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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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的百姓非常兴奋，皇宫今天敞开了供应大饼。只要是会讲突厥语的人，都可以领到两张大饼。 冒领这种事情当然会发生，皇宫城墙上吊着的一大串儿人脑袋，就是被抓到的。 当然有抓不到这种事情，有时候人就是在赌命。只不过这一次赌命的筹码，只不过是两张饼而已。 皇宫门前的广场上，挤满了啃着大饼的人，吧唧嘴的声音地动山摇。尽管噎得直翻白眼儿，可人们还是不肯喝水。 这可是结结实实的大饼，多少天也没这么敞开了吃。喝水！喝水是恶习，绝对不能容忍。 现在这种条件下，吃到大饼可不容易，下顿饱饭在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如果喝个水饱，那才是真的对不起自己。 从清晨一直到上午，两百多万人就在干一件事情，那就是吃。在吃大饼之余，百姓们还不忘向皇城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感谢在这种时候还能得到苏丹陛下的庇佑，能够吃一顿饱饭。 不过他们很快迎来又一则消息！ 苏丹陛下要率领他们出城，因为，城内已经没有粮食了。刚刚他们吃掉的，就是君士坦丁堡所有的口粮。 “你们听说了吗？苏丹陛下要带着我们出城！” “出城？那不是死路一条？” “就是，出城的人都死了，你们没看到城下的那累累白骨？” “我可不出去，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对！咱们都不出去，出去就是死。” “等在这里也是个死，如果是苏丹陛下亲自带着大家出城。那就是说，城内真的没有吃的了。如果想活，只有人吃人。可这人……呵呵，也总有吃完的一天。”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坐在地上，细嚼慢咽的吃着一块大饼。所有人都不吱声了，老人家说得没错，等在这里也是个死。 没有粮食，只能等着活活饿死。最后的粮食被吃光的时候，人吃人已经不可避免。人人都会变成吃人的人，也会变成被人吃的人。 很残忍！却很真实！ “好好吃这顿饭吧，这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后一顿饭。今天会有很多人死，也会有很多人活下来。 虽然老头活到这把年纪，但也想着多活几年。不过，如果是这么活的话，老头一天也不想再熬下去了，出城搏个痛快死法也是好的。” 老者再次说了一段话，人们更加的缄默。 是啊！城内这日子，干脆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或许老者说的没错，这么活着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还不如出去搏个痛快。 被子弹打死，也比这样苟活要强。至少，那样会很痛快。 沉默很快扩散开来，人们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嘟囔一阵之后，声音不约而同的小了下来。谁都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即便平日里话最多的话痨，也没有说话的兴致。 日头慢慢走到了头顶，所有人都吃得饱饱的。男人们看护着自己的女人，女人们看护着自己的孩子。 整个广场的人都看向多普卡帕宫的大门，当日头走到正当午的时候，多普卡帕宫的大门打开了。 穿着布衣布靴的苏莱曼二世当先走出来，身后跟着他的妃子还有孩子。孔武有力的武士们走在两边，不时把抻着头看的家伙们踹开。 广场上的人很自觉的让出一条胡同来，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从自己的面前走过。 好多人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和苏丹陛下走得这么近。 如果在往常，一定会有很多人一齐呐喊苏丹万岁。可现在，道路两旁的人全都瞪着眼睛看着奥斯曼帝国的第一家庭。 苏莱曼二世，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出现在自己的臣民面前。在此之前，这里的绝大多数人不知道他的长相到底如何。 努力挺直脊梁，行走在人们自动让出来的甬道里面。两旁的君士坦丁堡市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苏莱曼二世在自己面前走过。 没有吹捧，更没人谩骂，一切是那样的平静。 苏莱曼二世平生第一次，这样走在君士坦丁堡的大路上。在上百万人的注视下，坚定的走着。 身后的妃子们开始啜泣，搂着孩子的妃子更是把孩子搂得紧紧的。有人受不了这气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那些狗熊一样健壮的武士，抓过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抽出锋利的大马士革钢刀。钢刀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就是窜起两三米高的鲜血。 美艳的头颅掉在地上也不好看，蓬乱的头发裹着头，只能看到森森白牙在地上不断啃泥土。 没人理会尸体，队伍就这样的走着。只要有掉队的人，侍卫们就负责把人头砍下来。 很快，队伍少了一大截。街上的尸骸也有很多，其中不但有苏莱曼二世的儿子女儿，更有他最宠爱的妃子。 大儿子孔特的小儿子抓着苏莱曼苏丹的腰带，乞求无所不能的爷爷救救自己。可他无所不能的爷爷没有救他，反而使劲儿想甩开他。 孩子被推倒了，然后就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们抓走。今天的刽子手可算是纠结到了极致，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砍掉这么多漂亮的脑袋。 脑袋砍得多了就麻木了，他们不会看那些妃子的脸，拽过来当头就是一刀。有的劈歪了，直接把人头劈成两半。还有的第一刀没有劈死，又砍了第二刀，第三刀……！ 苏莱曼二世麻木着一张脸，无喜无悲的行走在街道上。两旁的臣民们，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君王走出了伊斯坦布尔硕大的城门。 苏丹陛下走在最前面，身后的自然有人跟随，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然后是第三、第四……！ 黑压压的人跟随苏莱曼二世走出了伊斯坦布尔的城门，他们想着明军阵地坚定的走着。 跟随苏莱曼二世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静静的跟随在苏莱曼二世的身后，就好像一群群丧尸一样，麻木的跟随着苏莱曼二世走。 会有什么前途，路上又会碰到什么，君士坦丁陷落之后，他们应该何去何从。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最后就只能宕机罢工。然后，人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大帅！大帅，不好了。” 李枭昨天晚上喝了点儿酒，然后跟几个斯拉夫美人畅谈了一下人生。可能是畅谈的时间久了点儿，体力有些跟不上，大中午的还没有起床。 李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几个浑身赤果的斯拉夫女人视而不见。直接推醒了酣睡的李枭！ “干嘛！”李枭十分恼怒的吼了一嗓子，被人扰了清梦谁都会有起床气。更何况，这时候李枭身上一丝布都没有。 虽然是兄弟，但这样赤诚相见李枭还是不太习惯。 “出来了！出来了！”李虎见李枭醒了，急得大吼。 “什么出来了？”李枭没好气的问道。 “突厥人，突厥人从城里出来了。带头的是他们的苏丹！” “苏丹有什么了不起的，直接干掉了事。这种事情还要问我，我们的目的就是把君士坦丁堡的人杀光。今后，再不能成为这里的霸主。”李枭不满的看着李虎，准备继续睡觉。 “可他身后，跟着君士坦丁堡全城的人。” “全城的人？都出来了？” “是啊！上百万的人，正一步步的逼近咱们的阵地。开枪打死了几个，有人往后跑，但还有更多的人往前走。已经在火炮射程之内了，您给个准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虽然李枭命令过，从城里出来的人杀无赦。 可以前那只不过是零星的逃散，人数从几个人到几十人不等。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一下子涌出来两百多万人。 这是两百万个人，不是两百万只猪。 就算是两百只猪，也绝对不能说杀就杀。如果是那样的话，刽子手会被活活累死。 “这个狗日的！”李枭骂了一声就站起来穿裤衩。 有了奥斯曼帝国那些背叛部落的帮助，君士坦丁堡被围得跟铁桶一样。李枭的目的，就是把这两百万人活活困死。 只要这两百万人死光了，奥斯曼帝国就会成为传说中的帝国。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李枭什么都想好了，可就是没想到苏莱曼二世居然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用饥饿杀死两百万人，跟用枪炮杀死两百万人是不同的概念。 无论如何，李枭也做不到命令士兵枪杀两百万人。这需要非常坚韧的神经才行！李枭很怕，自己的士兵奥熬过了战场上的生死，最后却因为杀人太多而疯了。 即便不疯，这种拥有扭曲人格的人回到大明，也将是极大的安全隐患。一旦内心的暴力因子被激活，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去跟奥斯曼帝国的苏丹说话，我同意他们投降。但目前他们不能靠近我的阵地，一个小时之后，带他们的苏丹来见我。”李枭一边穿衣服，一边气急败坏的吩咐。 苏丹来见自己，自己要怎么办？李枭没想到，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阻止敌军靠近自己的阵地。 两百万人冲只要冲过警戒线，士兵们一定就会开枪。 战场上就是这样，只要枪声一响，再想停下来只能是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诺！”李虎应了一声，赶忙跑出去传令。 这边明军阵地上已经是紧张一片，无数明军军官吹着哨子，把自己的部队赶进战壕里面。炮兵开始按照计算好的射击诸元准备发射，在发现突厥人出城的第一时间，派出取炮弹的马车就出发了。 苏莱曼二世仍旧在走着，虽然走的很慢但还是在坚定的走着。 他知道自己需要慢些走，好给大明将军留下一个反应时间。不然自己带着人直接往人家阵地上撞，一定会死的比猪都难看。 明军阵地跑出十几匹战马，苏莱曼二世的嘴角抽了抽。 敌军军阵第一次出来人了，也就是说他们愿意谈判了。看清楚来的人之后，苏莱曼二世嘴角又抽了一下。 雅兹迪人的首领库里巴，曾经温顺得跟哈巴狗一样的人。他的女儿就在自己身后，当初还是他亲自把她送到自己这里，成为自己的妃子。 没想到，今天出来跟自己谈的居然是他。 “苏丹陛下！大明大元帅有令，他同意你们的投降。不过，你们要立刻停止前进。看到那边了吗？只要越过那片林子，炮弹就会砸下来，这里会血流成河。”库里巴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林子。 “库里巴！我真没想到，今天来跟我谈的人居然是你。你这样受大明人的信任，是不是又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大明的大元帅了？”苏莱曼二世戏谑的看着库里巴。 库里巴老脸一红，他还真把自己的两个闺女，送给了李枭和李虎。 “苏丹陛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雅兹迪人很弱小，只能依附强大的势力。很明显，这里不再是突厥人的天下。大明大元帅才是这里真正说了算的人！ 我希望苏丹陛下您想清楚，您现在不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身后两百多万突厥人的生死。一个小时之后，大明大元帅会见您。好好考虑一下，努力为突厥人争取最好的权益，才是您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 “库里巴！你今天说的话让我刮目相看，如果你早表现出这么好的头脑，说不定我会重用你。”苏莱曼二世有些惊讶，难道说眼前这个人就是以前那个恨不得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库里巴？ “呵呵！苏丹陛下，如果我以前有今天的表现，怕是骨头都凉了。你们突厥人，绝对不会允许部落出现一个智者。相对于你们，大明就开放很多。他们喜欢聪明人，所以，我就变得聪明起来。 还是那句话，弱者只能攀附强者而生存。这是强者的权利，也是弱者的悲哀。” “很好！我记住了库里巴，你是一个真正的智者。”苏莱曼二世对着这个被他极度轻视的库里巴深施一礼。 智者！值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