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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敢拐了他儿子一起逃?!(简介)

G市,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黄昏的夕照从窗外射进来,橙黄的霞光充盈了整个市长办公室。

门外的王秘书敲了几下门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得擅长旋开门门把说了声。

“白市长,我进来了。”

门推开,迎面射过来的亮光让王秘书反射性地微微眯了眯眼,一脚踩在投在门边暗沉瘦长的影子上,影子的尽头,是伫在窗前高大的背影,橙黄的夕照笼在他身上,在他高大英挺的身姿上镀了一环金边。

明明是极其美好充满力量的画面,王秘书却从他僵直绷紧的站姿中嗅出冰冷落寞的味道。

王秘书硬着头皮踩着影子一路前行,走到办公桌前,把怀里的一大摞资料搁在桌上。

“白市长,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帮整理好,左上角最上面那一份便是。”

王秘书望一眼堆在办公桌上如山的文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今天,他不会是又打算在这里彻夜办公吧?

“嗯。”

高大的身影淡淡地应着,身体微微动了动,瑟瑟沙沙几下之后,随着“啪”的一声,香烟的气味在室里弥散。

“白市长……”

王秘书直起身,盯着那落寞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这个在别人眼中强大无比的男人。

“嗯?”

男人微微侧了身倚在窗边,橙黄的光芒笼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深邃俊朗的轮廓曲线。

他微微眯着眼,手指夹着香烟,递到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很快,缕缕的烟圈从他唇上喷逸而出,被夕阳染成橙黄的烟雾,薄薄的,在他俊朗的轮廓上缭绕。

王秘书望着眼前这个如在云雾彼端般让人触摸不着的男人,再次叹了一口气。

“白市长,于省长说过,让你少加点班,少抽点烟。”

“嗯。”

白铭应着,烟却朝唇边递过去,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微仰着头,以四十五度的角度望着远方的天边。

烟雾,在他面前越拢越多,他眼里远方那片天空,也变得越来越朦胧。

就像她的脸一样,已经越来越朦胧,越来越遥远!

“白市长……”

身后的王秘书又尽责地叫唤着。

“嗯?”

“你晚餐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回来。”

白铭终于从远方的天空收回视线,转身迈至会客厅,弯身,把烟按在烟缸上摁熄,直起身望向王秘书,俊朗的面容冷漠如常。

“不用,你早点回去陪老婆孩子。”说着,人已迈开大步跨向他的办公桌后。

王秘书结婚两年,有了个小公主,一岁多。

“哦……哪我先走了……”

王秘书很是不忍,把落寞的上司一个人扔在办公室里加班,自己却跑回家享受老婆孩子的温暖和欢笑。

“嗯。”

白铭已经坐了下来,低头翻阅着桌上的文件。

王秘书默默地望着白铭黑亮的发顶,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帮不了他什么,无论是公事,或是他的私事,自己都无能为力。转身踱至门前闪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天边的夕阳慢慢隐没,办公室里,渐渐变得阴暗,文件上的字,变得模糊不清,白铭把文件合上,朝后一仰,把头搁在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抬手揉揉紧胀的眉心。

本已看不太真切的脸容,刹那无比清晰地在脑海里掠过。

三年多了,她,在哪里?过得可好?

就在他无比贪恋地死死盯着那张长发飘飘漂亮如往昔的脸孔时,电话响了。

幻影中的脸孔,像是平静湖水中的明月,被骤然扔下的石头,无情地击碎,裂了、碎了,成了无数个光点在他脑海里闪烁,却再了拼凑不成他想念的那张脸孔了。

“妈的!”

白铭狠狠地骂了一句,却没有要去接电话的意思,任由电话响到停止,又过了一会儿,电话又重新响了起来,如此锲而不舍地反复了几次,白铭才直起身摸到搁在桌上的私人电话,看也没看,直接按了接通贴到耳边。

“小铭。”

肖姒的嗓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嗯。”

现在的白铭,愈发地少话,“嗯”这个单音字,成为了他说话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字眼。只是,会根据对方说话的不同内容,搭配上不同的语气罢了。

“明天周六,回家吃饭吧。”肖姒的话里充满了期待。

白铭没有急着回答,探身摸到开关“啪”地一下亮了灯,漆黑的办公室,一下子大放光明,他把手机夹耳边,拿过左上角最上面的文件,翻开。

“小铭?”

话筒那边的肖姒得不到任何回应,担心地又叫了一声。

“不。”

白铭抿着的唇嘣出一个单字,如果说“嗯”是他话语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字眼,那这个“不”字,就是白铭这三年多来跟自己妈妈说得最多的话语。

“小铭,你到底又怎么了?妈是哪里又得罪了你还是什么的?”

肖姒的语气微微有点不悦,这一年一年的,儿子越来越大,却跟自己越来越疏离,换成任一个做妈的,都会生气。

“没。”

白铭面瘫的脸没一丝感情变化,似乎话筒那边的人无论是什么情绪,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拿起笔,在需要修改的地方划着线,标上要修改的内容。

“白铭!”电话那头的肖姒似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突然扯着嗓音吼了一声。

白铭皱皱眉,抬手揉揉耳朵。

“嗯?”又是标准工式白铭的回答,这次,加了疑问语气。

“裴悦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都走了几年了?你还要跟妈呕气到什么时候?再说,她离开跟我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一声不吭地离开,说不定是找了个比你更有钱更有前途的男人……”

“够了!”

白铭对着话筒吼了一句,打断肖姒无比激动的控诉和指责,“嘭”地一下,这台才换了没多久的手机,跟它无数前身一样遭遇了相同的命运,撞在墙壁上,瞬间支离破碎。

是的,他是没有理由去指责自己妈妈,因为他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裴悦的离开跟自己妈妈有关。但从他托人调查来的资料显示,裴悦辞职前一天,肖姒和邝丽娜曾去事务所找过裴悦,可除此之外,便再了查不出其他更多的消息,包括裴悦的行踪。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裴悦便再次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这三年多来,他没叫过肖姒一声“妈”。

电话摔碎之后,办公室里,终于回归到一片寂静之中。白铭低头在文件上写写划划,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走到了八点。

“咕噜”,是白铭肚子里传来的声响,白铭呼了一口气,把好不容易看完修改完的文件合上推到一边,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一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

“你好,悦扬快餐店。”

低沉的男音钻进白铭的耳膜里,白铭唇微微扬了扬,每次,他听到对方报上“悦扬快餐”这个店名,他都有些心酸,又有些说不上的期待。对白铭来说,那间店,不是兴叔的快餐店,而是裴悦曾驻足了十几年的地方。

“兴叔,我是白铭,还送饭吗?”

这几年,白铭成了悦扬快餐店的常客,午饭,晚饭,基本都让兴叔送过来。

有些味道,白铭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尝到,于是,即使是只有几分相像的赝品,他也乐亦不疲地天天吃着。

嘴里的味觉,已经渐渐地退化了,快餐店送来的食物,白铭其实已经吃不出什么味道,每天吃着,只是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依赖。

在他潜意识里,是想要尽可能地让身体记着关于她的一切,可即使是这样,记忆中的那些味道,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无法想起。

“白市长,您好!我都给您留着呢,现在送过去?”

“嗯。”

半小时后,兴叔亲自把饭送了过来。

白铭打开饭盒,里面,一如从前那样,盛了满满的一大盒饭。估计,是裴悦曾经跟兴叔提过,他的饭量很大,所以,从那时起,快餐店给白铭送过来的饭足有一个半人的份量。

打开另一个特大的饭盒,里面,竟是金黄加上红红绿绿的排骨南瓜盅。

白铭手微微抖了一下,筷子伸过去,有棱有角的排骨一下子变得滑不溜啾,夹了几次,也没把排骨夹到嘴边。

“小悦,这南瓜盅真好吃,我喜欢!”

白铭仿是回到了裴悦的家中,他坐在餐桌旁,看着那个下班后手脚利索地做了一桌丰盛晚餐的女人。

“是吗?那我以后常做给你吃!”

女人笑着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的碗里。

“好!”

那时的他,真的以为,可以一生一世都吃着她为他煮的香喷喷的饭、可口的菜、香浓的汤……

白铭用了十五分钟,把晚饭解决掉。一大盒的饭,一大盒的菜,他全都吃光了。客观来说,味道,应该是不错的,但他只觉胃里像是吃下了一堆燃着的炭。这下正熊熊烧着,烤着,把他的身心都煎熬得如同站在大沙漠里顶着烈日的旅人。

热!渴!

赝品终归只是赝品,吃得越多,不单解不了他的饥渴,却越发地燃起他对真品的渴望和念想!

白铭起身把空了的饭盒扔进垃圾筒里,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办公桌上的办公电话在响。

“喂,你好!”

这个时候会打这个电话的人,多半是于省长。

“小铭。”

话筒里,却传来苍老的嗓音。

“奶奶?你怎么把电话打这来了?”

白铭很是诧异,平时,白家的人都很懂得避嫌,找他,只会找他私人手机。

“你的手机关机了,我只能打这个电话了。”

白铭目光扫过地面那几块黑色的碎片。

“嗯,可能是没电自动关机了。奶奶你最近还好吗?”

白铭现在越来越忙碌,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唉,不好……”

白奶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没再说话。白铭握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奶奶,我明天回去吃晚饭,你别告诉她。”

白铭所指的她,是指肖姒。白铭没明着跟肖姒吵翻,但白家的人都是聪明人,哪能猜不出这母子二人的矛盾和心结?

“好!好!你肯回来就好。”

白奶奶的声音有点抖,不知是开心,还是悲伤。

“嗯,你告诉爷爷,我明天回去陪他下棋。”

白铭又补充了一句,心里生了几分内疚。这几年,他不单止在疏远肖姒,还潜意识地疏远白家。

或者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裴悦的离开,跟自己老妈,跟自己的家庭有着很大的关系。就算不是主要原因,也是间接的推动力。

虽然,谁都没有明确告诉过他,自己家跟裴家有过恩怨或过节。但他很清晰的记得,在G市第一次死皮赖脸地跟着裴悦去裴家时,胡欣把他扯进房间里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们白家的人太让人恶心!”

白家曾怎么恶心过裴家,胡欣不肯说,事后,白铭也曾找人查过,但毕竟已经年代久远,查也查不出什么。胡欣所说的恶心事,自己老妈肯定是知情的,但老妈那种老奸巨滑的人,自然更不可能会告诉他。

“好,你爷爷就在旁边听着呢,晚了,我先挂了,你也别工作到太晚,三十好几的人了,该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

白奶奶现在也变得叨唠起来。

“嗯,奶奶晚安。”

这天晚上,白铭一直在办公室里工作到凌晨两点多,累了,直接在办公室内的休息间洗了个澡,然后睡下。

梦里,他置身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耳边有女人温柔的话语掠过,间或夹杂着孩子天真无邪的咯咯笑声,女人的嗓音有点熟悉,却又比他认识的那个女人要更温柔更绵软,孩子的声音软糯糯的甜腻腻的,像团棉花,轻轻地擦过他的心田,居然,让不太喜欢孩子的他,觉得心里痒痒的。

他在草原里四处张望,然后朝着声源撒腿奔跑,但无论他往那一个方向,视野所及,都只有一片茫茫望不到边的草原。

女人和孩子的声音,却一直在他耳边回响,荡漾……

……

第二天下午,白铭驱车回到白家大宅,把车子停好,从停车场里慢慢踱着步往大宅方向走。

不知不觉,他居然拐进了小道上,入目那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还像几年前那样夺目。他弯身折了一支握在手里,那时,她就坐在木椅上,把薰衣草凑在鼻尖,澄亮的双眼望着他,她叫他别逼她,她说只想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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