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206来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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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勇哥哥不承认,怎么办呢?姐。”笑笑哀求道。
她还是感激笑笑的,不管怎样她终究告诉自己,那人不是华能。那一瞬间,她的内心百味俱全,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欢喜,还是悲伤?
“别走……龚椰儿。”依稀中华能在叫着她的名字,她痴痴地望着眼前静的夜,好像看见他清俊的眉眼惹上一层忧伤,他在后面紧紧地将她环住,仿佛怕她消失。他定是意识到,总有一天,她会离开。
她,错怪了他。
原来,他与吴勇哥哥,正如她与笑笑,身边来回的,都是最亲的亲人。
她的心头涌起酸楚,泪水湿润了眼睛,不由得唏嘘了一下。笑笑微微睁开了眼睛,用困倦的声音喃喃道:“姐,你帮我。辈”
“好,姐帮你。”她掖了掖笑笑枕下的被窝。
东方渐现鱼肚白,几缕曙色带着晨风从东边天空款款而至,村子里有了鸡鸣之声,一辆带蓬马车迅速地消失在蒸腾而起的寒烟之中。
都城近郊有两个要塞,一为北营大帐,通往北邻的丘殷国,由华能最得力的诸部将把守。这两年连续大旱,庄稼田地均颗粒无收。丘殷国无奈向魏国借粮赈济,华能即开仓放粮,一时间丘殷国有了不少生气,百姓饥馑之色一扫而光,加上丘殷国向来民风纯朴,倒开始有了起色。故此,丘殷国国君感念华能之德。
最关键的要塞便是南营大帐,一者那里地势险峻变幻莫测,魏国兵器库多隐藏于此,二者向来好战的丘殷国人蠢蠢欲动,境内一些蛮夷和盗贼多有反叛,过年后,华能增加重兵,自己亲自坐镇。一时,整个南营大帐被封锁得严严实实,连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帐外守卫的甲士们持枪执戟,盔甲熠熠生辉,“肖”字大旗在他们的头顶上迎风飘扬。远远的,一辆马车停住了,从车内翩翩走来一位姿色姣好的女子,脸色略显疲倦,眼眸平静而清远,风刮起她的裙袖,抖落一身的风尘。
“干什么的?要塞重地,不许外人进入!”站立齐整的士兵用手中的长戟挡住,眼光平视。
“麻烦兵爷通报一声,就说叫龚椰儿的女子有要事见他。”
椰儿迟疑地挪动脚步,无奈重新回到马车旁,略略的思忖片刻,吩咐马车夫直奔皇宫。
皇宫外也是把守森严,大排宫人侍卫个个刀枪剑戟,声势浩大。椰儿站定,抬眼望了望天空。此时正值黄昏,一轮胭脂般的落日缓缓沉着,赤霞的光芒搁在飞翘的宫门上。
手持拂尘的值班总管过来,朝她恭谨的行礼:“欣妃娘娘。”
“我要见吴勇哥哥。”她微笑。
宫灯早早的挑起来,霓色滟滟中,唯见满目繁花绿草,婆娑的树木。透过昏昏日影,吴勇的寝宫就在眼前,重重叠叠的花院绮楼,显得分外深闳幽静。
寝宫内的内侍出来禀告,吴勇去了别处。椰儿说不碍事,她就在外面等。值日主管和内侍对望了一眼,又不好得罪这位魏王妃子,只有无声无息地告退。
她就在寒风中茕茕伫立,隐约的,笙箫鼓乐声从远处传来,她甚至能想像出吴勇哥哥正举着玛瑙盏惬意的笑。
家中的笑笑定是翘首等待,等待她给她好消息。
胭脂红的落日终于沉下去了,天空暗沉下来,殿外的琉璃纱灯明煌煌地燃着,照得周围亮如白昼。吴勇的笑声清晰可辨,此时他正悠闲地坐在御辇上,前有宫人开道,后有侍卫九龙黄伞护驾,一溜人簇拥着,朝着椰儿的方向冉冉而来。
不经意的,吴勇的眼光溜过,就蓦然地定格在椰儿的身上,无可置信地看着她。
灯光若晚霞铺开,迅速地,在年轻的吴勇哥哥眉目间镀上一层红晕。
“欣妃,你……你来了。”他说的有点语无伦次,四寂无声,恍惚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椰儿平静地望着他,脸上依然淡淡一片。
吴勇一直走到椰儿面前,浮出暧昧的笑意:“外面风凉,咱们进去说话。”
椰儿悠然开口:“臣妾请吴勇哥哥答应一件事。”
“欣妃何必客气,你若是有事,别说是一件,一百件我也会答应的。”吴勇又发出惬意而舒心的笑。
椰儿二话不说,双膝跪地,把个吴勇吓了一跳。
“请吴勇哥哥纳龚笑笑为妃。”她的面色肃然,清越的声音穿透吴勇的耳膜,刺得他嗡嗡作响。
“你让我要你妹妹,为什么?”吴勇失望极了,脸色变得难看。
“她怀上了您的孩子,吴勇哥哥。”椰儿每个字落得极脆,连一边的宫人侍卫都不由得垂首暗笑。
吴勇失措得脸色都变了,冷笑道:“怎么可能?真荒唐,就这么一次……”
“吴勇哥哥承认有这一次了。”椰儿截住了他的话,“笑笑也偏偏怀上了,臣妾在此恭贺吴勇哥哥。”
吴勇刹那间讶然无语,不禁恼怒地看向椰儿,但见她面色淡静,一点起伏都没有。
“如果我不愿意呢?你打算如何?”
“臣妾就在这跪着,直到吴勇哥哥答应为止。”
吴勇一愣,随即赌气地一甩袖:“我偏不答应,看你跪不跪!”说完,转身回去自己的宫殿。
椰儿只管平静地跪着。
她跪吴勇的消息顷刻传遍了整个皇宫,一时间御道口聚了不少人,衣香鬓影的嫔妃,几名大胆的宫人侍女,人们远远地朝着寝宫交头接耳,等着一场好戏开场。
吴勇的内侍出来几次,朝椰儿劝说了几句,又缩了回去。
王后的步辇出现了,王后一身正红的金绣霞帔,头上的凤冠在流动的灯光下熠熠发亮。走得近前,她低头看向椰儿,并不说话,眼里隐隐带了一丝讥讽,风起送来佳楠香,在宫阙重重影子里压将过来。
椰儿的眼里安静无波,什么也看不出来。
王后对她凝视良久,最终朝寝宫内睥睨一眼,扬手示意。随侍的宫人立时上前,服侍着她重新坐入步辇,扬长而去。
窃窃私语声愈加肆意,不多久,随着一声吆喝,周围突然鸦雀无声,魏王华能来了。
寒深霜冷,灯光耀耀下华能的眉目凝重,踏在地面上的靴声窸窣有致,声音并不大,却有力而沉重,左右站立的人们顿时屏声静气,直退了十几步。
华能默默地望了一眼椰儿,径直进入了吴勇的寝殿。
刚到寝门,吴勇略显焦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还让她跪着?快替我想个法子。”
“吴公子,奴才没办法,看来欣妃娘娘是铁了心了。”
“哎呀,养你们这些奴才何用!到节骨眼上,都一个个木瓜脑袋!这事要是让新王知道了,岂不乱了套?”
华能踏步走了进去。
“我来了。”
吴勇蓦然一颤,尴尬地望着华能,怯怯地笑了笑:“参见新王,您也来了……”
华能阴沉地看定他,乌亮的眸子深处有火光闪烁,吴勇暗叫糟糕,头脑嗡的热起来。殿内的内侍相互会意,悄悄地退了出去。
“新王,你知道我贪玩,开个玩笑,别当真。”吴勇讪笑,哼哈着打圆场,“不就是个女人么,咱兄弟间别动气。”
“我问你,四年前,你是否也用类似的法子引诱了花春雨?”华能步步逼近吴勇。
吴勇突地一懔,好容易堆上来的笑意又迅速地敛去,他心虚地笑了笑,故作镇定道:“我是魏国贵公子吴勇,少说也是堂堂的万金之躯,你别把我拿小人比。”
华能眉头皱得更深,声音如冰的寒冷:“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
明亮似耀的眼光晃得吴勇吃不住,他意识到终是瞒不住了,索性破罐破摔:“是又怎样?我可是你亲兄弟。”
华能手中的拳头越攥越紧,指关节攥得咯咯直响。吴勇知道华能不会朝他发火,何况兄弟间从未反目过,心里一轻松,说话又恢复了随便:“别多想她了,哼,什么丘殷国郡主,孤高傲气的美人,听那放浪声,分明像个婊。子……”
一记迅雷的拳头击在吴勇的脸上,吴勇轰然倒地,他惊惶地爬起身,一种似乎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贯穿全身,他下意识地抚住脸,火辣辣的疼。眼前暗了下来,华能高大的身影落在他的身上,原本比常人深邃的眼此时更是看不清底,吴勇害怕了,他感觉华能的第二拳又要击落下来。
他惶乱地摆手,开始讨饶:“新王,别这样,我知错了不行吗?”
“这是你欠我的!”华能霍然挥手,将桌上一盏大纱灯打落在地,凝在铺金地砖上的斑斑红烛触着吴勇的眼。
“我最美的梦就是被你亲手砸碎的!”华能发泄似的喊,弯身提起了吴勇的胸襟,眼里闪烁着沉痛的泪光,他死定着吴勇,仿佛想一眼看穿他的内心,“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我从小相濡以沫的同胞兄弟!”他倏然放手,吴勇重新仰倒在地。
“新王,我对不住你,成不?”吴勇哭丧了脸,全然没了先前的英爽之气,“你知道这几年我也不好受,一直有愧于你,想尽办法逗你开心,还替你选妃子……”
“可你还是改不了臭性子!”华能朝着他大喊。
“对对,是我的错。”吴勇哀求,带了哭腔,“可我忍不住……新王,原谅我。”
华能指着殿外,他的手指在微微的抖动,声音却异常清晰:“外面跪着的,是我华能的女人。谁敢碰她,我绝不饶他!”
他大踏步往殿外走,突然想起什么,道:“她的妹妹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涨红的吴勇,转身径直出殿。
月光摇荡落花的碎影,周围泛起云烟,光影绚烂的灯火如纱如水,萦绕在椰儿的身上,漫漫地淌漾而去。
他蹲下身看定她,现出一个疼惜的微笑。那双温热的手摸过她的脸颊,她的肩胛,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拢在手心里,有些爱怜,又有些责怪地说:“傻女人。”
她朝他浅浅地笑了。
他携起她的手,拥住她:“我们回轻水宮。”
几名宫人抬来软舆,华能仿若不见,他弯腰背起了椰儿。椰儿很自然地抚住他的肩,垂头慵懒地靠在他的后颈。
于是,众目睽睽下,他背着她,绕过白玉栏杆,穿过宽阔的天庭。夜幕下飞起一群晚栖的鸟,漆黑的翅膀凌空转折,久久在皇宫上空盘旋。
他背着她走出荒凉冷寂的冬天,一个柔媚晴好的春天,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白日光景,外面通亮的光线照耀落着锦纱的琐窗,那层薄薄的光晕,反射在铺了毡毯的地砖上,檀木床榻上,所有的陈设都笼罩着暖色的光辉。
华能睁开了眼睛,环视头顶上的暖幄,转首看向床的内侧,霍然起身。
“龚椰儿!”他开始大声叫唤。
无人应答。他飞速地起来,赤脚走到屏风口,又唤道:“龚椰儿!”
“禀新王,欣妃娘娘一早去楚香宮,说是过会再回来。”外殿的内侍小心地禀告。
华能嘀咕了一声,唤内侍进来伺候更衣盥洗,等到梳洗齐整,还不见动静,耐不住去了殿外。
阳光暖洋洋的照,周围的雾气还未散尽,椰儿飘渺的身子如凌波冉冉,走得近时,雾水已经打湿了她额前的头发,她抬手往后捋了捋,不经意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华能。
华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椰儿想起自己在他身边躺了一夜,不觉含羞低下头,从他面前无声地穿过。一抹促狭的笑意漾在华能的嘴角,他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过了屏风,张臂将她环抱住了。
“一早就得罚你。”他扳过她的身子,俯首凝视她泛红的脸,“以后起来第一件事,是先道声‘新王早’,你是我的妃子,梳洗更衣那些事就不用别人做了。”
他吓唬她:“咱们之间那些秘密被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椰儿的脸上红云朵朵,解释道:“看新王睡得沉,定是累了。臣妾有包新买的好茶,想拿来煮给新王尝尝。”边说边将手中的茶包放在了案几上。
华能的目光并未移开半寸,幸福的感觉涨满了原本空洞的心口。他低头吻了她的手心,眼光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呼吸轻轻地溢上她的眼睫:“你不累吗?”
他握着她的手,这一握,早就暖了她冰冷孤单的心,从此无怨无悔。她含笑摇了摇头,轻轻地入了他的怀,他的心跳紧帖着她的心跳。她知道,从昨晚起,她是不会再有旁顾的了。她生命中的旅程一直在等待,等待今生的执子之手,与子相约。心不再有挂碍,那个渺茫的白色身影愈呈浅淡,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真实地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此时此刻,她仿佛望见自己的心盈盈盛放,满足地陶醉在漫天飞花的初春。
华能已经情不自禁了,心中那种莫名的烧灼感觉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温润的唇片在她的脸上缓缓厮磨,她的额角,她的眼睛,她的嘴唇……他紧紧地搂着她,幽幽的说“想要你”时,她不由得微微战栗了一下。
“新王,这是白天。”她下意识地想固守她与他的距离,那份固守却是如此脆弱不堪,很快地在他缠绵的吻中化解了。
她在他的两臂中愈加的娇小玲珑,就像绽放的花,甜美地环绕着他。他用他全部的灵魂去应和,去享受,为了她的娇媚,为了她的勾人心魄的美,令人晕眩地。
椰儿颤颤地闭上了眼,喉管中发出一声声的轻吟,很低很软,她颤战着降服了,双手不自禁地去抚摸那张英俊的脸。蓦地,她仰起了头,浑身一阵战栗,他再一次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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