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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数年的缅因州巴斯缅铁造船厂再一次热闹起来,虽然船东中国海军和造船厂老板周茂柏都反复要求工人保密,可全船工人还是喜气洋洋的庆祝那艘训练航母的下水。按照中国人的布置,通济号船坞除了舰尾通向肯尼贝克河的一端外,其他三面搭成一个围壁,主席台在正对船艏的位置。
若是以往,按照中国海军下水仪式的传统,主席台中央墙壁上必定挂着巨幅的孙中山照片,两边还有一些对党国歌功颂德的标语,但今天这些都不在了,船艏正对着的是一座妈祖神龛,神龛的两边是从马江战役以来,中国海军历次作战牺牲的舰长。因为年代久远,左侧的那些舰长大多是画像,直到甲午时才有黑白泛黄的照片。
并没有多少嘉宾出席这一次下水典礼,除了在美的海军军官和新中防务公司的一些骨干。于肯尼贝克河涨潮时分的凌晨四点,陈季良主持了这一次下水仪式。他精神抖擞、身着整齐的海军大礼服站在主席台上,在给通济号洗礼之前,按照惯例,他必须先致辞。
“今天是通济号航母下水的日子,本来,我不该多话,这毕竟是一次秘密的下水礼,但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又让我有些话不吐不快。
从两年前李汉盛上校在柏林旅馆向陈部长林司长提及海军要建造航母开始,我们、从陈部长到最下面的赴德的海军学员,目标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打造一支航母舰队,使我们的祖国赢得抗战的胜利。这个目标从那时起就已定下,从未改变。如今,海军部被撤销了,海军也不复存在,可我们依然是这个目标。
海军终究是国家的海军、是四万万同胞的海军,不保家卫国海军的重建又有何意义?这些人……”陈季良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些画像和照片,停顿良久才道:“有哪一个人是不是为国家牺牲的?捍卫国家,保护人民,克尽军人天职,与敌决一死战,这就海军的精神。我请列位秉承海军精神,恪尽职守以建设新海军。谢谢。”
陈季良话语到此结束,他转身先向神龛敬香,而后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船艏,耀眼的灯光使得他身上的铜扣和佩剑闪亮,他沉稳的拿起两条红绸绑着的香槟酒瓶,并没有用多大力气,酒瓶在他的举手间撞向舰首,霎那间瓶身粉碎、香槟四溢。在全场的欢呼和掌声中,通济号缓缓滑向肯尼贝克河河面。
没有汽笛和鞭炮,这艘八千吨的训练航母只在下水时激起硕大的浪花。一直注视着航母下水的陈季良此时才收回目光并看了一侧的林向欣一眼,两人双目短短相交而后又互相避开。
通济号训练航母在巴斯缅铁造船厂下水,但她还要经过大约一个月左右的舾装才能使用。因为要规避某些法律问题,舰上并没有按安装任何武器,她仅仅是一艘有巨大甲板、隶属于新中防务公司的游艇。为了保证这艘‘游艇’的安全,她将回到五大湖地区交给旧金山飞行俱乐部使用,不过在此之前她将成为舰载机的测试平台。
在欧战爆发的日子里,通济号训练航母的下水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她甚至还没有沙恩霍特号邮轮失踪的影响大,但这件事情早就过去了——悬挂青天白日旗的沙恩霍特号邮轮数日后于夏威夷檀外海出现,中国海军的欧阳绩上校对记者声称在海军宣布检查时,该船船长拒不停船并加速逃离,中国海军潜艇对其发动了训练鱼雷攻击,而后控制了该船。在出示德国海军部发给沙恩霍特号邮轮改道驶往日本横滨的电报后,欧阳绩又出示了邮轮的货运单,然后宣布依照国际法中国海军合法没收此船。
在欧战爆发的大背景下,英法都对中国海军的英勇行动表示敬佩,而美国报纸则莫衷一是,有些人认为这样的行动是鲁曼的,因为被中国潜艇救起的那些乘客中,有一些人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当然,他们没有说这些人是日本人。而德国政府驻美大使则强烈抨击这是野蛮的海盗行为,并要求美国政府拒绝这两艘邮轮进入美国。不过这是徒劳的,纽约时报、华盛顿时报等报纸借用国际法专家的观点认为中国海军俘获这两艘邮轮的行动完全合符国际法,中国海军则表示愿意接受海牙国际法庭的仲裁。
其实并没有多少美国人对这两艘德国邮轮感兴趣,欧战的爆发让饱受经济萧条之苦的美国极为兴奋,股市在德国入侵波兰的当天就大涨,在英法对德国宣战之后更是暴涨到不可收拾,二十年前的记忆告诉每一个美国人:坏运气过去了,好日子就要来了。
国际局势风云变幻,在香港已近半月的黄百韬少将却对这些新闻只是一扫而过。他是受海军之邀前来香港与海军详谈的。他所知道的是海军将以华侨为兵源,在美国人的支持下重建海军陆战队,陆战队的规模最少是一个军,随着战争的扩大,她将最少扩编成三个军逾十万人。为此,海军需要一个最优秀的指挥官来训练和指挥这支部队。
第六战区裁撤后黄百韬在大后方无所事事,周应聪和钟前功的游说让他怦然心动,可他也知道投身海军陆战队就等于在国府断了进阶之路,而海军现在说的是如此之好,到时候随便编一个借口说海军陆战队不再重建,他岂不是耽误一生,为此,他要求先见一见海军要员——他需要一个能说服他的保证。
对他这种可有可无的‘降将’来说,来香港是很容易的,但周应聪和钟前功却不准离开重庆,于是他到了香港由曾国晟接待。曾国晟并不清楚他才行的目的,对黄百韬的问题也是一问三不知,只是好言挽留他耐心等待。从九月等到十月,正当他决定再等一个星期就告辞离开时,秋日的一个下午,李孔荣到了。
“焕然兄,久仰久仰。”身着西装的李孔荣进门不需曾国晟介绍就笑着与他打招呼。这是个眉清目秀却带着严谨的军人,呢制军装虽然陈旧,可却笔挺,这是一种别样的整洁。
“这位是……”黄百韬上下打量李孔荣一眼,而后问向陪同他的曾国晟。他不认识李孔荣,也不觉得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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