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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街·春香楼
若说药王出现在星殒城,带给普通百姓的是欣喜,甚至是机缘的话,那么当毒宗的人也潜进了星殒城这个消息爆发开来之后,不说带给普通百姓的是畏惧,是惊恐,就连带给那些达官贵人的感觉也是一样一样的。
正因为他们的身份尊贵,地位不凡,家世显赫,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的羽毛,珍重自己的生命。
药王谷的名声很响亮,毒宗的大名亦是如此,药王谷人尚有约束,不会随意对普通人出手,而毒宗人根本什么约束都没有,他们行事素来乖张邪肆,想下毒就下毒,可以有原由也可以什么原由都没有,反正就是想杀人就杀人了,谅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虽说遇到药王需要讲究机缘,想要求医还得看看缘分什么的,但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强,若是运气好遇到药王,那岂不就能寻医问药了?
真要做个比较,找个比较贴切的词语来形容的话,药王的出现是福音,而毒宗宗主媚骨老人的出现就是恶梦了。
世人都爱做美梦,至于恶梦还是有多远就离多远吧!
且不论消息是真还是假,往日里热闹喧嚣的星殒城变得低沉寂静了起来,走在大街好似都能感觉到四周百姓们那戒备怀疑的眼神。
宓妃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各方的配合也非常的严密,让得她所操控的一切情报消息在散播出去之后,根本无法找到传播的源头。
不过区区一夜之间,药王谷与毒宗往上推好几代的恩怨被爆了出来,紧接着药王谷与毒宗的恩怨就追溯到去年药王遭到媚骨老人暗算,身中天下奇毒榜之首三笑逍遥散险些丧命一事之上。
纵然朝廷从不过问江湖之事,而江湖中人也从不插手朝廷中事,但朝廷的一些消息,江湖人都知道,而江湖上所发生的事情,也大多都逃不过朝廷的眼睛。
好就好在朝廷跟江湖各自都谨守着自己的底线,从来都不曾越过一步,因此,数百年来朝廷与江湖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药王遭到媚骨老人的暗算身中剧毒命悬一线,几乎是九死一生,幸得遇到宓妃这么一个变数,否则药王谷只能换新一代的掌权人了。
起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又或是因着什么样的手段,药王与媚骨老人一战,的的确确是药王落败了,虽说他拼着中了剧毒的身体重伤了媚骨老人,让得媚骨老人光是调养内伤都足足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往长远的看好像是药王占了上风的。
可事实却是,如果药王没有遇上宓妃这么一个异数,身中三笑逍遥散的他,又还怎么可能活命。
有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纵然药王谷神秘莫测,无人知晓它在什么地方,可有关药王谷的消息,江湖上却是处处都有所流传的。
尤其是药王与媚骨老人一战,虽说媚骨老人偷袭暗算成功有些令人不耻,但那就是毒宗的行事之风啊,谁能说毒宗的不是?
那一战药王与媚骨老人打得不可谓不激烈,说是天地风云变色都不为过,最后的结局落得一个身中剧毒,生死悬于一线,一个则是落得重伤,足足休息一年有余方才彻底的痊愈。
江湖上传出各个版本,甚至众人都在期待药王谷与毒宗爆发一场大战的时候,宓妃其实已经跟着药王从清心观回到了药王谷。
即便当时的宓妃虽说拜了药王为师,却算不得很了解药王的脾性,她却隐隐知道她的师傅药王短时间之内是绝对不可能跟毒宗开战的。
这倒并不是说药王咽得下那口中被暗算的气,而是他身为药王谷的谷主,他扛在肩上的责任由不得他一切事情都随自己的喜恶行事,他首先要考虑的是整个药王谷,其次才是如何对付毒宗。
而那时的媚骨老人虽然成功给药王下了三笑逍遥散,甚至还打伤了药王,间接加速了他毒发的速度,但他自己也没有在药王的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严重的内伤不但伤了他的五脏六腑,更是险些毁了他的丹田,若不好生调养恢复回来,媚骨老人前半辈子的修为算是全得白费了。
自打媚骨老人知道药王没死,他整个人就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中了,一个接着一个指令的传达给他的心腹,让他们随时准备好跟药王谷一战。
一连等了三个月,等来的最终结果让媚骨老人有些傻眼跟怔愣,他不禁满头疑云,实在想不明白药王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他又怎么可能不报复。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媚骨老人接连三四个月都没办法好好的疗伤,甚至还在疗伤的过程中因忧思过重险些走火入魔,这便让得媚骨老人越发的憎恨起药王,巴不得尽快除掉药王才好。
诚如宓妃所想的那样,药王并非不想为自己找回场子,最好就是能一举灭了毒宗,但他需要一个好的时机,一个不会影响跟动摇到药王谷的时机。
恰好此番来星殒城看望宓妃,听完宓妃最开始那初浅却已具规模的计划,药王就知道他等待多时的时机到了,不然他哪里能被宓妃几句话,一点条件就应下她,还将药王谷给牵扯了进来。
说到底药王跟宓妃这对师徒俩儿,分明就是在各取所需。
药王谷与毒宗的关系就好比是鹰与蛇,它们乃是天生的宿敌,两者之间只能活一个,世人皆知药王谷与毒宗的恩怨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种,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斗上一次,唯独药王被媚骨老人暗算一事,知情者并不多。
江湖上是有传言不假,可这事儿既有药王谷插手,又有毒宗插手,各国之间的百姓是不知此事的。
眼下,比起药王谷跟毒宗以往的那些恩怨,这一个险些杀身之仇就被无限放大了,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禁让得星殒城的百姓们在压抑沉闷的气氛之中又沸腾了。
这种滋味真是说不出的酸爽!
当然,宓妃的本意就是将水给搅浑了,越浑越浑好,越乱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以便于她自己行事。
放出药王被暗算,与毒宗结怨更深这样的情报还不算,宓妃甚至还放出了毒宗潜进星殒城的人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身份,在毒宗的地位如此等等。
为了混淆视听宓妃不惜选择了打草惊蛇,她将祝泉住在什么地方都泄露了出去,以至于让得祝泉放弃了南大街柳宅那么个落脚地,憋屈的住进了位于西大街花巷里的春香楼。
但凡毒宗出来的人都给人一种他会毒很危险的感觉,因此,就算祝泉住在柳宅的消息泄露了,也几乎没有人想去一探究竟。
可饶是如此,仍是触怒了祝泉,让得他在房间里发了好大一通的火。
是谁?
是谁泄露的他的行踪,他的身份,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然后不择手段的弄死她。
离开毒宗到星殒城是他私自的行为,祝泉深知他的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旦让媚骨老人发现他对他有二心的话,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无休无止的痛苦折磨。
别看他很得媚骨老人的宠信,那是因为他从未违背过媚骨老人的命令,更从不曾对媚骨老人说过一个‘不’字,他听话嘴巴又甜才会被高看一眼,人前人后多了几分的维护。
可他若是因此而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是挑衅媚骨老人的权威,祝泉有理由相信他的师傅会有成千上万种法子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该死的,可恶。”
愤怒的低吼刚刚落下,顺势便再次响起各种瓷器轰然倒地被砸碎的声响,好在他住的地方是座隐蔽的独立小院,外面还有毒宗的人守着,加之这里原本就是********,故而他的举动也引不起什么动静。
“怎么办,师傅来了之后我该怎么解释才能摘清自己不引起他的猜忌。”嘴里自言自语的一边念叨,脚下的步子更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整个人都越发暴躁起来。
“要不就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师傅的原谅?”想法刚一出来立马又被祝泉自己给否定了,他摇头面色极其难看的道:“真要说了的话,师傅就算表面上原谅了,心里肯定对他也有了防备,还如何可能重用于他。”
有些陷进死胡同里面的祝泉在苦苦的挣扎着,宓妃刻意要求散播的传言却在外面传得沸沸洋洋,有鼻子有眼睛的,让人想不相信都难。
尤其是接到药王出了药王谷,目前身处星殒城消息的媚骨老人,他是一心要置药王于死地的,但凡能让药王不痛快憋屈的事情他都乐意去做,只要能给药王添堵他这心里就无比的痛快。
虽然当初他同意与太子等人合作,替他们除掉寒王是有着他的打算跟目的,可与寒王交手之后,媚骨老人发现那寒王很对他的胃口,不管是他的根骨还是他的天资,若能好生的培养跟教导必然会成为超越前人的存在。
一直以来他所收的徒弟资质都要比药王收的徒弟差一些,这是媚骨老人心中永远都迈不过去的梗,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寒王让他另眼相待了,且不管寒王是何身份,又是谁名下的弟子,只要他媚骨老人需要,他就要抢过来。
呆在毒宗原就坐不太住的媚骨老人刚一离开毒宗,便接到消息说药王要替寒王解毒,究其根本原因竟然只是因他要杀寒王,药王就非得救寒王。
说到底药王这就是在跟他叫板,向他挑衅,媚骨老人还要坐得住就怪了。
宓妃这招用得惊险,稍不注意就有露馅的危险,可谁让媚骨老人跟药王是死对头,但凡能让对方不痛快的事情他们没有少做,他这都接到药王向他下的战书了,媚骨老人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
既然药王想要替寒王解毒救下寒王,那他就偏不如药王的意,那寒王虽是他要杀的,就算他不杀了,他身上的毒也应该由他来解,唯有如此才能气得药王跳脚,甚至是砸了药王谷的招牌。
丝毫不知在宓妃有意的误导之下,媚骨老人已经快要杀到星殒城,祝泉还陷在自我纠结跟自我矛盾中不得自拔,周围萦绕的阴邪之气更盛了几分,让得推门而入的风尘女红佩忍不住抱着双臂狠狠的打了两个寒颤。
“啪——”
画得精致妩媚的杳眸扫了眼砸到她脚下再‘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的花瓶,红佩的脸上神色不变,只是越发降低了些自己的存在感。
她是毒宗培养出来安插在星殒城里的暗子,她自记事起便在烟花之地打滚讨生活,看似浑身都充满了风尘味儿,可她却是一个隐藏极深也极好的杀手。
“你来了。”
“回爷,您要打探的消息都在这上面了。”说着,红佩就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了祝泉,微垂着头退站到一旁,静待祝泉接下来的指示。
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记录的消息,祝泉双手紧握成拳,清晰可见上头暴突的青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消息的准确性可靠吗?”
“回爷,奴婢筛查过这些消息,也派了探子去证实,消息的确是真的。”
“那小美人儿你说,爷在这里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嗯?”祝泉自有他的一套用人之策,他手底下的人绝不可能背叛他,那他的行踪又是如何泄露的,这不得不让祝泉怀疑他的人里面出了内贼。
“奴婢不知。”
“不知?”
“奴婢每日在楼里迎来送往的,听到的消息虽多却也杂乱,打从前个儿夜里就有关于药王谷与毒宗不和,恩怨将于近日解决的消息传出来。”红佩下巴被祝泉死死的捏住,她说话相当的费劲儿,就算疼得要死她却也不敢流露出分毫,那不但丝毫引不起祝泉的怜惜,反倒会促使他越发的变态,加大力度的捏她揉她。
深知祝泉有此劣根性,且不只一次沦为祝泉泄欲工具的红佩,其实早就看透了这个男人,但胳膊哪能拧得过大腿,她怎敢违背于他。
“之后有关药王谷跟毒宗的消息越传越烈,还爆出了宗主暗算药王,对药王下三笑逍遥散一事,更是加大了药王谷与毒宗的仇怨,也吸引了各方势力打探事实的真假,那些普通百姓纵使惧怕非常,却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时不时会聚在一起议论一番。”
“你说这会是一个阴谋吗?”
“阴谋?”在祝泉松开她之后,红佩往后踉跄了两步,勉强站定之后她满脸疑问的挑起了眉头。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要问爷那么愚蠢的问题。”
红佩抿了抿唇,慢慢幽幽的再次开口,“太子等人密切监视着寒王府,发了疯似的在寻找楚宣王世子别院梨花小筑的所在,皇上忙着处理朝堂之事,百官除了那几派之外,其余的统统都在观望,他们的举动并无奇怪之处,也不可能是散播消息的幕后推手。”
“相府呢?与相府相熟的那几家在做什么?”
“相府里面这几日正乱着,尤其是那位深受皇上宠爱的郡主脾气更是大得不得了,就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了。”
“哦?”
“前几日温相差事没有办好不说,还造成了相当巨大的损失,让得皇上震怒狠狠的罚了他。”
“说重点。”故事那么长,也得他有兴趣听才行,明显祝泉对此不感兴趣。
“重点就是****被皇上罚跪三个时辰,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大人大冬天的跪在雪地里,他那身体受得住才奇怪好么。”
“****病了?”
“爷说得对,那日罚跪完,****仍被皇上叫进御书房臭骂了一顿,连带还罚了他一年的俸禄,接着才被赶出的皇宫,也就是那天夜里****突然高热,然后病得很重,那位郡主虽然有个神医师傅,但她自己却不懂医术,只能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受苦,心中如何还能待见皇上。”
“相府可不会缺府医,宫里更不缺太医,那****真病得那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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