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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鸢低低笑着，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
“当初爹娘感染瘟疫时，素日里对爹娘巴结的人全喊着要把他们赶出去，三日后，我爹娘曝尸荒野。”
许鸢也就成了没人要的小孩，那时还是江泊亮仁慈，把她收入门下，赏了口饭吃。
“你以为这就消停了么？不，崔姐姐，你知道什么叫人心可畏吗？”
崔梦溪瞳孔一缩。
“那群人在还没有定论的时候赶走我爹娘，我恨他们。他们说我是灾星，出生时克走了爷爷，还让娘亲因我落下残疾。”
说到这，已经听不出许鸢的情绪了，她眸中一片黯淡，掀不起任何涟漪。
无法想像一个花季少女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爹娘死后的一段时间里，那些小孩看见我时就骂我，打我，连那些大人也让我死出去，别祸害行云村。”
许鸢用仅剩的手扯了扯崔梦溪的衣角，抬起脸在笑——
“你说，我从头到尾做错了什么？”
“我恨死他们了。”
而小游和小晚的父母，正好就是当时极力赶她父母出村的人。
每次看到他们的嘴脸，许鸢都恨得咬碎牙往里吞。
崔梦溪心情复杂，往日什么伶牙俐齿在这一刻都不管用了。
“说他们是好人，他们做的事恶心人。说他们是坏人，他们又不是罪大恶极。恶心，像只苍蝇一样围着乱转。”
许鸢放肆笑了两声，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崔梦溪：“还好，他们得到了报应。”
崔梦溪颤抖道：“小游是你害死的？”
“嗯，那个小孩太爱吃糖了。”糖里那么多曼陀罗粉，喂着喂着就死了。
能想象这是一个少女做出来的事么？崔梦溪想象无能。
崔梦溪还没缓过来时，下一句话更让她震惊。
“我给水池里投了毒，假以时日，行云村的人都会死光。”
崔梦溪猛地拧着许鸢肩膀：“不是让你回头是岸了吗！！”
“我回不了头了！！！崔姐姐，我去不了京城了，我活到今天，都是所有恨在支撑着我。”如今事情完成了，这恨也快撑不住了。
小小的心思到底压着多少事，才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天真开心的样子？
“一开始，我想用小乔的命换你的崔氏针法，或者救自己一命。崔姐姐，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对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替我给小乔道个歉，我对不起她，利用她的信任做坏事。”
崔梦溪站了起来，“你自己去和她说！”
许鸢咽下口中的血，“崔姐姐，求求你帮我最后一次。”
闭着眼，崔梦溪道：“小乔单纯，这件事我没法替她做主，原不原谅你是她的事，去道歉是你的事。”
冷静得不近人情。
血不断从喉间涌上来，许鸢痛苦靠在背后。
“求你了……”
“先把曼陀罗的解药给我，有人错有人对，不至于害死所有人。”
崔梦雨调配的计量有限，救不了这么多人。
当下之急，先讨解药。
“傻姐姐，我骗你的。那些剩下的曼陀罗毒……”早就被揉进了刚才那颗糖里了，哪还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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