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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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樾很快找到了医务兵凯伦,并且让人准备好了治疗室。等他赶到治疗室的时候,正看见白羽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只手紧抓住椅子扶手,另一只手正在用胶带把自己的手捆在扶手上。

“过来帮个忙。”白羽把胶带递给索樾，示意他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绑起来。

索樾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办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索樾问,“去检查的时候,出什么事情了？”

白羽皱起眉头，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谭教授邀请了一个生物学专家，叫顾文，他请他过来帮忙。而这个顾文……他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我直觉他没对我说实话。我没法信任他。”

“为什么？”

于是白羽将在惠灵顿医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索樾。

“你要自己再进行一次取样检测？你的伤口才刚刚缝合好！”

白羽直接无视了索樾脸上的怒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腺体活化这才是重点,好吗？伤口缝合又不是什么大事。”

索樾：“……”

“腺体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活跃起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这个原因顾文说他不知道。”

“他可能真不知道,要等检测结果才能确定。”

白羽回忆着在惠灵顿医院的点点滴滴，摇头说：“不,我觉得他当时就明白了,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那个顾文在瞒着我什么？总之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拿帝国津贴的生物学专家又不是只有顾文一个，我刚才联系了皇家科学院,他们会再次进行检测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白羽想起他拿了药回到休息室，看见景璃和顾文的情景。顾文似乎对景璃有些忌惮的样子。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白羽皱着眉头,但没有把话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剖成了两半，与景璃亲吻的热度还留在唇边，可理智上又明白她确实有很多说不清的秘密。

——我始终都站在你这一边。

他突然想起，景璃在说这话时凝视着他的那种认真专注的神情。

他抛开心里的疑问，嘴角微扬：“算了，没什么。”

凯伦站在白羽身后，她已经准备就绪，“头儿，我们现在开始吗？”

“开始吧。”

凯伦踌躇了一下说：“……这会很疼的。”

白羽看看凯伦手里的手术刀，闭上眼睛。他点点头，面部肌肉绷紧，示意索樾把准备好的毛巾送到嘴边来。

“好了，来吧。”

索樾把毛巾塞进他嘴里，凯伦的手术刀落下。

白羽的身体骤然绷紧！他双手抓住椅子扶手，满脸汗水，瞳孔放大，努力让自己不要晕过去。而索樾则立刻压住他的手臂和椅子，以防他挣扎起来伤到自己。

好在凯伦训练有素，她按照处理外伤、剔除腐肉的方法迅速地切开皮肉，顺着已经被剖开的伤口，再次切下一小部分腺体组织，放到培养皿中。

很快，凯伦直起身子，宣布：“完成了。”

“做得很好，凯伦，比那个变态博士强多了。”白羽吐出毛巾，用力吞咽一下，感到自己的双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把取样的组织，尽快送到皇家科学院去，交给生物研究院的欧阳院长。我已经联系好了。”

“明白。”凯伦说，“但是现在先让我给你把伤口缝合好，行吗？”

“好吧，谢谢。”

凯伦很快处理完伤口，她没有多问任何问题，直接把培养皿收好，放入生物箱中出发前往皇家科学院了。

索樾上前解开白羽手上的胶带，抱怨说：“你对自己也太狠了。”

“你以为我想吗？你知道最新的情报是虫族在大规模新建的军事空间站，它们快修好了。”白羽垂着头，闷声闷气的回答。

索樾很想说这事不归安全部管，但他不能，因为白羽是皇子，他对于帝国的安危，天然的负有责任。

“我又不是上战场打仗，不过是做些辅助工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白羽叹了口气，现在他只要稍稍抬头就引起一阵晕眩，“我看我明天……没法上班了。”

索樾把白羽扶起来。“是是是，我会看着你的地盘的。现在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景璃在楼下等我，我去她那里。她会照顾我。”

“景璃？”索樾愣住，“你们……”

“对，”白羽笑起来，他脸色苍白难看，眼睛里的笑意却很温暖，“我们昨晚在一起。”

索樾盯着白羽看了几秒钟，心情复杂。

对他来说，本来白羽喜欢谁并不是问题，但那个人是景璃啊！他实在是不能理解，那么多Alpha、Beta不选，偏要挑一个最渣的，这是什么嗜好？之前的南枫也是，同样渣得离谱。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他……

索樾赶紧打住自己的念头，言不由衷地说：“那恭喜你，空窗期终于结束，不用再当一条单身狗了。”

白羽哈哈笑着拍了他一下，牵动伤口，疼得他吸了口气。他努力站直身体往办公室走，中途索樾想扶他一把，也被他固执地甩开。

回到办公室后，白羽慢吞吞地抽屉里翻出一个药瓶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摸出谭正阳开给他的止疼药的药瓶。他把两个瓶子里的药都倒进手心，扔进嘴里。索樾匆忙递了一杯水给他。

“谢谢。”白羽咽下药说。止疼药效果很好，几乎是一下肚子，他的疼痛就有所缓解了。“景璃的那个师傅的事情，有线索了吗？”他问道，“索樾？索樾？有线索了吗”

索樾回过神来，将视线从那两个药瓶身上收回来。他看见一个是止疼药，另一个是避孕用的事后药。

他摇摇头甩开一瞬间涌上来的苦涩，回答说：“还没有。我查了帝国内所有能叫得上名的机甲操控大师，没人跟景璃有密切的联系。而且，我又看过她在机甲虚拟训练室的回放，这位景大小姐，出乎意料的厉害。”

“是啊，出乎意料。”白羽喃喃说道。他想起景璃提到虫子思维波的时候，那副认真笃定到闪闪发光的表情，很迷人，但同时她所知道的也出乎意料的多。

“再查查顾文，他的研究项目就究竟是什么样的？”

“是，殿下。咦？”索樾突然鼻翼翕动，用力嗅了嗅，“你闻到什么气味了吗？在这个房间里，一种甜甜的香气？”

白羽闻了闻，摇头说：“我没闻到。”

“真的有。奇怪的香气，”索樾笃定地说，他走到白羽跟前，凑近，在他脖子附近闻了闻，“似乎是从你身上传出来的香味……香水吗？还挺好闻的。”

“我没用香水。”白羽莫名其妙地说，顺手推开几乎是贴在自己身上闻的索樾，“怎么突然变身警犬了？像条小狗似的，想改行了？”

“你真没闻到吗？”索樾问，总觉得那香味鼻尖萦绕，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没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鼻子有问题就去检查一下。”白羽不再理他，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行李袋，检查了一下，里面全都是露营用的装备。

“你要去露营？”

“景璃想去看血色萤火虫。”

“今晚？”

“嗯。”

“……”索樾看着白羽。想要翘班就直说嘛，没精神上班，但是有精神跑去露营？

可惜白羽才是这里的老大，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白羽提着行李袋离开，而自己还得留下来继续工作，晚上还很有可能加个班。

但白羽和景璃最终也没能去保护区，因为白羽带着装备回到悬浮车的时候，他一上车，景璃就觉得不对。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斑竹似的香味，清甜甘美、却让她感到一阵躁动，类似于催情香氛带来的那种躁动。

景璃神色微变，这是Omega信息素的香味，而且，这香味正是从白羽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别动。”她拽住白羽的胳膊，靠近白羽，用力在他脖颈间嗅了嗅。

甜甜的清香，非常好闻。

景璃闻着闻着就停不下来了，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感到牙齿发痒，侧过头用鼻尖在白羽的颈侧拱了拱，忍不住张嘴贴向白羽的后颈。

这时，白羽轻轻推了她一下，把她从自己腿上扒拉下来。“你在闻什么？”

“你好香啊。”景璃喃喃地说。

“香？什么香味？索樾刚才也说有香味。”

景璃皱眉，“索樾也闻到了？”

“是啊，莫名其妙的。他以为是香水味，可我没用香水啊。”

虽然白羽身上的信息素香味很清淡，不像通常Omega发情期时那样浓郁甜腻到人发狂，但对Alpha来说也足够撩人了。这个宇宙里的Alpha对信息素的捕捉能力很弱，但也许会有个别强悍的Alpha能闻到这种气息。

“不，这不是香水味！”景璃立刻果决地说，“我们不去露营了，我们回家！”

“嗯？为什么？”

“因为……”景璃看着白羽润泽的淡粉色的嘴唇，凑过去舔了舔，又强忍着退开，“因为我对这香味有反应——”

“反应？”白羽的视线在景璃身上绕路一圈，最后汇聚某处，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所得反应是什么了。

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突兀地闪过，“所以，这香味是……”

景璃点点头，“是的，我也猜是Omega性信息素的气味。顾文说这种气味对Alpha有很强的诱惑力，我现在领教到了。”

白羽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顾文之前说过，Omega信息素可能会引来众多Alpha强烈、狂暴的结合的欲望。他很清楚，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这种情景意味着什么，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和恐慌向他袭来。

稳了稳心神之后，白羽问道：“可是，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景璃看着白羽，这才注意到他呼吸偏重，脸颊上有不自然的红晕。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可能是因为你……发烧了。”

白羽在一天之内经历了两次活体取样，被去除的腺体组织创面比较大。已经活化的腺体开始了自我修复的过程，进而释放出微弱的信息素。但由于发烧，信息素随着体温的身高而散发得越来越多，直到可以被Alpha所捕捉到。

“没关系，等烧退下去应该就没事了。”景璃安慰他，“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在外面不宜久留，回家就安全了。”

白羽点点头。

很快，两人驾车回到了景璃的别墅，一路上景璃都将车窗关闭得紧紧的，不让信息素泄露出去。等他们到达的时候，车厢内信息素的浓度已经增高了很多。

景璃推开车门，外面寡淡无味的空气涌了过来，将萦绕在她鼻尖的甜美气味冲走，她贪恋地想要留住，却只能任由这气息消散无踪。

克制！

你好歹是受过信息素耐受力训练的Alpha！这么点信息素就受不了吗？

但实际上，Alpha对于自己喜欢的Omega身上信息素才是最难抗拒，诱惑力远比陌生的Omega信息素来得强大。更何况，景璃并没有完成对白羽标记，生殖的本能时刻在鞭笞着她敏感的神经。

景璃匆忙找出那个女助手特别给白羽的退烧药，此时她心里的感觉不再是吃醋，而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她的细心和周到。

她让白羽服下退烧药，考虑到之前活体取样时白羽疼得一身是汗，景璃给他的后颈贴上防水敷料后，让他去洗澡。

十分钟后，白羽淋浴出来，无语地看着景璃——她居然不顾形象的拧了两团纸塞进鼻孔里。

“你也不用这样吧？……关键是，这样有用吗？”

景璃气恼地把纸团扯出来扔进垃圾桶。

“没什么用，那气味像是能透过皮肤来刺激我，太过分了！”她看了白羽几眼，又别开眼睛，“你别这样引诱我，行吗？行行好，别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