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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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清泪划过墨雨的脸颊,他含着薄怒地望着李卿琦,认真道:“为皇上想的太多,所以我总是躲在他身后,让人知道我只是一个会卖笑会卖唱的男妓,让所有人看到我不是皇上的软肋,被人抓到的把柄越少越好,如若有朝一日兵变,我的死还能换来军心稳定,我……”
“啪……”清脆的一声响后,李卿琦怒目望着墨雨。
墨雨身躯蜷缩成一个痛苦的姿势,苍白若素的脸颊上带着一个微微肿起的巴掌印,没血色的唇角带着一抹嫣红的血痕,他纤细的手指无力地抓着碧水莲花的被面上,愣愣地看着李卿琦,他的水眸里染上一抹隐藏深深的痛苦,却倔强地咬着唇。
“一派胡言!”李卿琦薄怒道。
墨雨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猛地抬起头,凄然道:“卿琦,你若处在我的位置上,你又会怎么样?五年前死在闹市,没人收尸,那样的我,是不是就让世人看得起了?”
李卿琦咬牙切齿道:“胡说,有的事你想想就罢了,没有的事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你若是真爱皇上,又干嘛要把这些憋在心里?他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恩客!你是他的挚爱,不是兴光楼的男妓。沈巍,面对你自己就那么难吗?你就那么不敢叫这个名字吗?前朝动荡又怎样?被人上书讽刺又怎样?你不是爱皇上吗?那你为何不敢站到他身边去?!”
他是你夫君,不是你恩客,这一句话无异于燎原的星星之火,让墨雨内心一阵翻腾,原来这一切,皆是他在庸人自扰,画地为牢,把自己圈了进去,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墨雨神情空洞地抓着被衾,除了无尽悲伤之外瞧不出其他,满脸皆是泪痕,半响,才哭出声,整个人宛若凋零在暴雨中的兰花,残破而又绝望,心中默默地想道:熠,对不起……
李卿琦恢复温润的样子,起身出门,轻轻合上门,对门外站了许久的人道:“你来多久了?”
卫博远遥望着竹枝道:“有一会儿,你说了那些足矣,还打他干嘛?”
李卿琦瞥了瞥他,冷哼道:“找个由头,给自己降罪。”
卫博远淡淡道:“皇上不会疑你。”
李卿琦冷淡一笑道:“若真能死在陛下手上,我倒是死得其所,但是,要我命的人太多,你性子不适合接我的班。”
卫博远乍然一愣,惊道:“你莫不是要……”他生生把后半句吞了下去,这太疯狂,实在不是正常人所能想到。
李卿琦目光清明地望着廊前飞雪,寂寥道:“君视臣如手足,臣侍君如心腹。无数臣子毕生的追求,卿琦得到后,便知终其一生,皆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顿了顿,拍拍卫博远的肩膀道:“沈巍说得对,活着才是最难的,你等着看他日后如何越你吧!”
卫博远不动声色地把他手从肩膀上弹下,没好气道:“我现你一天怎么疯疯癫癫的?年幼时还好,去做了奸细没几年,回来更疯癫。”
李卿琦哈哈一笑,边走边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哈哈哈……”
卫博远站在门前,听着里面低低的啜泣声,不禁感叹道,当年沈巍如此少年得志,怎么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举起的手却迟迟没敢推开那扇门。
墨雨就两日不在,隆儿就差没把整个东宫闹翻,白胖胖的小脸上每天挂着几行眼泪,对着自己亲爹大喊道:“父妃,隆儿要父妃,父皇是大坏蛋不带隆儿去找父妃,呜呜呜……”
玄熠一天对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隆儿实在是束手无策,闹得头大了好几圈,从墨雨走的第二日,隆儿一直就哭闹不休,不由得捂着耳朵道:“博远,你要是再不把他给朕领走,朕就把他打晕。”
卫博远撇嘴一笑,这几天皇上被闹得头大,碍着是自己亲儿子还不好动手,若是换了别人,早一脚踹过去,把人砸进土里。幸灾乐祸下过后,便拉着隆儿胖乎乎的小手,认真道:“等你父妃病好,就会回来见你,你若是不吃饭,也不听话,你父妃的病就好不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隆儿一听,马上收敛了哭声,吸吸鼻子道:“父妃真不是不要隆儿,是生病了是吗?”
卫博远重重一点头。
而这一幕看在玄熠心中,却是紧紧一疼,如此迟迟不归,到底是在怨朕吧!冰天雪地里,他还病着,就被赶了出去,想到这里,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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