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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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液体出现在视线之中，一层又一层的把池清深黑的眸子染得模糊不清,仿佛她所存在的世界就只有这血色的猩红。身体的力气随着鲜血的流失消失殆尽,如果不是凭着那份毅力在支撑，只怕她早就会化为亡灵。

最后一个手下被池清干掉,曾以恨看着那个站在自己对面,全身浴血，整个身体布满了伤痕的人,有些不忍的皱起眉头。正如曾以恨心中所想,池清还是坚持下来了。即便她的双腿正在发抖，她的瞳孔几乎没了焦距，她还是笔直的屹立站在那里，没有倒下。

曾以恨知道，这或许是池清近几年来受过最重的一次伤,却是由自己亲手造成的。看着对方腹间不停溢出的鲜血，曾以恨朝着池清走去，甚至走到距离她极其靠近的位置，她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喂，你还活着么？”凝视着池清紧闭的双眼还有她几乎察觉不到的喘息，曾以恨担忧的问着。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亲手解决掉池清。但是，若这人落到那个男人手中，遭到的待遇只会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你们...是不是...抓了她...”就在曾以恨打算给池清一个了断时，她忽然睁开眼，低声问她。池清身上满是鲜血的味道，隔着好远就可以闻到，见她努力的把脊背挺直，攥着刀子的手颤抖的厉害，却依旧没有把刀放开。这说明，池清并没有放弃。即便受了如此重伤，被逼到这种绝境，她还是没有放弃。

“我们从未想过要抓白沫澄，她在哪里，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听到池清的问题，曾以恨多少有些诧异。她一直都觉得池清是讨厌白沫澄的，即便两人的关系现在已经改善了不少，却也不至于好到死前都要记挂着的程度。

想到那次在德国池清为了救白沫澄的奋不顾身，还有对方刚才看到白沫澄来电时表现出的惊喜。曾以恨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亲情，但她总觉得，池清和白沫澄之间的感觉并不只是亲情那么简单。而是比亲情深厚，更加具有羁绊的情感。

“她没事就好...你...要杀我？”得到白沫澄没事的答案，池清笑了出来。她很少笑，但这一次，她却是发自内心的在笑。或许，她早就知道以她所受的伤根本没机会再逃走。只要得到白沫澄没事的消息，她就放心了。

“池清，别怪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你不死，落到那个男人的手中，会受到怎样的羞辱。”

“我知道...来吧。”

听到曾以恨的话，池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望向天空，仿佛看到了父母慈爱的笑脸，池希年幼稚嫩的容颜，苏傲燃临走时对自己的眷恋。自然，还有白沫澄那双专注而充满爱意的黑眸。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们最靠近自己的时刻，仿佛这些人从未离开过自己。如今，也终于可以和他们团聚了。

很抱歉，小沫，我还是...失约了。

“等等！”就在曾以恨即将把刀刺向池清喉咙的那刻，一个声音忽然出现，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回过神来，曾以恨手上的刀子已经被枪击落在地。看着走过来的白军，还有他身后站着的白席。曾以恨心里暗叫不好，果然，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应该告诉过你，这个人，必须要活的。”曾以恨才走到白军身边，就听到他这样对自己说，话语里带着冰冷的警告意味。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只能低下头，卑顺的站到白军面前。

“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别碍手碍眼！”

“是。”听到白军的呵斥，曾以恨站到白席旁边。眼看着白席和白军眼中闪过的精光，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池清的待遇，将会是怎样的。

“小清，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得更漂亮了。”用视线打量着满身浴血的池清，白军笑着说道。池清没想到他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赶过来，看着对方眼中那份兴奋又充满猥琐的目光，她的心也跟着沉下来。曾以恨说的没错，对自己来说，死了，远比被白军抓住要好得多。

“真高兴，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忘了我。其实，这些年来，我想的最多的人，就是你。在你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现在，看到这么优秀的你。也就证实了我当初的猜想。”

“我从未对任何一个年龄大的女人有过冲动，你却是第一个。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重新回答我身边，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白军说完，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扭曲。看他朝自己走来，池清冷漠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却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握紧了手上的刀。

或许，自杀比杀了白军要容易许多。但在这个时候，她还是想要赌一把。如果这个男人死了，就不会再有其他人受到伤害。只要他死，自己就可以笑着去见那些在天堂的亲人。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在这种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伤势如此之重的池清会忽然动起来。见她朝自己冲来，不会武功的白军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包括站在不远处的白席和曾以恨。就在这时，池清忽然觉得脖子一紧，转眼间，她的身体已经被人从后方束缚住。针管刺入皮肤，带来的刺痛让池清皱起眉头，然而，她更加在意的，却是这个从针管中输入到自己体内的药物。

身体被放开，而原有的力气也随之流逝。池清费力的穿着粗气，踉跄了好几次才勉强着站在地上，没有倒下去。她回头望去，想知道是谁偷袭自己。然而，那张出现在她身后的脸，却让她彻底呆愣在原地。

那张脸和自己很像，带着一贯的淡然与清冷。她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两边，眼中反射出自己茫然的模样，还夹杂着几分冷漠与疏远，不见半点温柔。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挣扎的自己，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或是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

“你是什么人？”池清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白沫澄，更不相信白沫澄会伤害自己。所以，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眼前的这人只是白军找来假扮白沫澄的替身，而真正的她，早就被白军抓走了。

只是，面对池清的问题，白沫澄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饶过她，朝着白军走去。见她要离开，池清伸手去抓她的手。可惜，这个时候的池清根本连捏死一只蚂蚁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够拦住白沫澄？她的手几乎是才碰到对方的指尖，就被后者毫不留情的甩了开来。

“父亲，您没受惊吧？”眼见白沫澄站到白军身边，恭敬的与他说话。池清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根本不知道这个白沫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对方身上的味道是如此熟悉。如果不是刚才闻到这股让她安心的味道，她根本不会那么轻易被人从背后偷袭。

“恩，你刚才做得很好。”白军说完，又看了看池清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重。“怎么？小清很好奇，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不妨告诉你，从一开始，沫澄就是我的人。虽然她是你的女儿，但你也不要忘记，她姓白，我白军的白。”

“不可能...”听了白军的话，池清摇着头去否决。她觉得双腿的力气就要流尽了，她身上的伤好疼，心里更疼，身体累了，大脑变得又困又重，她好想就此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明明，白沫澄是她的人，她的女人。

“没想到你也会有欺骗自己的时候，这一点，倒是让我有些失望。不过没关系，很快，你的那些自欺欺人就会被我粉碎得一干二净。”

“你在说什么...”

白军的话让池清更加迷茫，她看着站在那里的白沫澄，到现在还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这个人是白沫澄，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如果她不是，又怎么会有那样一张脸，散发出自己如此熟悉的味道？

“真是愚蠢，难道我解释到这种地步你还不明白？从她离开你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彻彻底底成了我白军的女儿。这五年来，她一直都在帮我做事，包括被你找到，加入你们的组织，都是我一手安排的。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哪里，你不妨...找找这里。”

白军说着，摸了摸他耳后的皮肤。看到对方这个动作，池清浑浊的双眸得到了一丝清醒。她摸着自己耳后的软肉，果然摸到了一个和皮肤不同触感的物体。她用力的搓着那块地方，想要把那个东西拿下来。最终，竟是发狠的用指甲将那一片肉都撕扯下来。看着那个白色的透明物质，还有其中闪烁着的红光。池清呆愣的凝视着自己发抖的手，许久不曾回神。

“怎么？明白了？我之所以会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就是因为你身上安装了定位仪器。当然，这也是沫澄的功劳。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这种滋味是不是很难受？你曾经那样虐待她，现在也算是一种报应了。”

“呵呵...”听了白军的话，池清不怒反笑。她跌跌撞撞的朝着白军和白沫澄走去，越走越快，脚步也愈发的虚浮。看着她手里的刀，白沫澄快步走上前，伸手按住池清的肩膀。就在这时，对方忽然挥起手上刀朝她刺去。白沫澄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按住池清的双手，两个人的视线也在这时汇聚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