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夺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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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枪声，惊飞了天龙苑附近密林里的生物，血正从黑衣人的手臂上不断地流淌下来，他就站在院墙上，距离他六米远的墙头，一身蓝色齐膝短裙的苏苏正半蹲着，脚下是一双七厘米的蓝色高柏丽环绕式高跟鞋，双手平举着德制P229型手枪。

枪口的硝烟还没有散尽，苏苏的眼睛一边紧张地盯着黑衣人，一边用余光扫描跌落下去的陈尧，他微微弓着身体，正勉强撑地想要爬起来。一段时间没见，他似乎又变了一些。这些都只是一瞬间的分心，此刻她的脑海中，是眼前黑衣人的人体解构，这并非是一具干尸之类，而是一具活生生的人体，心脏跳动，血液在流动，肌肉细胞都呈现活性状态！

“你比从前看起来要勇敢一些了啊……”

黑衣人丝毫不在意自己持续流血的手臂，声音里透出一丝讥讽，“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到我身边来，一起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不会有歧视，不会有排挤，不会有悲伤，也不会有痛苦，来吧，到我这里来……”

黑衣人伸出那只流血的手臂，眼瞳从连帽中渗透出来，那双犹如海底漩涡一样的眼瞳，正注视着苏苏。

啪！啪啪！

连续的子弹再次爆射而出，这一次射中了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的眼瞳一闪即没，身体也从院墙上以后仰式坠落。苏苏举着手枪站在院墙上盯着那具身体，剧烈喘息着，因为那眼瞳曾是她反复的噩梦。就在这时，那具身体像是鳐鱼一样忽然一个翻身，贴着茂盛的草木朝着密林飞驰而去，苏苏追开了几枪之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明里？明里？”

小雪抚子使劲摇着昏迷过去的明里，昏迷过去的明里重新恢复了少女的状态，似乎刚才的甲壳化就像是一场梦。

“明里怎么样了？”

陈尧拍着有些痛的后脑勺问道。

“陈尧，明里交给你照看，我去追那个混蛋！”

小雪抚子不容分说，将明里交到陈尧的手上，自己迅速跳过院墙消失不见。

午后的阳光依旧十分强烈，气温也来到了一天中最鼎盛的节点，经过刚才的变故，陈尧早已经满头大汗，武田明里也是香汗淋漓，他抱着她轻飘飘地身体坐到荫凉处，找来湿毛巾拧干给她擦去脸上的汗水。少女的肌肤白里透红，就像是水蜜桃一样，陈尧用毛巾擦拭她鼻子的时候，能看到明里倾覆下来的睫毛微微地颤动。

“明里，你能听到我说话吧？”

他像是自言自语，眼睛虽然看着明里的脸，但眼睛却没有焦点，潮湿的头发耷拉下来，像是一撮金黄的鸡毛。

“你听到听不到其实也没有关系了……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变成什么……尽管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的身体里会住着一个魔鬼，我到底是陈尧，还是别的一个什么，说起来，我还真羡慕你，你就是你，你是明里，虽然你的生父生母不在了，但依然还有把你当做亲人的人存在，有一个家。即使你无路可去，你还有可以去的地方，但我呢，就什么都没有了……”

眼泪不小心滴落在明里安详的脸颊上，陈尧连忙用毛巾擦去，“明里，在浅草寺神舆前你许的愿望是什么？我一直很想知道，我还一直缠着你问，但你就是不说。我知道愿望这种东西说了就不灵，但我还是想知道……不如这样吧，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许的愿望是什么。”

陈尧伸手拨开明里额前的短发，指尖轻轻滑过她细腻的脸庞，“你曾说过，你妈妈为你许的心愿是，要长成一个美丽的女孩，所以我的愿望就是，明里永远都是美人，无论是青年，中年，还是老年，都是最美的！以后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能和你一起喝烈酒，一起飙车，一起骂脏话，一起打人，在日出前爬到山顶，在日落前坐在沙滩上，陪你一起笑，陪你一起哭。很抱歉，我永远不可能是那个人，因为我还没找到自己，一个连自己都没有的人，是没办法给别人永远的。虽然还不清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已经能预感，这将是一条不归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会放弃，我会想起和明里在一起的所有事情，这些记忆会永远存在我的心底，直到有一天，我彻底不存在这个世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