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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这时双腿凌空,忽然一个蹬踏,在横岗额头上一点,借着细索连接织田手中长刀的力道,被长刀如同放风筝般挥上半空,待得腾跃至织田正上方之时,那身影蓦然收回细索,伴着又一声长啸,那道身影两手各执一柄兽牙匕,凌空向织田扑来。
如此飞将军,如此俊少年,却不是阿白是谁?
织田早年也是内家高手,但由于率领浪人与五峰船主齐兀海争夺海贸权益落败,一条腿和全身功力均被废。他生性残忍,对己尤甚,自此开始苦练拔刀术,十年之中废刀千柄,终于将眼力与手速练到了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方才他挥刀斩向地上女子,本意便是为了引出埋在暗处之人,故此将刀速放慢了一倍有余,此时他已然看清从空中俯冲而来的是一个齐朝军装少年,于是再不留情,手中长刀化作魅影,接连十七刀,如飓风吹沙一般,于刹那之间连续斩出。
阿白方才看见织田出刀的速度,但却没想到方才是织田故意隐藏实力。他此刻俯冲之际,避无可避,只好凌空将匕首挥出,好在匕首短小。只听得一阵刺耳之极的密密麻麻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过,忽然“蓬”地一声巨响,场中碎石飞起,阿白倒飞而出,胸、肩、腿上各被划开一道细细刀伤。织田则半跪在地,以长刀拄地,假肢竟然已被大力击打,嵌入了禅院地面。看来方才一战,阿白虽然受了刀伤,却也并未吃亏。
原来方才阿白方才骤然遇上了这十七刀连斩,情急之下侥幸接了十三刀,躲开一刀,剩下三刀全然避无可避,只好硬生生受了。好在他魂力充沛,在接那十三刀之时已然将织田如同打桩一般敲入地面。而及身那三刀,也由于织田魂力不济,他中刀并不深。
阿白这时身在横纲、青千藏和织田三人合围之间,身上中刀伤口虽在缓缓滴血,他却不觉有甚慌张,他这时转眼看向织田手中长刀,又回头看向地上中毒女子,忽然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旁边青千藏静静站在阿白侧后方,此刻见状,白手一番,袖中指甲里悄然弹出了三数道毒粉,那毒粉凝聚不散,竟然如同三条难以察觉的细线一般,朝着阿白三处刀伤飞缠过去。
阿白这时还在凝神防备横纲与织田,却不料这毒式部的毒功太过无影无形,又和内力杀气无关,除非眼见,全然难以察觉。旁边枯立的焚灯虽然看在眼中,但却无奈此刻身在“蜃楼”蛊中,就连开口提醒也难以做到。眼见阿白便要中招,忽然听得一声大笑从旁边骤然响起,一柄五尺阔背长刀带起呼呼声响,忽然从大雄宝殿前侧边的暗影之中倏忽袭来,一刀斩向织田。织田此时脚在地中,眼见刀来,手中长刀一闪,便向那人斩去,不料那人刀势一转,滑步闪开,接着一刀便向阿白兜头砍去。
只见那阔刀势头凶猛,声势浩大,但是准头却是极差,阿白皱了皱眉,略微侧了侧身,便将那刀让过。便在这一让之间,毒式部那三道毒粉尽皆射偏,而阿白一闪身之际,将那使刀之人一把拉过,与自己贴背而立,低声调侃道:“尤儿,你不是要暗中去做了那个胖子么?”说着伸手在脖子前虚拉一道,示意宰了横纲。他这一番话出口,已然有点痞子腔调,看来果然是近墨者黑,这月余来,连这纯良少年也给项尤儿带得颇不正经。
那后来之人手执四尺阔背横梁刀,虽然是少年之身,却一身豪迈的痞子气,正乃项尤儿是也。
话说他自竞兽场后,一直未寻到称手的兵刃,他本想去赎了他带出的“幽府”作为兵刃,但石信得知此事之后,以幽府牵涉昭明,不宜招摇面世为由,将幽府收在将军府保管。项尤儿心大,本不计较,再者想到那“幽府”是扶桑长刀制式,使来颇不顺手,于是也便作罢,整日只是钻研将“圣王操”融入战阵之法。
却不料这事石信倒是记得,一日在将军帐中将下级旗总项尤儿叫来。一言不发,便与项尤儿交手十招,而项尤儿竟能不败。石信了然了他的玉质,便让商三先生按前代豪侠贺摩勒的“老龙刀”式样,请龙泉“还剑阁”供奉亲手打造了这柄横梁刀与他。由于这是与他玉质相符的称手兵刃,月余习练之下,项尤儿已然可以凭借此刀与阿白相战百余招而不败了。
项尤儿此时横刀扎马,与阿白背对而立,心中却在暗自盘算。他此时眼力已然大进,又久研战阵,于是心中自顾自盘算起战略:那织田虽然为假肢拖累,但快刀实在可怖,宜长兵器远攻,而己方此时便只有阿白的牵丝索可对抗;而那青千藏的毒无影无形,也是难以趋避,贺山若在,软红剑在自己的横梁刀掩护之下,应能重创;那横纲此时距自己与阿白较近,若是给他拿住,决然是非死即伤,但对付这类蛮汉,黎狼的“束魂箍”却是绝佳。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斜眼瞥了大雄宝殿瓦顶一眼,心中默算时间。
他们本是昨夜发现贺、黎二人失踪之后,循着踪迹找到这深梧寺的,他们潜伏之时已然发现黎狼、贺山藏身于大雄宝殿之上。但碍于场中高手太多,他二人也便没去相认。项尤儿本待多观察片刻,但不料阿白眼见那中毒女子将死,侠心大起,已然出手。自己则只好乘乱掠上大雄宝殿,与贺山等简单交接。
他这时听得阿白发问,也是压低了声音回道:“妈的,你不是也没啃下那个瘸子吗?那个矮子朝你投毒都没看见,笨!”接着翻眼看了一眼横纲,又是低声道:“要不是你方才毛糙,再等得片刻。趁这瘸子得意的时候,我拦住这矮子,那胖子此刻早就死了。”
阿白回想了方才经过,顿时清楚青千藏方才行为,也知道项尤儿说得在理,也不辩驳,“喔”了一声之后,匕首虚点,指着地上那个中毒女子道:“可是她,她好像……”似乎想说啥,又表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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