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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阳殿
窗外明亮日光透过纱窗投放进来,映衬着太后娘娘暗金色长裙是那么耀眼。
梁希宜听着他们调侃,猜测到帮她说话小子应该就是欧阳灿喽。
一个是皇后娘娘为疼爱亲闺女,一个是皇后娘娘很是倚重娘家亲侄孙儿,两个人太后娘娘和长公主面前,不顾形象吵了起来,还是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小姑娘,想想都知道皇后娘娘该是多么尴尬,多么恼羞。
难怪连太后都忍不住特意把梁希宜叫过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梁希宜其他言语凛然听不进去了,完全陷入沉思之中,琢磨如何立刻全身而退,回家睡觉。
太后娘娘转过脸,分别问过几个女孩子们读什么书,平日里都干些什么。
不过半个时辰,太后娘娘就有些困乏起来,长公主见她面露疲倦,象征性发了些小玩意给姑娘们把玩,同时命宫女伺候太后休息。
梁希宛表现中规中矩,但是也算太后和长公主心里留下印象,知道定国公府有个四姑娘外表柔美,举止端庄秀丽。所以梁希宛也算不虚此行,心里十分满足。
贵华殿派宫女来接白容容,传令皇后娘娘也想见见梁家三姑娘。梁希宜嘴角一阵抽缩,该来果然躲不过。她始终面带笑容,乐呵呵陪同白容容身边,随着大家一起前往贵华殿。
白容容这棵大树她一定要攀附得当。
自己行为举止再小心一些,大不了就是一阵调侃,总不能莫名被皮肉伺候吧。
这里是皇宫,皇后娘娘又是名门贵女,宅斗多年荣升正妻之位,不会像三公主般小孩心性。
梁希宜想到此处,整个人轻松许多,决定谦虚低调拜见皇后,及时承认自身错误,不给三公主一点还击理由。若是需要,她肯定会不遗余力给三公主台阶下。
脑子坏掉了人才会未来皇帝亲娘面前,和人家亲闺女争啥面子和尊严。一路上白若兰叽叽喳喳讲述宫中趣事,梁希宛听津津有味,梁希宜不经意环绕四周居然看到一张熟悉面孔。
秦家五姑娘秦宁襄。
她曾是五公主伴读,怕是被五公主母妃德妃娘娘留下用晚饭。德妃娘娘宫里地位仅次于贤妃娘娘,但是膝下无子,只有三位公主,虽然备受皇帝宠爱,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秦宁襄看到梁希宜有些惊讶,眼睛忽瞪得老大似乎很是兴奋模样,刚要走过来就被身边宫女提醒了什么,面部表情僵硬起来,不过是冲他们点了下头,擦身而过。
梁希宜见她神色不对,小声问白若兰,道:“秦五也留下啦,怎么觉得她感觉怪怪。”
白若兰见梁希宜一脸茫然,惊讶小声说:“你不会不知道吧。”
梁希宜一怔,诧异道:“知道什么?”
白若兰愣住,拉着她袖子慢慢走了下来,同前面人群留下了两个人距离,小声道:“秦宁兰姐姐得了重病。”
“病了?”梁希宜着实有几分惊讶,仔细回想这几日,秦家姐妹确实没人给她写信,她忙于帮着大伯母管家,也不曾去打听过什么。但是看白若兰小心翼翼模样,这病,来有些蹊跷吧。
“什么病啊。”
白若兰小脸蛋纠结一起,似乎思索如何组织词汇,道:“我也不清楚,反正身子不好,据说有些时日了。再加上前阵子匪徒劫持秦二姐姐事情,不知道被谁嚼舌根,告到了李家老太太那里,如今李夫人和李老太太都逼着李大人同秦家退亲呢。”
“退亲?这三媒六聘都过了,眼看着年后就要嫁过去,为什么要退亲呀,生病了养好就是了。”梁希宜不可理解望着她,白若兰撇了撇嘴角,低声道:“照我说八成是被人气病,李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偏说秦家骗了他们,妄图将破了身子闺女嫁给李家为妇,所以秦宁兰姐姐才病倒。”
“破了身子?”梁希宜不可置信用唇语描述了一遍,道:“李夫人怎么会这么想,没凭没据把这种话说出来,又不让宁兰姐姐进门,岂不是要逼死人呀。”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是下人们聊天那听来,貌似起因是李夫人娘家有个亲戚,是南城商户王氏,咱们上次诗会初试院子,正巧是这户商人施工队伍,负责修葺院子工事。有人那间小表哥,救出秦宁兰姐姐房子里捡到个帕子,原本想同院子里其他物件一起典当出去,后来发现上面居然不干净,就是有血迹啦。”
白若兰脸颊通红,停顿片刻,继续道:“看院子人说那房间,自从发生秦宁兰姐姐被劫持事情后,就再也没人进去过了,而且小表哥救走秦宁兰姐姐时候,丫鬟们都说她一直是昏迷状态,没有外伤……她身体状况,大夫当着很多人面前说过没事,后来宁兰姐姐才被秦府接回去。”
梁希宜皱着眉头,默不作声,这真是一个容易让人脑补出各种情节故事。想她上一世不也是因此才嫁给李若安吗?至于真出事假出事并不重要,重要是此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别人眼中真相是什么样子,那么便是世人认为实情。
梁希宜垂下眼眸,脑海里一根根线交织成网状,笼罩住了她全部思绪。她一直想不通白若羽干嘛那么愧疚,又让她提醒秦二姑娘小心三公主,现却似乎有一个原因了。归根到底,把秦二姑娘弄这么惨根本结果,就是推迟同李家婚事,甚至是取消掉这门亲事。莫非三公主针对秦五还有她都是因为秦二吗?那么大胆假设一下,她是为了秦宁兰夫君,李熙吗?
三公主真是深藏不露,至少至今她都没看出来她对李熙是有感情,那么第一次就同三公主一同出现欧阳灿,知晓不知晓这件事儿,一直同三公主是闺蜜白若羽,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儿呢。
梁希宜浑身有些发冷,三公主这一招真是会要了秦宁兰命啊。
什么理由不好,事关女子名节,让秦宁兰如何说清楚呢。就算李熙知道她是无辜,其他人暧昧目光,无聊人众口铄金之下,李熙所承受压力,李家需要面对流言蜚语,迟早会将秦宁兰彻底击垮,伤她体无完肤。
不过是争一个男人事情,三公主至于如此打击无辜人吗?她目光灼灼望着白若兰,道:“其实你我都清楚,那一天并未发生什么。”
白若兰点了下头,心里却有些打鼓起来,面露犹疑,她对这些完全不懂,不过是人云亦云,所以负责任说,她不敢做出任何判断。
秦宁兰被救回来时候衣冠整洁,根本不是被人肆意妄为过样子。但是他们没人去关注这一点,或者李家已经不需要去乎了,他们不过是需要一个合理解除婚姻理由,若是秦二当真是被玷污,怕是世人都会认为秦家执意将破败女儿嫁入李家,本身就是不厚道,太对不起李家了。
白若兰看着满脸纠结梁希宜,宽慰道:“你也别替宁兰姐姐担忧了,这件事情咱们谁都无能为力。好李大人坚持婚约,没有听从妇人之见。”
梁希宜不屑冷笑一声,李大人表面自然会坚持婚约,维持承诺,否则他还有脸做御史吗?
但是他不会阻止李夫人闹,不会埋怨李老太太外面胡说八道,胡乱给秦宁兰扣大帽子。这样即便秦宁兰进了李家门,日后若是想要休掉她,随时可以拿这事儿作为理由。
梁希宜胸口涌起一股悲凉之情,她到底该不该帮秦宁兰一把呢,可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真没想到三公主会想出如此道德败坏,毁人终身主意,当今世道之下,一个如花似玉姑娘就这么被糟践了,这让秦宁兰怎么活啊。
梁希宜尚思索之中,众人已经进了贵华殿,几位姑娘跪下同皇后娘娘见礼。平身后,梁希宜随着一声爽利叫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是一张肤若凝脂,白净妩媚笑脸。
皇后娘娘欧阳雪明明已经是四十多岁高龄,看起来却好像不到三十岁女子,整个人气度同长公主并无太大差别。
“你便是定国公府三姑娘,梁希宜?”鲜红色薄唇娇艳欲滴,明亮刺人眼睛。
梁希宜恭敬低下头,恭敬道:“承皇后娘娘好眼力,小女子便是梁希宜。”
“哈哈,走近些让我看看。”梁希宜犹豫了一下,白容容点头示意下随着宫女上前,笔直站了皇后娘娘近身处,一动不动。
“抬起头来。”欧阳雪声音明亮动听,却不容人拒绝,她指甲上画着粉色凤凰,手指落了梁希宜脸蛋上滑了起来,笑着冲白容容道:“仔细一看,倒是个漂亮可人儿。”
白容容早就听说儿子同三公主,还有梁希宜闹剧,本能认为都是三公主捣乱,为梁希宜解围道:“这孩子挺老实,不如阿玉聪慧调皮。”
欧阳雪娇笑瞥了她一眼,扬声道:“黎孜玉,你给我出来说话,躲后面算什么。”
梁希宜微微一怔,她上一世可不曾见到过皇后娘娘如此直爽一面,因为身处敌对势力位置,她记忆里皇后冷漠高傲,扯高气昂,偶尔还会任意妄为,不顾及皇帝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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