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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离开神剑门后,神州大地迎来了新一年的春天。万物发芽,原本凋零的花草被新生的灵魂所替代,大自然用最直接的方式诠释着生命的奥秘。只是,人这种生物没有一个甘愿被轻易抹去,尽管知道最终仍逃脱不了死亡。
杀伐还在继续。杨百步死后,索魂名簿上剩下的二十人,在初春刚过的一个月内,竟然又有十七人被杀,天蝠门、海蛟帮、流云派、巨岩庄……天刀成功地掀起腥风血雨,一刀成为死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宛丘县以东的驿站内,一刀静静地喝着清水,细心地听着来往过客对一桩桩血案添油加醋地描述,身旁坐着一出尘不染,风华绝代的可人儿,此人正是剑渺。
“你们知不知道,一刀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废话!肯定是有血海深仇。”
“你大姨才废话。你能说出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吗?”
“……”
“老子告诉你!一刀本来是一普普通通的白面小生,家族世代经商,更怀有‘日月龙凤’,后来李天行的儿子李伟得知了这一消息,就前来抢劫。要说你抢就抢呗,干嘛伙同被杀这些家族的二世祖们血洗人家,鸡犬不留,还将其女眷尽数侮辱。一刀逃出生天后,遇到绝世高人收留,深山之中苦练二十年绝世神刀,杀回来报仇……”此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将一刀的“悲惨际遇”展现在了众江湖好汉面前。“一刀的神功由仇恨所催生,每日练功至少五个时辰,心智很是迷乱。寅时必然发狂一次,需杀尽眼前一切具有生命的物体,其师早在两年前就被他杀了。”话锋一转,一刀从一可怜之人摇身变为杀人魔王。
“啊!你说什么?弑师等同杀父,一刀竟是如此丧尽天良。”同桌之人起哄道。
“哎……心魔入侵,一刀也没有办法。后来他弑师之后悔恨万分,终于找到了一个缓解心魔的办法。”
“喝酒?睡觉?砍树?碎石?”众人七嘴八舌地问。
“错!是泄欲。他灭仇人时,会将其女眷留至寅时,在仇人面前凌辱她们至死,最后才将仇人杀掉。只有这样变态地发泄,才能缓解他的心魔。”
“简直天理难容!大丈夫报仇理所应当,但怎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事?”群雄激动地拍桌怒吼。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一刀成功地由一个可怜的白面小生转变为天可诛、地可灭的变态色魔。这就是人言,往往说的人可将道听途说的东西变为自己亲眼所见;听的人根本不理会其中逻辑是否合理,相信与否全凭兴趣,参与与否只跟主流。不信,不参合反倒成了孤陋寡闻,还会被打上不合群的标签。
一个月以来,一刀已将十六年前的那庄血案告诉了剑渺,所述大致和剑无决告诉剑暝的一样,当然,这是后来与剑暝对质时才证实。
剑渺知道一刀为何报仇,但总感觉事有蹊跷,或许一刀自己也知道,只不过未言明罢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剑渺觉得一刀是一个既简单正直,又有些霸道的人。因为他每次去杀人,总是让自己留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可无论自己如何劝解,他都不会手下留情。此时的人言可畏不禁让剑渺皱起眉头,她看着一刀,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一刀依旧平静地坐着,双眼之中没有任何杀气,只有无限悲凉。剑渺完全琢磨不透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神情,正要起身给予这些是非搬弄者一些教训时,一刀摁住剑渺桌上的手,微微摇头。这时,一刀对面酒桌的男子仰天狂笑一声,端着酒坛站了起来,向那桌议论者走去。
此男子浓眉大眼,留着络腮胡,对于初春的微凉似乎毫不在意,上衣尽数褪去系在腰间,露出宽厚结实的肌肉。背上纹着正在打坐的太上老君,一张国字脸上仿佛刻着刚正不阿四个大字。只见他将酒坛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大声吼道:“你他妈的完全在吐屎!”
故事演讲者及身边的观众拍案而起,怒目以对:“哪来的野货,想挨削是吗?”紧接着,一整拳打脚踢……
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后,那桌的七、八个江湖中人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却没有一个有性命之虞。“老子倒要问问你这个满嘴喷粪的杂毛,答不出来一个问题,老子打碎你的一颗牙。”男子边说边将躺在地上呻吟的演讲者提起来摁在一刀桌前的凳子上自顾自地审问起来。一刀看着桌上的盘子依旧波澜不惊,剑渺则好奇地看着这名男子。
男子左手拽着演讲者头发问:“数月前,一刀血洗华光万里山庄,那时李伟不过二十几岁,绝未过三十。你方才说二十年前其屠杀一刀全家,言下之意是他以幼年之躯就可酿造血案了,是吗?”
“……”
“啪!”,一记重拳打在演讲者面门,顿时满嘴鲜血直流,并伴随着惨叫,一颗门牙吐了出来。
“你见过哪个小子还没长毛时就能侮辱妇女啦?你能吗?你那活儿是什么特殊材质做的?拿出来给老子见识见识。”
“……”
“啪!”,又是一记重拳。
“一刀顶着心魔练二十年功夫,每天都要发狂,他师傅就像个傻帽一样,看着他发狂十八年,超过六千次以后,终于在两年前被他杀了。那么他是因为如同你这般废物没有能力跑呢,还是绝世高人发神经一心只想求死?”
“……”
“啪!”
其余躺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尊爷怎会如此愤怒,难道他就是一刀?想到这,一个个面若死灰,大气都不敢出。店小二和掌柜看着遍地的碎碗、碎坛,吓得躲在墙角不断抖腿。
“一刀灭这些门派,还每夜凌辱这些女眷,你如何得知?他们人都死光了,谁告诉你的?噢……我知道了,定是你小子在一旁偷窥,来来来,跟老子说说,一刀那活儿大么?”男子越问越不着调,对面的剑渺忍不住脸红起来,一刀亦是喉结颤动,差点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大……大爷,我不知道,我没看见呀,您就绕了小的吧!”演讲者一边吐血一边求饶。
“那你说得栩栩如生,仿若亲眼所见,这不是拿我的好奇心当消遣么?”男子说完,又是“啪”的一声,一记重拳抡了上去。而演讲者就在此时彻底的昏迷了。
“真他奶奶的不经打。”男子随意将演讲者仍在地上,黑着脸对躺在地上的众人吼道:“十个数之内,赔偿完驿站损失,带着这孙子滚出去。一……”
众人不顾疼痛,急忙起身,抬着演讲者,匆匆留下两锭银子后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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