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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施佰春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大师兄以前就是急于报仇没日没夜地练武,后来虽然武功精进,江湖上再无对手,但也因此筋脉逆行、走火入魔、内腑皆伤。
如果没有好好照顾用药调理,师兄可能活不过五年。而施佰春当时给他做的药全部被他赌气扔了,如今三年已过还有两年……
得找个机会替他把脉,看看他的五脏六腑损伤会不会好一点……
师兄如今这情形又受刺激跑了出去,衙门里的人也没半个去追的,要真把他放在外头万一又发奋有个三长两短那还得了?
施佰春左想右想不放心,最后还是放弃躺上床铺好好睡一觉的诱惑,到外头找师兄去。
在衙门附近转了几圈,施佰春都没看到人,这时刚好有一个打更的老伯经过,她连忙抓住对方,问:“老伯,你巡更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小天大人往哪里去了,衙门里的人有急事正派我出来找他呢!”
施佰春猜邵晓天这小天大人的名号在贵县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果然她才一开口,那打更的老伯就立刻指着城外的山说:“小天大人刚刚往那座山去了。”
施佰春匆忙谢过对方马上往小山方向走,那打更老伯在后头喊道:“小闺女你自己小心点啊,听说那座山上近来有大熊出没啊!”
施佰春走上山时没过遇到熊,倒是过遇着几只半夜不睡觉正在小径上啄食的山鸡。
施佰春灵机一动抓了山鸡,跟着走到半山腰又发现个山洞,而山洞里正透露出点点篝火光芒。
她悄悄地探头往里望,见大师兄整个人侧身躺在山洞内的干草堆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用手指弹着柴火爆出,漫在半空中的火星。
他身旁还有一瓶喝到一半的竹叶青,竹叶青被篝火烤出了温度,点点酒香弥漫出来。
“鬼头鬼脑的做什么?”大师兄悠悠出声。
“嘿嘿嘿,大师兄好兴致,在这里这儿喝酒啊,怎么没叫师妹我一起来?”施佰春谄媚地笑道。
“哼!”大师兄别过头不看我。
施佰春顿了顿,正奇怪怎么这回叫他大师兄没被制止,抬眼望了望大师兄,见他又开始弹火星,脸上光影交错的部分让他感觉有些阴郁。
想来这人如今正为了他爹罚他的事情心情不好,没空理会自己这个小喽啰吧!
施佰春走进山洞里,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跟着把那只倒楣的山鸡用树枝串了架到篝火上头烤。
这其间他们也没讲什么话,直到山鸡被烤出的油滴到火堆里发出吱吱声响,一股鲜甜浓郁的肉香味弥漫山洞中,施佰春这才趁烫拽了只烧鸡腿,恭恭敬敬递给大师兄。
“师兄请用。”
大师兄瞟了我一眼,应了声:“我不吃这个。”
接着银光一闪,山鸡屁股整齐地被大师兄的银剑切了下来,施佰春会意,立即把那块肉递给师兄。
“乖了。”大师兄一副大爷的模样接过我呈上来的屁股。
望着大师兄把美食放到嘴边啃咬的动作,施佰春不禁感慨。“人若美,就是吃鸡屁股都一样好看!”
“哼!”大师兄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屁股塞进你嘴里!”
“呃、好、不说这个!”施佰春知道大师兄说到做到。
其实施佰春也不难了解为何这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的容貌,他这张脸从以前到现下为他惹了多少麻烦,施佰春就算十根手指头加十根脚指头都数不完。
施佰春眼珠子转了转,慢慢地往山壁靠,瞧她家大师兄一口酒一口肉喝得尽兴也吃得高兴了,这才说:“那个……是邵大人偷偷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山里头太凉,要你回去睡床。还有,他让你别生他气了。”
“真的?”大师兄眼睛一亮,不过又立刻撇了撇嘴模样委屈极了。“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来找我?我跑出来很多次,他没一次出来找过我。”
大师兄想了想又怒道:“真是令人生气!”
施佰春心里擦把汗,感情你以前前科不少啊,邵大人没被你气死还真是万幸额……
心里虽然那样想施佰春嘴上却连忙说:“大人也不想的啊!他身为父母官最重要的就是以身作则,哪能骂你一骂你跑了,他又立刻出来找你,那肯定不行。况且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他如果对你罚得稍微轻了一点,就会让别人有话说,再如果因此被有心人恶意传到他顶头上司耳里,那就算大人再怎么疼你,也没辨办法救你了!”
施佰春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轻声问:“这个……邵大人为官清廉,不贪不腐,想必树敌众多吧?”
大师兄点头。“云先生说我爹本来是大官,可是后来因为不肯与官场中人同流合污,而且因为讲话太直得罪皇帝和朝中权贵,本来是二品大官的,却被从京城一路流放,放到这边穷乡僻壤的小县来。”
果然,施佰春跟皇帝美人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个清官被贬正好那人也姓邵,只不过那时候她家嫂子还不是皇帝啊。施佰春抓到关键,遂问:“师兄你没跟在大人身边吗?要不怎么不清楚邵大人的事,还是听云先生说?”
大师兄道:“三年多前爹与我来贵县赴任时,我淋雨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忘掉了。”
大师兄说得轻描淡写,但施佰春一听,却笃定那是大师兄由火场脱逃时遇到邵武与云泽(就是那个布衣师爷),也是这样才被救起,一起带到归义县来。
施佰春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多多体谅大人的苦心了。他只你一个儿子,当然是要把你护好。正所谓宁愿自己打儿子,也不愿儿子被别人打!大人甘愿自己罚你痛自己的心,也不要出任何差错把你交到别人手里让人打板子啊!当啊爹的当然最疼儿子了,师兄你说是不是?”
大师兄偏着头望着我,片刻之后才又喝了一口酒,点下了头。“他是我爹,他要罚我,我也让他罚。”
瞎说,施佰春在心里诽谤道,让他罚还次次都跑出来……
施佰春接着和大师兄瞎扯许久,言语中师兄师兄叫得又恭顺又亲昵地。
大师兄突然问:“那个师兄是谁,跟我长得很像?所以你才一直叫我师兄?”
施佰春一愣,心里,心里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慢慢应了声:“是。”
“你师兄如今在何处?”他问。
施佰春这回停顿得更久,片刻之后我望着火堆才回答:“那个人,恐怕已经不在了。”
宋年春转头凝视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脸上表情是哭还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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