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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雍正下旨,“隆科多职高权重,妄自尊大,违反乱纪、不守臣道,植党营私,居功擅权,朕甚心伤,令革去隆科多太保衔一等公侯,贬为杭州知府,即刻赴任,不得有误,钦此!”雍正的一旨圣裁令朝野噤声。年府上下亦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整整一天,年富没有看到绿萼纤袅的身姿。夜幕降临,竹韵斋内一片静逸,一束束隽秀坚韧的纤竹在年富的笔端成形,却在此时门被推开了。灵玉手提食盒,一袭妃色绣袍,略施粉黛,步摇轻坠,蹁跶而至,年富目光微闪,“灵玉姑娘今番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灵玉将食盒里的酒菜摆出,娇嗔道,“也不知公子对绿萼姑娘做了什么,今天一天愣是呆在绣房里不肯出来。” 年富淡笑,“看来是我把底下的人宠坏了。”一壶酒水,两只酒杯,三样别致菜肴,灵玉十指芊巧灵动,凑近书案前缓缓斟酒。从年富居高临下的角度恰见这一刻的灵玉眉如远山,睛若点珠,肌肤赛雪,顾盼含情。许是觉察到年富目光的注视,灵玉粉腮嫣红,更添几许魅惑风情。灵玉举杯,欠身道,“今番奴婢有事相求于富少爷。”年富纳罕,“以姑娘之精明才干,又岂会有难解之事?”
灵玉不答,举杯敬酒,酒入红唇,脸颊绯红,“此事对奴婢而言难于登天,可对少爷来说却是易如反掌。”年富就着灵玉推杯之势,神情享受的饮下杯中酒水。见年富一滴不剩的饮下,灵玉一扫之前的笑靥妩媚,款款走上前来,栖身倚靠上年富的胸膛。年富没有推拒,闻着灵玉发髻间的幽香,年富道,“灵玉姑娘可是有难言之隐?”灵玉幽幽道,“老太太对灵玉恩重如山,灵玉本当抵死难报。如今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而灵玉寝食难安的竟是一己之私利,灵玉当真薄情寡义!”
“灵玉姑娘是担心殉葬陋习?”年富问的直接,灵玉埋首年富怀中,“灵玉怕死。”年富抚慰道,“老太太佛心仁德,定然不会教姑娘芳华之龄,陪之殉葬。”灵玉幽幽道,“灵玉怕死,却更怕生不如死!”年富蹙眉,不解的问道“姑娘此话何意?”灵玉仰头与年富对视,近在咫尺年富见她秀目之中绝不屈服于命运的倔强,灵玉惨然而笑,“灵玉所依仗的无非是老太太的习惯与信任,一旦老太太驾鹤西游,灵玉便如那湖中浮萍,再无依托,届时任人欺凌,生不如死。”说着灵玉推开年富的胸膛,自解腰带,露出雪白的香肩,目光妩媚的望向年富,“与其沦为娼妓玩物,不如成为公子妾室——”妃色衣襟敞开,露出的是绣着鸳鸯的鲜红色肚兜,肚兜之下一双白雪玉兔呼之欲出,灵玉婀娜的身躯如灵蛇般纠缠上年富的身体。
就在灵玉香腮殷红,吐气幽兰之时,年富突然抓住灵玉香肩,将人从身上推开。灵玉惊愕的抬起头,却见年富目光清澈,嘴角笑容依然从容优雅,灵玉不敢置信,“那酒你不是喝了吗?”年富点头淡笑,“我的确喝了。”灵玉美目扫过年富下身,“可是你为什么——”年富道,“为什么没有动=情?”在灵玉错愕的目光之中,年富表情无奈,“做这种事,我一向不喜欢太过被动。”灵玉摇头叹息,凄然一笑,“原来非我灵玉不够婉约动人,而是公子根本没有心。”说完系上领口盘扣,提起食盒,缓缓走出竹韵斋。
年富抚额,他已经很久没有头疼了。喝下早已冷透的茶水,年富唤来年禄备车,马车缓缓朝着城西郊外行去。夜晚月下的陋室湖泊又是另一番人间世外,然而一袭长袍身影矗立在湖上长亭,卓然清冷,遗世独立,为这幽幽月色增添了几许浓的化不开的惆怅。男子仰头叹息,“今夜月华如水,着实扰人清梦。”年富道,“有酒吗?”德馨扭头望向年富,随即点头,“有!”这是年富第一次走进德馨的陋室,净雅清幽,恬然淡泊,却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克制与压抑,一如德馨给年富最初的感觉。
两坛好酒,两个男人,倚坐在门槛上,目光所及是夜的深沉,湖水的幽静,屋檐挡住天上的圆月,却挡不住湖水之中荡漾的月影。好酒佳酿是用来品的,而此刻,这酒却成了催人醉的迷药,半坛子酒下去,年富与德馨都有了七分的醉意。德馨拎着酒坛,敞开衣襟在月下翩然起舞,年富念起了那一首畅响千余年的宋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吾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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