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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瞪目,不怒、但惊。不是他要出剑,依旧是来自本能的反应:细品之中、空气里那份危险气意突然变成了一根针,直直扎进了他的脑海深处,佩剑立刻躁动、纵袖而出!
旋即六个身影,浮现于正前方、地平线,百里外。
杀猕,但不同于黄胄金甲、僧侣黑袈、兵卒青甲这些驭人打扮,六个人戴红帽、着皂袍,皮肤如树皮干枯开裂、隐约可见皮下暗红血肉,三目仿佛遮蜡,全无生气的黯白
驭京郊、浮玉山,皇帝并未返回宫中,他留在了山巅,天上的镜子早都不见了,他还在抬着头愣愣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何时,皇帝身上的威严、贵气统统散去了。此刻他就是个老人,看开天命静心安稳的驭老汉,一重气意转变,天下之主成了个听风看景的逍遥叟。
皇帝身上尊严不见了,浮玉王的面色却愈发谨慎,开口时不再以‘皇兄’相称,用上了朝堂敬称:“万岁老人家派来的那位六位六位老祖差不多该到了吧。”
“应该赶到了,谁也逃不了。”皇帝的声音轻飘飘的,甚至有些绵软无力
叶非身形急转!
他不晓得对面六个驭人的来历,但当他们出现。空气中的危险气意就变了。变成了一股死味。更要命的,这一股沉沉死气并非六个红帽驭人散出的那味道,来自叶非自己的身体。
何其这么明白、简单的事情:他们未现身时,叶非察觉危险;他们显现于视线后。叶非觉得自己要死了。
二百剑、乱披风。随着叶非身形转动而上下翻飞。远远望去一片银光笼罩叶非身周三十丈地方。
六个驭人对那团剑光熟视无睹,他们继续赶路,不跑、不飞。他们用跳的,且跳得很奇怪:向上、不向前。从头到膝盖全都不动,只凭脚踝与足尖力量,向上轻轻一蹦,双足离地还不到一尺。
可就是这一个矮纵起落,叶非与他们的距离猛‘缩’一半,自百里开外变作五十里不到桌子上铺台布、摆放杯盘,别太用力去拉动桌布,那摆放其上杯盘也会随桌布而动、靠近过来。便是这样的道理,六个红顶驭人向上蹦,他们未前进,但他们双脚腾空时候,头顶上的天空、脚下的地面都向他们所在方向急冲而去。
当双脚落下,一切又复静止。
他们赶路,他们不前进,自有天地向他们涌去,所做的只需跳一跳,无需太用力,跳个七八寸足够了。
叶非眨了眨眼睛,居然笑了狂妄之人从不怕死,只怕杀自己的人不够分量。叶非动身,挟长剑冲前方,百多里太远了,只凭剑术还打不到人,他主动靠近。
六个人无动于衷,不急不缓甚至有些呆滞地、第二跳。
天地遽然向前行移,叶非冷声叱咤,六个驭人面前突兀破风声响,两百长剑攻杀到面前。
再看叶非身边大团剑光仍飞舞闪烁护身二百剑、杀敌二百剑,一共四百剑?
只有两百剑。
以叶非此刻力量,动用两百剑已是极限,他身边围拢的只有剑光剑光留于身畔,但剑失色不失锐、遁形破空去,杀强敌!
剑剑精准、无一落空,每一剑或刺或斩,都稳稳击中六个红顶杀猕。
叶非修元浅薄,但他的剑术无需蛮力,借风借空、剑上所有力量皆凝聚击中敌人要害的那丁点锋芒上,即便墨十一那等修为,正面迎受叶非一剑也必死无疑,可六个驭人对两百剑刺杀全无躲避或抵挡之意,任凭它们打在身上。
金铁交击乱响。
枯木般的身体,中剑后连一道白痕都未留下。红顶杀猕每人中叶非三十余剑,毫发无伤。
一攻全无效用,叶非的笑容反倒更盛,他已经赶到六个杀猕近前,挥手驱散周身剑光同时,又一柄长剑在握。而此刻先击中驭人的两百剑尚未落地。
叶非探手、第二剑。
并未击向面前的驭人,他手中一剑,正正敲中了之前散出伤敌的‘二百剑’其中一柄啪一声淬烈爆响,交击双剑同时崩碎!两剑蹦出碎片又击中、击碎了周围三十余剑,淬响依旧、三十余剑也告爆碎,散出裂片再碎旁剑,只于瞬息之间,两百剑尽化锋锐碎片。
足足千盏碎剑旋转崩碎,可无论是直接激射还是飞旋转圜半周,千多盏碎剑仍攻向红顶杀猕:只攻一个,放任其他五个不理会。
剑上精准、仙佛难及,碎剑一窝蜂,却各有‘归属’:红顶驭体肤像树皮,拔裂无数口子,叶非每一剑都正正插入那驭人的皮肤裂隙中去
六个红顶驭,其中一个变成了银亮颜色,他身上插满了碎剑。
双足落地,六个驭人完成了第二跳,直挺挺地站在叶非面前,包括那个‘银色’的,未倒、未碎,只是神情稍稍有些变化,缓缓歪其头,用他遮蜡之目打量着叶非,饶有兴趣的样子。
银色的留在了原地,另外五个全无相助同伴之意,又是绷足一跳,继续赶路去了:留下一个人足够了,他们还要去追霖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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