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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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笑呵呵地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让她亲娘试试，一边口头谦逊“她一个刚落地小丫头，哪里便能看得那般远，我们这些做老人，但凡儿孙平安康乐，就是大期望了，至于是否优于常人，那反倒不是很看重。将来长大了，能有好灶下手艺让婆家满意也就行了，也不指着她养家当大厨。”

莫老大夫听了止不住大笑，笑一阵，又扼腕叹息，“要是我家有这样好根脚儿孙那该多好，必能光耀祖业。”

“您老还不知足？你们家这几十年都掌着御医院，还要怎么光耀去！”莫老大夫回头一看，却是阿山领了儿子进来。想来是父亲一夜未归寻上门来。

见儿子给老夫人行了礼坐下，莫老恨恨地盯了儿子一眼，对着二人叹道：“现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这不孝子已是差了一截，到孙子辈，又差了一截，再这样下去，这老祖宗传下来都要没落了！”他儿子一听老父亲开始找茬，坐也不敢坐了，赶紧站了起来听训。莫老恨恨指指他，又丧气地一摆手，“你坐吧，也一把年纪了，给你留点面子。”

老夫人一边看了直笑，因是故交，莫老也不背人，日常也总叹息儿孙不争气。其实是他越老越小，总要儿孙哄着，儿孙也乐意配合，让他老人家高兴。这刚来莫大夫名林，五十多人了，常被训得一点面子也没有，但一片诚孝之心却人所共知。

阿山问小格格，老夫人就笑：“你这个宝贝可不好养！金贵着呢！”

阿山听了也觉奇异，莫老大夫一边说了自己诊断，正说着，就见奶娘又抱了襁褓出来，周嬷嬷也跟了出来，一个劲儿直诵佛，又给老太太行礼，“老夫人，再没见过这样机敏，咱小格格就是和旁人不一样！”

老夫人问：“这回她亲娘她没再嫌弃？”自己说完先撑不住笑起来。“把我们家宝贝抱给我看看。”

周嬷嬷接过奶娘手中襁褓递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小心地把襁褓立起来，就见小丫头眼睛一眯一眯，要睡样子，想来她一个生儿折腾这半天，也累了，要睡了。就抱怀里轻拍，一边问老大夫，“老大夫，这孩子既是与常人不同，平时又要怎么养？”

莫老大夫道：“小格格这胎里脉就与别人不同，我儿初诊时就觉出异常来，回来和我一说，我就让他格外仔细些。”说着眯了眯眼，转头看了儿子一眼，“后来奇，平常胎儿四五个月正是爱动弹时候，小格格却格外安静，当时我儿来诊了多次，回家却说这胎是很稳，且脉象越来越好，比一般胎好。”

老夫人轻拍着襁褓，也点头。

“那几个月要不是你们家诊着，我再不敢放心。”

莫老大夫又眯眯眼，想是得意于自家声望。

“我刚才也亲诊了，小格格身体底子打得好，将来一准是个好，只要平日细心照料，小病都不会沾，无病无灾就长大了！”

他话音一落，老夫人与阿山皆松了口气。老大夫既敢这样说，这孩子必是好，再不用担心。

“因她五感天生敏锐，平日必然比旁孩子爱洁，对衣物挑剔，比如那衣物稍硬点，她也是不乐意。呵呵，自然比旁孩子金贵。”老大夫边说边笑“我这一辈子也没白活，真遇到一个这样，当年我从师时，听到师傅与师伯论到有这般天生异于常人婴儿时还不信，当时我师伯儿子就旁边，却原说就是他。他就偷偷与我抱怨小时如何受罪，连一岁时奴仆照管不经心尿布换得不勤都说了一遍，他天生就比别孩子记事早，这些事记得牢牢，长大了就与我师伯抱怨小时虐待他。”

老大夫见老夫人听得仔细，喝口茶又接着说：“我那师弟还说那做饭多难吃，周围多吵，总之，因当时条件所限，没少受罪，一定要我记下这案来，将来遇上了，注意一二，别让同他一样孩子受罪，磨得我记全了，再不能忘才放过我。”

回想起当年，老大夫呵呵笑，“老夫回家去找找，当年他逼着录下案卷肯定还，他千叮万嘱让我放师傅传给我珍本中。找到了再让我这不孝子送过来。”

又闲聊一阵，送走老大夫两人，阿山问老夫人“额娘，莫老大夫既说孩子一准没问题，那是不是给她取个名儿？”

老夫人想想，一般小孩子取名晚是因为不知能否养活，自己家小格格既然莫老大夫都说好，那一准能平安长大，现起个名儿也成。

“这孩子我看那肤色，将来一准白净，又如珠如宝养着，就叫玉儿吧！”

“额娘既定了，以后小格格就叫玉儿。咱家也有了嫡女了！”阿山正乐，就见管家急急进来“老爷，宫里传下旨意了，您看”

阿山一听，不待管家说完，冲老夫人行了礼转身就跨出门外，边走还边问：“可摆好香案了？传旨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