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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拂宗心念电转,已猜到那销魂魔君究竟做了甚么,“不好!必是张守正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张守正是清流之首,他这一死干系太大,幸好销魂魔君动手时泄了行藏,被普济神僧逼的现身,不至于嫁祸到清虚道宗头上,但其身后之事只怕没那么好揭过去了。
秦拂宗心神一乱,法力运转微有不纯,此消彼长之下,宝塔中魔气蓦然大盛,似有一头绝世妖魔要冲破封禁,再临人间,秦拂宗大叫一声:“不好!”正要补救,却已来不及了,只听一声巨响,如九天神雷齐轰,山崩海裂一般,三十三天宝塔竟给冲的重重一跳,复又狠狠砸在青石地面上。
一震之间,半座尚书府已然化为瓦砾,数十名家丁侍女反应不及,给生生震死,又被乱石碎瓦埋住,一道魔影陡然飞起,阴气四散,叫道:“秦拂宗!还要多谢你助本座炼法,今日之赐来日定当百倍奉还!”冲天而起,闪的一闪,已在天外。
秦拂宗刚要起身去追,又按住身形,一指上官云珠,度过一丝真元,镇压其受宝塔反噬所生内伤。上官云珠始终不曾启目,只嘴角流出鲜血,得秦拂宗之助才自安定了些。
秦拂宗望着满目疮痍,苦笑一声,等上官云珠调息已毕,压制了伤势,启目问道:“好厉害的魔头!师叔……”秦拂宗摆手道:“那魔头去了便去了,不必多言,你立时随我入宫,眼下还有一件棘手之事要做!”上官云珠咳嗽几声,问道:“何事?”秦拂宗道:“张守正已死,京师要大乱了!”
啪啪啪!皇宫之中,平帝已在寝宫中大摔大叫了良久,满地皆是宝器珍宝的碎片,连闻召入宫的国舅常嵩也自缄口不言。平帝一把将平日最心爱的一把琉璃盏摔得粉碎,叫道:“常嵩!张守正死就死了,为何那销魂魔君自曝行踪,若是被人知道此事是朕背后指使,朕有何下场,你知不知道!”
常嵩抹了抹额上冷汗,跪地苦笑道:“那销魂魔君太过刚愎自用,迫不及待动手,被普济那老东西捉住了同脚,不得已现身逃走,臣也预想不到,请皇上降罪!”
平帝怒火不息,叫道:“现在降罪也晚了!眼下只能希望那销魂魔君不要受伤被擒,或是有些骨气,宁死也不将朕与你捅出来!”
常嵩道:“销魂魔君好歹也是魔道老祖,不会轻易被普济擒住,陛下大可放心。只是他索要的二百童男童女……”平帝怒极反笑:“事情办得一塌糊涂,他还敢跟朕要好处?惹恼了朕,索性请楞伽寺倾巢而出,将他剿灭!”
常嵩嗫嚅道:“那销魂魔君曾说,若是陛下食言而肥,就……”话未说完,内侍来报,说是秦拂宗与上官云珠夤夜入宫面圣。
平帝喝道:“还不滚起来!成何体统!记着,千万莫要露出马脚,一概推说不知!”常嵩忙即爬起,整理衣袍,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
不一会秦拂宗二人入宫,见了平帝说道:“张守正死于魔道老祖之手,陛下可知?”平帝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叫道:“朕刚知道张阁老仙去,却不知是谁下的手,请秦道长告知!”秦拂宗看他一眼,目光中意味深长:“动手的是销魂魔君,此人虽为玄阴级数,但不属魔教六派,乃是一介散修,可以不守金榜签押的规矩。”
平帝佯怒道:“金榜签押管不到他,难不成就坐视他逍遥法外!”秦拂宗冷笑道:“陛下不必担心,此事没完,我要上秉掌教师兄,联合正道七宗,调动高手追杀,上天入地也叫他难逃公道!”
语气森寒之极,听的平帝与常嵩俱是心头一凛,秦拂宗是动了真怒,不惜集合正道之力围杀销魂魔君,对望一眼,均觉不甚托底。平帝道:“张首辅一去,只怕有人疑心是贵派乃至是朕暗中指使,如之奈何?”
秦拂宗又冷冷看他一眼,哂笑道:“哦?陛下何出此言?”平帝给他瞧得心头发毛,硬着头皮道:“朝中只有张首辅最反对朕废立旧后,他这一死,自然会想到是清虚道宗或是朕为了铲除异己,找人动的手。”
秦拂宗哼了一声,平帝的算盘他心知肚明,只是此刻还非翻脸之时,忍着怒气道:“为今之计,陛下不可心慈手软,先将皇后赐死,对外只说是皇后为了挑动清虚道宗与朝廷不合,许下重利请动魔教之人动手。皇后一死,死无对证,自然任由陛下去说!”
平帝一惊,不想秦拂宗如何狠毒,使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却是歪打正着,恰恰寻到了罪魁祸首,不知其是误打误撞,还是故意试探。为帝王者,皆心思刚强狠辣,念头一转,吩咐常嵩道:“你立刻带侍卫去坤德宫,将皇后赐死,尸首抬来见朕,不得有误!”
常嵩面色一变,不敢抗旨,勉强道:“臣尊旨!”点了一百禁卫,直奔坤德宫而去。平帝就在寝宫之中来回踱步,忽听坤德宫方向隐隐传来兵刃交接与喝骂之声,片刻又自消弭。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常嵩满身杀气回来,身上尚有血迹未干,身后两位禁卫用床幔裹着一人,亦步亦趋。常嵩跪倒在地,道:“陛下,幸不辱命!”
平帝也不理他,命人将床幔放下,轻轻掀开,入目是一张俏脸,双目圆睁,面上尚有惊恐之色,正是孙皇后尸身。他伸手欲将其眼帘合上,盖了几次仍是双目圆睁,不禁面色一变,将床幔狠狠一甩,遮住了孙皇后之颜。
可怜孙皇后以为与常贵妃结盟,以为高枕无忧,却被常嵩率领近卫突然攻入坤德宫,将贴身的几位老宫女斩杀,不由分说强行灌下鸩酒,就此一命归天。临死兀自不信二十几年结发夫妻之情,竟是一朝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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