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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停地告诉自己:这绝对是错觉,一定只是错觉。聂棠她再厉害,也不可能光靠自己摸索几下,就能越过她的师父。
于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向聂棠学习丹道就变成了一种煎熬。
她甚至开始想,她是立下誓约,不能说出是聂棠在教她这些独门手法,也不能把这些技巧教给别人。
可是聂棠却可以随时告诉别人,那些流出在市面上的成色上佳的丹药是她炼制出来的,她随时随地都可以证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她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炼制出超出她修为极限的极品丹药!
而到了那个时候,她就会被一把揭穿了画皮,最终沦为人人喊打的失败者和偷盗者!
聂瑶的忐忑不安和心烦意乱,都被聂棠看在眼底,但她什么都不说,还是一点都不私藏地把自己毕生所学教导给她。
终于有一晚,在聂瑶离开后,她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陵宜主动来到了她的小竹屋,开门见山:“你这脑子里塞的都是稻草吗?”
聂棠一愣,回答:“稻草?没有啊。”
“那就是你的脸长得太急,不小心消耗光了你脑子里的养分?”
聂棠:“……”
沈陵宜这嘴毒的毛病,她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领教过了,差点都要忘记了。
不管他长得再好,本事再大,身份再高,反正每回嘲讽她的时候,她都只想打他——虽然,硬件条件不允许她这样做。
沈陵宜伸手,指尖轻触到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跟他对视:“内门都在传,你表姐是那位神秘丹师,天赋卓绝,用不了一百年就能越过林丹师。”
聂棠笑得明眸皓齿:“一百年还是不够的,境界这种东西,就像一道鸿沟,不是能够随意越过去的。”
沈陵宜道:“可我知道,这丹药根本就不是你表姐炼的。”
整座凌霄峰都是他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发生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自从上回聂棠送了回气丹给他,他就忍不住用神识开始观察她。
什么聂瑶天赋卓绝,都是骗人的,真正有天赋的那个人还窝在山脚下种地。
聂棠毫不在意地回答:“没关系,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
她踮起脚,侧过头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用她那双多情的黑眸望着他,一直看进了他的心底:“你说呢?”
她退开得很快,可是沈陵宜的反应却异常激烈,他先是猛地往后退了两大步,砰地一声撞到了身后摆放各类草药的架子,还差点把架子撞翻。
幸亏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架子,又用灵力把那些散落下来的草药归位,然后咬牙切齿道:“聂棠,你怎么敢——”
真奇怪,她为什么不敢的?
可是心里想的,并不太方便说出来。
聂棠无辜地回答:“那你要漱漱口吗?”
她也不等他回答,亲手倒了一杯温热的草药茶给他:“是新的杯子,我保证没碰过的。”
沈陵宜一口饮尽杯子里的茶水,就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磕,再次提醒:“还有一个月!”说完,就大步生风地离开了。
还有一个月。
现在,她的修为刚好到达了炼气大圆满,离筑基就只隔了薄薄的一堵墙。
可是这堵墙从古至今不知道拦下了多少修士,有多少人就因为始终无法进入筑基而元神耗尽,最终陨落。
当她踏上筑基境界,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踏上了修真大道。
她能够直接进入内门,还能在内门拥有自己的居处。
所以说,时间刚刚好。
……
聂瑶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炼气期的修士还不能辟谷,自然也不能用打坐代替睡觉。可她的精神却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亢奋。
她有些魔怔了。
一方面,是聂棠在丹道上对她的全面碾压;另一方面,她太害怕自己目前所拥有的的一切最终将成为镜花水月。
她必须想出一个应对的法子来。
终于,她翻到了一个看似毫无用处但是对她来说非常有用的丹方。
那个丹方可以用来隐藏丹药本身的气息,打个比方来说,就是如果她把这个丹方应用在聚灵丹上,就能让聚灵丹看着闻着都跟回气丹一模一样,然后这聚灵丹就能够冒充回气丹。
这听上去好像多此一举,又毫无意义,可是如果用得好,它就能变出无数花样来……
首先,她要把聂棠从清陵君身边赶走。
失去了清陵君这个大靠山,就等于失去庇佑,也失去了许多资源。到了那个时候,她就算还想炼丹,也买不起材料,甚至连租用炼丹房的灵石都付不出来。
这样一个失去靠山的外门下等弟子说她聂瑶冒名顶替,谁会信她?
这之后,她就能够借机接近清陵君。
这样既可以找到一个稳固的靠山,又能够报复虞清瑶给她取名之仇。
就算师父到时候发现她说了谎,他看在清陵君的面子上,也不会跟她计较。
——这就是她一箭双雕的计划。
……
虞清瑶提着一个圆肚的酒坛,信步爬上凌霄峰。
她站在半山腰上,回过头,正好看见聂棠在灵田里忙碌的身影。这么远的距离看过去,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圆点,不停地走动着。
她终于放下了悬在喉咙口的心,轻轻地笑了一声:便是日久生情也难,师兄站得这样高,纡尊降贵地低头,都难以看见她。
她御剑飞上了峰顶,果真不出她所料,清陵君依旧在练剑,尽管峰顶的那块试剑石会不断修复,可是在锐利的剑意之下,不管它如何修复,还是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剑痕。
每一道剑痕都如银钩铁划,深深篆刻在石壁上,泛着森然的杀伐之气。
这就是剑修,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剑修!
虞清瑶抱着酒坛,娇声道:“师兄,我给你送酒来了。这烈阳酒,跟你的灵根正合,是千载难逢的好东西!”
沈陵宜收了剑,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挂在下巴上要落不落的汗珠:“你不用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虞清瑶轻叹一声:“师兄对我可真是见外。不过一坛酒而已,清瑶也还是送得起的。更何况,我是木灵根,喝不了这烈阳酒,难道要我摆在那里干看吗?”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师兄,等下回你去外面历练的时候,若是能见到一张好琴,便送与我,好吗?”
虞清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法拒绝,只得接过酒坛,撕开封泥,先闻了一下味道,并没有觉察到异样,就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口。
……
小水蛇少白以它的最快速度在草木间爬行,一边穿行一边尖叫道:“符修你差点就要翻车了!我刚刚打听到一个消息,说你表姐卖给了一个火灵根的内门弟子一坛烈阳酒,然后这坛酒——”
聂棠拿着剪子,小心翼翼地剪下了灵药上一小片被虫蛀掉的叶子,直起身擦了擦汗:“这坛酒又被虞师姐高价买走了。”
“可是虞清瑶是木灵根的!她买烈阳酒能有什么用?可主人是火灵根,她一定是买来送给主人的!你一定要看住家门,不能放虞清瑶进来,这个愚蠢的两脚兽,根本分辨不出这酒里有什么古怪!”
聂棠指了指山上,轻描淡写地说:“哦,她已经带着酒上去了,我拦不住呢。”
少白:“……”
少白自暴自弃道:“你这个奇葩,你老公就要被别的女人耍阴招抢走了,你还这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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