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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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不高，也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难爬，在这悬崖的面前，哪怕柳卿是一个凡人，可这时候的柳卿，也似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爬了上去。

悬崖上，除了风在呼呼地吹拂着，似乎在嘲笑柳卿的一切努力之外，寸草不生，什么都没有。

呜呜的风声就像是低声细语，在对失望了的柳卿发出嘲笑。

悬崖上面，还有悬崖，道，依旧在上面。

费尽心思爬上悬崖，却依然是毫无收获。

柳卿沉默下来。

他原本就没有想着很容易，可这一刻，在看到自己所求的道，依旧与自己保持着一个无法靠近的距离时，他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修道至今，竟无法缩短半分距离？

悬崖之上的悬崖，道之外的道。

柳卿不知道，若是此刻再爬上下一个涯，下一个涯上面，会不会还有一个涯？

今有涯，这个涯，是无尽的涯，是一片涯海。

许久之后，柳卿停止思考，叹息中，再次踏上了攀涯之路。

涯上面，还是涯，道外面，还有道。

这，便是道涯境。

道涯，道无止境，涯无低谷。

不久之后，柳卿精疲力尽时，他右手被悬崖突出的石块刺破，鲜血流淌，滴进了眼睛，使得他的右眼，瞬间赤红。

下一刻，他左手抓住一块锋利的石块，手掌被割开鲜血却也不在意，面色丝毫不变时，奋力一翻身，终于到了崖顶。

仰头躺着，柳卿抬头望天。

在他不远处，果不其然，仍旧竖立着一个悬崖，涯上，是他所修的道。

休息片刻之后，柳卿再次踏上第三重涯。

不知过去多久，柳卿已经爬到了第十重涯。

可第十一重，依然在前面。

修道，明明如此接近，可有无比遥远。

这正如柳卿的修道一生，开始的时候，充满希望，总觉得修道的终点就在前方，于是充满了动力。

可是慢慢地，他看到了修道的困难，看到了无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过许多难以逾越的道始，道源，道古，道涯，同样的，还看到了修道路上的残酷，看到了弱肉强食，看到了夺宝杀人，看到了一言不合就动手……

修道一路上，有着太多的血腥与困难。

唯有一直看不到的，却是最开始看到最近的那个道，那个希望。

随着一次次重伤，一次次战争，那个希望已经变的越来越渺茫，而自己也在残酷的修真界里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修道一生，正如此刻永无止境般的攀爬悬崖。

开始很多人一起爬，一部分人在第一道悬崖的时候掉了下来，成不了道始。

只有一部分人成功入道。

再到后面，跌落悬崖的人越来越多，越往上，越艰难，同样，越多的人伤势惨重，成功登顶的人，越来越少。

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修行路上，最致命的，是希望。

越往上，便越看不到希望。

因为希望一直在不远处，慢慢的，一直看着它，可见而不可及，就会绝望。

一旦绝望，那么修道之路，便到了终点。

柳卿突然笑了，他忽然明白了这一切。

道涯，道与涯，本应该是一起，这时候的分离，是一个假象。

事实上，道，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自己拥有的时候，不会珍惜，会往外界求道，可实际上，他所求的道，一直都在，一直都陪伴着自己。

柳卿目中露出明亮的光芒，几乎在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一道气息冲天而起，轰然间，天雷滚滚，风云卷动，竖立在柳卿的悬崖，一座座不断崩塌下来，重新化为虚无。

道……涯！

涯在脚下，道在身边，道与涯，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