放在这里都没动一下，真是怪人。

“是胡安啊！”大叔咧嘴一笑，老板“哦”了一声，很是平常地问道：“哪家的胡安？”

“什么哪家的胡安，那是胡安·迪亚斯！”

“什么？”听到他这话，酒吧里的老板和其他人都呆滞了。

出来走了一圈，心情的确要更舒畅一些，胡安很是随意地往自家的方向溜达，可是当他站到自家门外的时候，忍不住挑眉。

有一个人在他家门口鬼鬼祟祟？

这里必须要解释一下，胡安在拉科鲁尼亚的家是一栋两层高的别墅，里面房间较多，所以看起来很是空旷，尤其是在晚上，一旦他将灯熄灭，整座别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鬼屋。

鬼屋的门口有人晃荡，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好事。

虽然胡安很准备就继续这么看下去，最好在那人翻进他家里的时候来个人赃俱获，可是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是揉了揉太阳穴很是无奈地走了过去。

“伊戈尔。”

在他门前晃荡的青年一下子就僵住了，透过昏暗的路灯，胡安能清晰看到自家小伙伴的睫毛。

的确是伊戈尔，胡安叹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卡西转头，脸都快憋红了：“你怎么没在家里睡觉？”

“睡不着，出去走走。”胡安抬了抬帽檐，很是无奈：“怎么不打我电话？”

“我怕你已经睡着了，打扰到你。”卡西侧开身体让出大门，胡安忍不住挑眉。“待会儿我拿把备用钥匙给你，想来就来，不用和我打招呼。”

“好。”卡西的眼睛在黑暗里都闪闪发光，看得胡安有些心痒痒。

为了掩饰自己，他轻咳一声，上前打开门：“进来吧。”

直到卡西在沙发上坐定，胡安端水过来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

“不对……你怎么来了，皇马今天不是也有比赛吗？”

相较于拉科第一场比赛就是客场，皇马就好得多了，他们的第一场比赛是主场，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只是相隔几十公里的地方同时比赛，可是胡安实在是不想麻烦自己的朋友们，所以就随队回了拉科鲁尼亚。

“是啊，所以劳尔他们都没来，不敢乱跑。”卡西利亚斯哈哈一笑，“这就是门将的好处！”

胡安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和善的眼神。

这个人哦，仗着自己是门将跑动距离短，体能跟得上就任性，直接从马德里连夜飞过来？

“你什么表情？”卡西瞪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你门将你最棒！”胡安忍不住无奈一笑，揉了揉人的脑袋，“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卡西利亚斯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兄弟，你刚才手上还什么都没有呢好么？

胡安想了想，诚实摇头：“不知道。”

“那你把手伸出来。”卡西利亚斯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要给我什么？”胡安伸出手，结果一把就被攥住了，卡西利亚斯轻咳一声，满脸严肃认真：“送你一个我要不要？”

“……”胡安满脸无言地看着西班牙门将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一个人脸红得像颗番茄。

“这么一想，你也是二十二岁的人了。”卡西利亚斯很是感慨，“生日快乐！”

——喂喂，别以为你错开话题我就可以忽略你耳朵也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