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机会只有一次（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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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埼还记得自己母亲在世的时候，她曾问过她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迟迟不愿将自己医疗笔记上的研究成果运用于临床实验。

当时她母亲的回答是，没有一个病人有勇气愿意成为第一个被实验的人。

对于活化细胞这种做法后果究竟如何，根本无法预料。比如细胞的无限增殖，基因突变，甚至是缩短某个器官的使用寿命——因为人的一生，细胞分裂的次数是有限的。当然还有最坏的结果，病人直接送命。

当时母亲甚至没有把自己的成果公诸于世，为的就是避免招来些不必要的争议。所以那本笔记除了神木埼，就连自己的父亲也被瞒着。

在医疗班回忆着笔记内容的神木埼，就在某个时刻，想到了这些。

她那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笔记，究竟记住了多少内容，记准确了多少，神木埼自己也不敢轻易地下结论。

现在能做的，就是竭尽自己所能去赌一把。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所以对于那个救了她两次的口水兜兵长，她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据医护人员所说，席勒的左眼眼球不是被玻璃划到了，而是有一片指甲大小的玻璃片扎了进去，伤口有近一厘米深。

趁神木埼在医疗室捣鼓的那会儿，其他人正忙着帮席勒把眼球里的玻璃片取出来。

一般来说，席勒那种程度的伤医生都会选择把眼球挖掉。神木埼很清楚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更不要说是实验。所以她的机会只有一次。

忙碌着的少女身边没有什么人，所以需要某些药品的时候，必须自己去药库找。

匆忙推开门往外走的神木埼在开门的一刹，看到了双手环在胸前背靠着墙的利威尔。

两个人没有打招呼，神木埼在看了对方一眼后直接就往楼下跑。拿了药回来的时候，那家伙还在，姿势也没变。

神木埼伸手搭上了门把手，身侧才有声音响起。

“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神木埼侧头眼神漠然，“你这么担心他莫非你们俩有一腿？”

利威尔回以沉默，似乎是等她的回答。

“注射之后随时随地都必须有医护人员在旁观察，估计得过了今晚才有结果。”神木埼抛给他自己的推测，消失在门内。

今晚是最危险的阶段。放下药品的神木埼这么想着，根据自己的经验以及回忆开始配置注射剂。

她必须考虑最坏的后果，然后想好对策。虽然神木埼从来没觉得会有万全之策这种好事存在，但是在罗列了可能发生的意外后，还是逐一为这些意外想好了解决办法。要真失败了，她无话可说。谁让她赌的这一把连自己有多少筹码都掂量不清楚。

眼睛距离大脑很近，对药物的剂量的把握十分关键。多则增值多度，少则无法激活细胞。所以她亲自检查了席勒的伤口，把伤口的长度和大致深度记录在册。她不排除药剂可能会损伤神经，因此很有可能事后席勒的左眼恢复了，却成了脑残。

她从来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养成这种对凡事都处之淡然的性格，与她出生在医药世家有很大关联。

席勒既然愿意尝试，她绝对不会说她不敢。

……

当少女拿着注射器站在席勒病床边的时候，她给了席勒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睁着右眼的席勒笑了，样子看起来事不关己，“没了左眼我还怎么砍更多的巨人？”

“既然你这么说……”少女立刻就把针头对准了席勒的眼睛。

后者见状，忙说道：“话说我把前途和命都搭给你了，你可得好好治啊！”

神木埼收回手低头看着席勒，“给你三分钟留遗言。”

“诶？”

“从来都没人试验过的药剂如果成功了，你可以再回到战场。但是我没保证过它不会失败。所以保险起见，你留个遗言，看在你为了我受伤的份上，我帮你完成夙愿。”说话的时候，神木埼眼睛都没眨一下。

席勒愣了愣，开玩笑地说，“要说真有什么心愿的话……你帮我照顾利威尔一辈子，如何？”

神木埼一本正经，“抱歉，卖身契这种没节操的东西，不签。”

“……”

“还有什么想说的？”神木埼面无表情。

“没有，你动手吧。”席勒闭上眼睛。

“放心，不会很痛苦的。”神木埼面不改色。

“知道了，给我个痛快！”席勒大彻大悟。

“如你所愿。”

医疗班全体：“……”

给席勒注射的时候，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神木埼更是动作熟稔地在几秒内完成了注射。之后，便是意外的安静。

“如果有不适的地方，第一时间告诉我。”神木埼交待道。

“知道啦，目前感觉良好。”席勒做了个没问题的动作。

“不良反应大概在半小时内出现，如果失败了……”

“喂！别老是失败失败的，说点好听行不行？”席勒对神木埼的言语表示不满。

“好听的？”神木埼的头一歪，“我尽力留你活口。”

“……”

那一瞬间席勒有种后悔把自己交托给神木埼的感觉。

注射完毕，全体医疗班的人员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神木埼一直留在房内没有离开，以便有了万一她可以及时采取对策。

前三十分钟，席勒安然无恙。期间神木埼询问过席勒的感受，得到的答复是没有什么感觉。

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良反应，这也算是个好消息。神木埼默默地想着，在桌案上摆开各种各样的医用手术刀、止血带还有些瓶瓶罐罐的药剂。

“你在干什么？”席勒问道。

“准备一下手术用的工具。”神木埼没回头。

席勒困惑，“给谁动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