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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女人凑近傅深酒,低声道,“毕竟据我所知,雁城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你还活着。但是怎么办呢,你竟然还活着,她们也该知道这个消息啊。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傅深酒轻叹了口气。

女人的神情顿时凝了凝,转瞬却又笑了,“怎么,你害怕了?”

深酒摇头,“我只是替你担心。”

女人愣了愣,随即一脸地不可思议形状,“傅深酒,你脑子有毛病吗?“

深酒又是很认真地摇头,一脸无辜,“没有啊。”

“……”女人嗤笑了声,然后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傅深酒。

傅深酒回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她挺享受这一刻的氛围的。

她可不想与她交锋。

没心情。

“傅深酒,你到底什么意思?”傅深酒刚才那句“担心”她的话,就像一根刺刺在女人心上,她忍耐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长睫微闪,傅深酒看着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即便我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偿”

女人气笑了,“我看你根本就是故弄玄虚!”

“随你怎么想。”傅深酒心不在焉,时刻注意着病房门口的情况。

女人恨恨地盯着傅深酒,见她一直望向病房门口,又主动开了口,“你很担心纪深黛?”

纪深黛……

脑袋里迅速划过什么,傅深酒眯眸看向女人,“你和纪深黛是什么关系?”

终于在傅深酒那里寻到一丝存在感,女人用手指头饶了绕自己的头发,笑,“你离开雁城四年,也不怪你对无央文化的现状一无所知。我嘛,现在自然是无央文化的副主编,萧景懿。”

水瞳微缩。四年前从无央文化离职的那个雨天的场景,突然就跃入傅深酒的脑海。

“傅深酒,你大概想不到吧。你前脚刚从无央文化离职,我后脚搬进了你的办公室,将你取而代之?”萧景懿佯装叹了口气,“其实我有时候挺恨我自己的,霸占了你的亲生母亲不说,还取代了你在职场中的位……”

萧景懿所说的每一句话对傅深酒来说,都挺没意思的。

深酒视线一晃,就看见薄渊爵从病房门口走了出来,她立即站起身,走了过去。

“薄大哥。”深酒通过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病房看了眼里面的情况,但什么也没看到。

薄渊爵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上傅深酒的肩,“让你等久了。”

傅深酒的身子微僵了僵,抬眸而笑,“纪小姐她……没事吧?”

薄渊爵带着傅深酒往旁边走了几步,“身体上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情绪不太好。”

话落,薄渊爵不可自控地蹙了眉。

傅深酒也不再多问,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良久过后,薄渊爵落在她肩侧的手才轻拍了拍,叹声道,“走吧,阿酒。”

傅深酒再次看了眼病房,跟着薄渊爵走了。

路过萧景懿身边的时候,傅深酒的视线一点也未偏移到她身上。

指尖在掌心狠狠地蜷握了握,萧景懿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直到沈弘慈的声音通过电话从遥远的雁城那边穿透过来,萧景懿脸上才重新堆上笑容,“大姐。”

……

当天,薄渊爵心事重重,直接将傅深酒送回了她租住的小公寓。

而傅深酒再次见到薄渊爵,是在第二天的凌晨四点多钟。

当晚她睡得并不踏实,所以听到敲门声后她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而敲门声却未再响,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准备再度躺下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薄渊爵。

犹疑了良久,傅深酒才滑了接听。

“阿酒,我在门口。”是薄渊爵嘶哑的声音。

心口紧了紧,傅深酒不确定地问了声,“薄大哥?”

“恩,是我。”薄渊爵将声音放柔了些,“阿酒,我在门口。”

意识到薄渊爵在说什么以后,傅深酒从床上翻坐起来,光着脚就下了楼。

从猫眼里看了眼外面后,傅深酒这才将门拉开。

眼中布满红血丝、一脸憔悴的薄渊爵愣了下,这才将唇间快燃完的香烟摘下扔在地上、用皮鞋将其捻灭了。

傅深酒这才发现,地上已经堆了好些烟头。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傅深酒心头哽了哽。

薄渊爵亦看了眼脚边的那堆烟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四个小时以后的飞机,想着在这之前也没什么事,就想着过来陪陪你。”

展唇笑了笑,他补充道,“可我知道你最近忙着找工作,又要照顾梵梵,很辛苦。我怕打扰到你休息,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

他的语气寻常。

傅深酒的眼泪却蓦然就滚了下来。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带着质问般的倔强,“那你为什么又要敲门?”

薄渊爵的神色僵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无措。

他抬起手,笨拙地去擦傅深酒脸颊边越来越多的眼泪,“对不起,阿酒,我……我只是再也忍不住,就是想看看你,我……对不起。”

尽管眼泪一直流,傅深酒仍旧倔强地睁大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薄渊爵。

她像是没有听见薄渊爵的解释似得,声音冷硬,完完全全的质问语气,“你为什么不选择一直站在门口?你为什么要敲门?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你说你为什么这样做?”

傅深酒失控了。

薄渊爵擦不干她的眼泪,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眸色中全是惊惶,却也有心疼。

他无措地抿了唇,然后满脸自责地开口,“阿酒,你别哭了,我这就走,我不该打扰你。我……我这就走。”

傅深酒扶在门上的手骤然捏紧,死咬着唇瓣儿不再说话。

薄渊爵眸中划过黯然,面庞上的自责随即被震痛取代,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离开。

可他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侧过身对傅深酒笑了一下,唇片儿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来。

他说,“阿酒,再见。”

说完,他猛然转身,再也不看傅深酒一眼,抬步往电梯口走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傅深酒的眼泪决堤,浑身突然就失了力气,顺着门框滑坐在地。

她圈着自己的双腿,将脸庞抵在膝盖上,不让自己哭出声。

愧疚感将她所有的理智都冲塌,她强抑住那股子想要追出去的冲动,告诉自己要趁着这个机会狠心下来。

她不能……再耽误薄渊爵。

不能再耽误别人了。

可是,薄渊爵为什么要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要让她知道他在门口站了一夜只为见她一面?他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心疼?

眼泪都快流干、意识都变得混沌的时候,傅深酒恍然听见有人叫她。

“阿酒……”

傅深酒猛然抬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薄渊爵。

他没走。

或者,他回来了。

薄渊爵站在几步以外的地方,强牵着一抹笑容,维持着小心翼翼、甚至卑微地笑容……

傅深酒的心脏被他的表情狠狠地拧了一下,她才干的眼泪就又涌了下来。

薄渊爵的神色紧了紧,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突然停住。

“阿酒,别哭了,我这就走。”

说完,薄渊爵深看了眼傅深酒,最后别开目光的时候脸上的光彩尽失。

“薄大哥……”傅深酒看着那个背影快速远去,因愧疚而带来的心脏抽痛终于将她的理智撕咬干净。

因为在哭、又因为已然哭了太久,傅深酒的声音很哑也很低,但薄渊爵听到了,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

喉结滑动了下,他像是得到救赎般,之前灰败的神情间染上一抹期冀的亮光。

“薄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傅深酒蜷缩着坐在门边,眸眼中的泪闪烁,悲伤而自责。

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再也没说其他的。

薄渊爵脸上那点亮光消退下去,他牵了牵唇角,看了眼傅深酒赤着的一双脚,还是走上前来,将傅深酒从地上捞了起来。

傅深酒在他怀中闭上眼睛,指尖几乎将掌心掐出血洞。

“薄渊爵,你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你想要的,我永远也无法给你。我不能耽误你了,你也……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傅深酒哑声,眼泪再次滚落。

薄渊爵挺括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晃,眸光空茫。

良久过后,他沉眉,什么也没说,抱着傅深酒进了房间后,抬脚将门踢上了。

但力道不够,门并没有完全关上。

各自沉浸在深浓情绪中的两个人都没发现。

薄渊爵再没说一句话,抱着傅深酒一步一步地、沉沉稳稳地往楼上走去,最后他单膝跪在床上,将傅深酒放在了床上。

看了眼傅深酒的双脚,他沉默着转身,进了二楼的卫生间。

两三分钟过后,他掌心捏着冒着热气的毛巾回来,动作轻缓地拿过傅深酒冰凉的脚,用热毛巾捂着。

双脚上蓦然传来的温度,让傅深酒死死咬住了下唇。

在那一刻,傅深酒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薄渊爵一直在付出!

而她呢……现在却在这样伤害他。

“薄大哥,你骂我吧。”傅深酒乞求般地望着他

直到毛巾的温度渐渐消退下去,沉默的薄渊爵才将其从傅深酒的脚上拿开。

然后他站起身,望了一眼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一直没能真正融入的房间。

他侧首,若无其事地朝傅深酒笑了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言罢,他攥紧手中的毛巾,转身便走。

“我太绝情了对不对?”傅深酒从床上坐起来,对着薄渊爵的背影哑声开口。

薄渊爵顿住步子,却并没有转过身,他垂颈想了下,才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无法勉强,别责怪自己。”

指尖掐进掌心,傅深酒闭上眼睛去遏制眼泪的时候,连唇瓣儿都颤抖了下。

他……到现在,还在为她开脱。

等了良久,薄渊爵得不到回应,他依然背对着傅深酒,“阿酒,你好好休息。”

这一次,他的步子坚定,长腿阔步。

被愧疚压抑得几乎要崩溃的傅深酒猛然睁开眼睛,想也没想就奔下了床,追上他,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

薄渊爵的身体陡然僵住,他再也抑制不住,转身过来将傅深酒狠狠地按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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