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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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慕的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大的石头,宴会厅里立刻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卧底？？他妈的谁是卧底！给老子站出来！”

“这怎么可能？”

“叛徒！必须除掉这个叛徒！”

粗野的声音在宴会厅里此起彼伏。

肖慕在演讲台之上,咬着棒棒糖,一张娃娃脸似笑非笑地从在场所有废物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杜俊宏的身上。

他盯着杜俊宏,突然挥了挥手,两个武装安保便立刻从人群中冒出头来,直扑向杜俊宏。他们抓住杜俊宏的胳膊用力一拽，“咚”地一声将他压倒在地，双手反剪在背后锁了起来。

杜俊宏重重地摔在地上，觉得眼冒金星，但更大的震惊则是在心里。他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言行，发现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被人出卖了。

可是,会是谁呢？他卧底的身份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就在杜俊宏心里转着无数个念头的时候，一双皮鞋出现在眼前。接着他被人从地上粗野的拉起,一抬头便正对上肖慕那双眼神丰富的眼睛。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肖博士,”杜俊宏说,“我不是……我没有……”

“嘘——”肖慕将手指轻放到杜俊宏的唇边。

他眯起眼睛端详着杜俊宏，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塞进杜俊宏嘴里，又顺手取下了他的挂式耳机。

偌大的宴会厅一下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我特别喜欢出现叛徒，知道为什么吗？”肖慕露出阴恻恻的微笑，顺手接过一个保安递过来的匕首。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又多一个人体蜡像标本了。其实制作标本是个精细活，需要事先做好规划，尤其是人皮的处理需要二十多道复杂的工序……但我乐此不疲。”他把匕首移动到杜俊宏的咽喉处，“第一刀是最关键的。”

杜俊宏吸了一口气，猛烈地挣扎起来。但两个保安加上外骨骼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肖慕准备将刀慢慢地推入杜俊宏的咽喉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微微侧头倾听着。

他刚才顺手把杜俊宏的耳机挂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现在正从里面传来一组滴滴答答的声音。是一组古地球时期的摩斯密码，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这么老的密码了。

肖慕看了杜俊宏一眼，捂住耳机麦克风，有几分调皮的朝杜俊宏眨了眨眼睛。

“朋克先锋？是你的网名？你的朋友来这里找你了。唔，有意思，他说他叫‘小萤火虫’，他说他是来……救你的。”

杜俊宏听到“小萤火虫”这个名字时，猛然睁大了眼睛。

小萤火虫？那个时不时跟他聊天的、黑客技术超级厉害的女Alpha？她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她跑来这里……救他了？

杜俊宏此时已经命悬一线，他不知道这个“小萤火虫”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危险的，但在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谁能想到，这个在暗网上闲聊交来的朋友，会莫名其妙地为他这么做？

“别光顾着感动了。”肖慕把耳机递给杜俊宏，“让你那只勇敢的小萤火虫出来，见见面。省得我再派人去找它。”

一名保安举起突击步}枪，抵住了杜俊宏的额头。

杜俊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耳机戴好。“是我。”

肖慕让保安接驳好信号，从其他人耳朵摘下一副耳机来戴上，监听起杜俊宏和萤火虫的对话来。

在通讯线路的另一头，景璃等四人已经悄悄离开了核心机房，躲在18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他们坐靠在办公室格子间的围栏下面，安静地听着崔倩转接到通讯耳机里的声音。

“嗨，你好。”崔倩娇滴滴地招呼道，第一次听到心上人低沉的声音，让她兴奋得心脏都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王镭和赵川穹不约而同地翻了白眼，景璃则直接伸手掐了她一把，低声说：“讲正事。”

“哦，是。”崔倩应道，“你在什么地方，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离开？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

“因为安全……”崔倩止住话语，因为看见景璃向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让她不要提及帝国安全部很快会来抓人的事。

“因为安全……系统的解码程序编写还没完成，”崔倩改口说，“就是我们合作开发的那个。你现在呆的地方不安全，风暴焦点背景很复杂。”

“你知道我在风暴焦点？”

“是的，我知道，”崔倩说，“我们就在XM商务大楼里面。你得跟我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你曾经答应过——”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杜俊宏突然打断她，“我记得那天答应过你的事情。那天晚上，对吗？唔，其实我也很回味那晚，就是太激烈了些，我差点就下不来床了。不过，嗯，我喜欢那样。”

“……”

崔倩愣在当场。他在说什么？什么晚上？什么太激烈了？什么还下不来床……

他们明明就还没有正式见过面！

难道说……他认错人了？以为她是别的什么人？

“你——”

景璃一把捂住崔倩正要骂人的嘴巴，在她耳边低声说：“不对劲，倩倩，可能出事了。”

崔倩虽然没有出外勤任务的经验，但却是个聪明人，她愣了一秒钟，立刻明白了景璃的意思。

“等你跟我回去，”崔倩顺着话往下接，“我保证让你三天都下不了床。现在先告诉我，你在哪里？”

“其实我很好，没有危险……唔，”对面的声音被一声闷哼打断，接着是几下疼痛的抽气声，过了一会儿杜俊宏绷紧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在……17楼的宴会厅。”

“我很快就到。”崔倩强做镇定地结束了通讯。

景璃说对了，确实出事了。

崔倩飞快地从光脑上调出17楼的监控影像一看，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

画面上，杜俊宏双手被反锁在身后，两个武装保安用步|枪的枪口抵着他的额头。而在他面前，还站着一个穿着笔挺的西装，身材欣长的男人。

景璃看到这个男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等一下，把这个男人面孔放大看看。”

崔倩不明所以，但还是在光脑上一划，男人相貌更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长相漂亮的男人，看上去很年轻，瓷娃娃一般的脸上少年感十足。他的眼睛很漂亮，只是其中的眼神让人难以理解。他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他的嘴里总是叼着一根棒棒糖，景璃心想，牙怎么还没坏掉呢？

她认识这个人。当然更准确的说，是认识她的宇宙里的这个人。

肖慕。

他是犯罪组织“沙箱”的实际控制人，是个十足的变态，长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却残忍嗜血。“沙箱”在安东尼的地盘上骚扰过一段时间，景璃便被派去剿灭了这一团伙。那个肖慕也最终死在她的手里。

“这个人应该就是风暴焦点的负责人，肖慕。”崔倩说。

景璃点点头，“嗯，看起来像个变态。”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崔倩焦虑起来“杜俊宏现在很危险，这变态随时会杀了他！”

“他为什么会被人拿枪指着？”王镭突然问，“他不是已经在为他们工作了吗？”

“不知道。”崔倩摇头说，“但是管他呢，我只知道我得救他。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救他？”

这话一出，赵川穹、崔倩和王镭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景璃，等她说些什么。

景璃皱眉思考着。

按照他们本来的计划，是让杜俊宏自己偷偷从17楼离开，到顶层与他们汇合后，然后再一起通过爬墙器离开。可现在杜俊宏被肖慕扣下，不可能自行离开。

而且，肖慕已经知道了他们在XM商务大厦里了，他必然会派武装保安来抓他们。凭借他们手里的电击}枪，面对成组出现的武装保安，几乎是毫无胜算。

不过，他们并非没有优势。崔倩之前黑进了风暴焦点的安全系统，他们可以通过监控影像了解到杜俊宏和肖慕的位置，而对方却看不见他们。

换个角度来想，如果对方能够看到他们的话……

景璃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我大概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景璃勾勾手指，示意其他人凑近，如此这般这般地低语了一阵。

*****

“博士，发现他们了。”

在17楼宴会厅里，保安主管将一片大型的监控光幕滑动到肖慕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片光幕上。

光幕之上，一个胖子和一个娇小的女人出现在顶层的核心机房里。他们蹲在一个服务器机柜边上，正在拆卸一个红色的动力背囊。

“他们在做什么？”保安主管问。

“看不出来吗？”肖慕冷冷地说，“他们正在利用背囊的动力装置制作一个炸}弹。”

“可他们怎么跑到顶层的？整个顶层有7个武装保安值守。”

肖慕扭头看向这个愣头愣脑的保安主管，“你问我吗？我也想知道，你手下那7个废物到底是怎么让人溜进去的？”

“博士——”

“别再解释了。”肖慕一把拽住保安主管的衣领，冷冷地逼视他的眼睛，“还愣着干什么？要我教你该怎么做吗？”

“不，不用了。”保安主管身体颤了颤，开始调派人手，“B组注意，立刻赶到顶层核心机房，目标一男一女。发现目标，即刻击毙。”

“手下人不得力啊。”被锁在一边的杜俊宏嘲讽地说。

肖慕笑了笑，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棒棒糖叼进嘴里。“你站在我这个位置，就知道其中的难处了。”肖慕说，“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类都长着猪脑子，包括你的朋友。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捣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