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生之地,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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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他侧着身子，屏住呼吸轻轻挪步靠近。

一望之下，却是怔住了。

一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女孩蹲在草丛里，神情惊慌，双手捂住嘴，肩膀颤抖，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惊惶。

见时青羽发现了她，小嘴一扁一扁地，带着哭腔：“不要吃掉奴家……”

“奴家很乖滴……”

声音柔软得像棉花糖，内容却令时青羽哭笑不得。

咕——，女孩的肚子发出沉闷的声音。

背包里还有等会准备吃的干粮，他犹豫了一阵，掏出一个面饼，递过去。

女孩小心翼翼接过，嗅了嗅，小巧的鼻翼轻轻抽动两下，尝试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接下来的动作倒是把时青羽吓了一跳，这孩子的嘴竟然能张这么大，频率这么快，咔嚓咔嚓一个面饼，也没见怎么吃，就消失了。

她吮着手上的面屑，用炯炯目光，期待地看着时青羽。

没有了，时青羽摊了摊手示意。刚刚给了那孩子一个面饼，那就意味着自己今天就得饿一顿了。

没办法青羽妖神现在妖族修为被封印，人族修为只有炼气一层，再加上没养好伤，养活自己都很困难。

我能做的也就如此了……时青羽叹息一声，回头，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如今，每天为了生存，在荒野奔波，就希望能采些药草，捡些破烂，换取食物。妖神的一把辛酸泪，说与谁听？

光是让自己生存下来，就捉襟见肘了，实在带不起这么一个拖油瓶……

走出百米，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猛一回头。

小女孩怯生生跟在身后，时青羽一回头，却把她吓了一跳。慌忙后撤，一个不及，坐倒在地。

“奴家……”

抱住膝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时青羽。

“别这样看我！我告诉你，你这样看我，我也不会心软的……”这强硬的话从炼气一层小学徒嘴里说出来，透着一股滑稽的味道。

“……”

小女孩却是很听话地收回视线，低下头，在原地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嚎叫，该死，时间不多了，那些凶兽快要出来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三年的荒野生活，让时青羽清楚知道，夜色降临下的荒野是怎样的可怕。

凶兽，恶鬼都有可能出来游猎，这里将化为这些怪物的游猎场。

收回远望的视线，女孩依旧瑟缩在原地，褴褛的衣服，脏兮兮的脸颊，一双眸子却灿若晨星。

妈的，就当是养只小猫了！

来！时青羽伸出手，女孩犹豫片刻，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时青羽上前轻轻托住女孩，负在背上。

稍一使劲，胸口就隐隐作痛，佝偻的身体咳嗽着，当背起女孩疾跑时，女孩的双脚还不时触到地。

“你叫什么名字？”凉风吹在脸颊上，时青羽强迫自己不去想多一个人会给他带来怎样的负担。

“奴家叫清儿……”女孩微微俯身，把头倚靠在时青羽稚嫩的肩侧，不知为何，靠在这具同样瘦弱的身体上，心里就会变得很安静。

“我跟你说个事……”

“？”

“以后不准自称奴家！”时青羽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这些称呼……以后你就叫时清儿了。”杀伐果断的妖神立刻给这丫头加了个姓，宣告自己的主权。

“嗯……哥哥……”

哥哥？算来自己的年纪，只怕已经十几万岁了……只是修为被封，样子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而已，听着女孩柔柔的称呼，时青羽放慢脚步，心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

无论如何，荒野的夜晚也不全是坏处，包括天上皎洁的明月，山间怡人的清风，还有视线远处那个熟悉的茅草小屋……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