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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都,建康城。
这是一座恢弘的大都市,三国时诸葛亮曾对孙权说此城“龙蟠虎踞、真乃帝王之宅!”孙权建国之后便定都于此。到五胡乱华,晋朝皇室南渡,建立东晋皇朝,再次在建康于此,华夏文化中心也从此南迁。
北方虽已统一,但苻坚每每南望,天下人都知道他野心勃勃,长安城内已有了战争的腥膻之味,但长江的水汽却似乎消解了这股杀气,冠盖云集的秦淮河畔,至少在表面上依然歌舞升平。
一只小雀从乌衣巷掠过,随风飞过石头城的上空,窜入了皇宫之中,停在一座精舍的朱檐上,精舍之中供奉着佛像,檀烟缭绕,气氛却与外间迥异,带着一股别样的沉重。
一个身穿丝边便服的青年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他便是东晋皇朝当代天子,晋孝武帝司马曜。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比他小几岁的英俊少年,如果秦征在此,见到这个少年定要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少年和雷炎长得太相像了!
但是,这个少年的气度却不带半分稚气,虽在皇帝面前仍然显得优雅从容,眉宇之间甚至隐藏了几分决人生死于反掌间的霸气——这个少年,竟是东晋朝廷最年轻的重臣,官拜司徒的司马道子,他也是东晋皇帝同父同母的弟弟。
司马曜从蒲团站起来后,司马道子也随即退后两步,却仍然侍立在旁。
“索虏有动作了?”司马曜略侧着头,眉宇微锁,语气甚不寻常。
“有动作了。”司马道子说道:“据最新细报,伪秦荆州刺史已派遣其部曲阎振、吴仲整兵,观其动向,似有犯我竞陵之意。”
“犯竟陵!”司马曜的眼睛睁了睁,道:“前不久,我才听你说起,有一个叫秦征的江湖人士才从北面南下,占了宗极门的竟陵别苑。”
若是秦征在此,听到连晋朝皇帝都知道了他的名字,不知是否会感自豪。
“只是占了一夜,第二天便离开了。”司马道子补充说。
“占了一天,那也是占!”司马曜甚是不满地道:“宗极门那帮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襄阳一失,竟陵便成我大晋北面之门户,他们身为护国武宗,竟然任由索虏派出来的人为所欲为。”
司马道子犹豫了一下,提醒道:“皇兄,那个秦征来历可不简单,他可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身负箕子冢、云笈派两**统,与桃源的人关系又极深,箕子冢的立场,皇兄应该是明白的,至于桃源,他们虽然不服王化,对华夏正统却是比谁都坚持。因此秦征虽然是从长安来,却未必就是索虏的人。”
“他前脚才占了竟陵别苑,苻坚的兵马跟着就来了,这等默契,你还敢说他和苻坚没关系?”
司马道子也不反驳,只是轻轻道了一句:“这不是臣弟的判断,这是臣弟从母后那里听说的。母后的话,可从没出过什么差错。”
一听到“母后”二字,青年天子似乎就有些儿泄气,竟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转了个口气,问道:“那谢安又怎么说?”
司马道子道:“皇兄是问秦征,还是问那阎振、吴仲?”
“都问。”
司马道子说道:“丞相对于秦征颇有赞誉,称他风度甚佳,值得名家一书。”
司马曜一听不由得胸膛激气,他心中已认定秦征是苻坚南下的先行军,眼看秦征攻打宗极门节节逼进,他的宰相非但不临雨筹谋,反而在好整以暇地品评对方的风度!
司马道子又说道:“至于阎振、吴仲之事,丞相说……”
“他说什么?”
“丞相说,区区阵前卒,不足宰相挂齿,更不值得动天子之听。”
司马曜愠道:“那什么值得他这个宰相挂齿,什么值得我这个天子动听!”
“臣弟早知兄长会这样问,因此便代皇兄先问了。”司马道子望着佛像,悠悠说道:“丞相说,皇宫重地,乃是祖宗神器所在,西域沙门,不宜入据。他请陛下允尚书左丞所奏,移佛门精舍于宫外,并遣一众僧尼出宫。”
司马曜闻言大怒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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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谢安,东晋宰相,东晋十六国时期与王猛南北齐名的大政治家,时称:“关中良相唯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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