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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如意和吉祥结伴去了宫里。裴羽不免失落,可想到吉祥是皇后的爱犬,它不在宫里,皇后的心情只能比她更差,也就释怀。

转过天来,萧铮命人给萧错带回来一封信:他在途中经过授业恩师的家乡,要上门拜访,团聚一段日子再回京。

萧错看完信件,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萧铮是故意绕道去的,打量他不知道呢。不悦归不悦,放下信件,就派人给萧铮送去些银两和用来送礼的字画古籍。

当晚,离京巡视的张放归来,在醉仙楼宴请萧错、萧锐。

兄弟二人回到府中的时候,萧锐醉醺醺地,平日滴酒不沾的萧错也是一身浓烈的酒气。

喝酒之后的萧错,言行如常,只是眸子特别亮。回来之后沐浴更衣,说了一阵子话,紧挨着裴羽歇下。裴羽踢被子的时候,他仍旧会及时地给她盖好被子。

到底醉没醉,是不是又忘记了一些事,第二天裴羽也没好意思问。只知道他与张放的情分并没受影响,不然他不会破例饮酒。

**

接下来的日子,乔明萱惊吓二夫人、闵青莲的事摆到了公堂之上。

二夫人被吓到那一节,只说是以为光天化日之下看到了已故的闵采薇,和闵青莲的情形大同小异。照实说的话,怕有心人以讹传讹,那么萧府也会成为人议论的焦点。

陪同女儿到公堂的古氏对此供认不讳,称女儿时时神志不清四处乱走,吓到人是她没有尽心看管的缘故。随后则呈上一纸诉状,状告闵夫人毒害膝下长女。

事态逆转之后,顺天府尹秉公办理,将闵府一些老人儿提到公堂审问,那些下人对门外的事情不清楚,倒是又抖落出几名惨死在闵夫人手里的丫鬟、良家女。

——闵侍郎人在京城,在府门外不敢再招蜂引蝶,但在家里、坊间看到容貌出众的女孩子,还是心痒难耐。闵夫人的行径十分一致:夫君染指一个,她便除掉一个。

闵侍郎多年来只有一个正经抬进府的妾室的原因浮出水面。

夫妇二人的品行,可想而知。

朝堂之上,言官弹劾闵侍郎治家不严、历数闵侍郎历年来的过错,势头越来越猛。

事态越闹越大,闵侍郎夫妇叫人瞠目或不齿的事情越查越多,人们一日一日地打听观望着这场热闹,近一个月的时间便如此打发过去。

最意外的人,是裴羽和二夫人,先前她们能想到的闵夫人的罪过,只是毒害庶女这一条,后来事实却告诉她们,有些女子要比闵采薇更可怜。

慢慢的,人们完全忘记了萧府与案子仅有的一点儿关联,都忙着咬牙切齿地数落闵侍郎的德行败坏:没有这样一个男人惹祸,怎么会平添那么多可怜的女子。

而这局面,正是皇后要看到的吧?

**

秋日将逝,冬日将至。

这期间,萧锐回到锦衣卫当差,比以前又踏实勤勉了几分。二夫人自然是喜闻乐见,日子舒心之故,整个人容光焕发。

裴羽和萧错一切如常。

裴羽仍是尽职尽责地打理家事,若说有不同,是收到的帖子逐日增多——有几个闺秀隔几日便命人送来帖子,意在登门做客。她连闺中交好的人都不怎么见,外人就更不需提了,一概委婉地回掉。

如意每日多晚都会回家来,每隔一两日就会将吉祥一并带回来,两个小家伙与她越来越亲近。

萧错偶尔夜间离府,或是彻夜留在书房与幕僚议事,大多数日子都回房用晚膳、歇息,哄着或威胁着裴羽多吃些饭菜,慢慢地成了他的乐趣。

起初,裴羽看着自己越来越好的气色特别开心,后来发现脸颊圆润了一点儿,一整日气鼓鼓,晚饭时里都不理萧错。她长胖的话,最先显形的是脸颊,而一旦意识到自己长胖了,她便觉得周身都在发胀,难受得紧。

晚间歇下之后,萧错总算问清楚了原因,失笑不已,“只知道吃,不知道活动筋骨,这怪谁?”

“你总有的说。”裴羽瞪了他一眼,“再胖下去,我那些小袄、棉裙就白做了。”

“来,我给你量量。”他一双手扣住她的腰肢,语气笃定,“这儿没事。”继而咬了咬她的唇,“别处要我帮你量么?”语毕,视线顺着她修长的颈子往下落。

“你又没正形!”发胖是让她很烦躁的事情,他却是心情大好,太混账了。她翻了个身,拥紧被子,一本正经地道,“我跟你说,我可是真生气了。”

反倒惹得萧错大笑。

他将她重新揽到怀里,“气什么呢?以前是太瘦了,脸再圆润一些才好看。”

“少骗我。”

“我几时骗过你?”萧错抚着她的脸颊,“现在比以前好看得多。”

裴羽对上他的视线,见他眼神柔和,并无戏谑之意,心里勉强好过了一点儿,“那也一样,往后用饭时不准再管我。”

“不可能。”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语气柔柔的,“不管你,我管谁?”

裴羽心湖立时起了涟漪,竟是无法再坚持本意。

这件事之后,她是看出来了,自己跟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拿他没辙,只好另想法子,每日午间不再午睡,抽空在府里走动一阵子。便这样逐日形成习惯,总算是没继续长胖。

她是十月初六的生辰,眼看就要到了。

再有两日,就是她及笄的日子。

萧错记得她的生辰么?

应该是不大可能。

甘蓝与益明熟稔,遇见了便会说说话,听说什么便会告诉裴羽。

裴羽由此得知,萧错这两日正在着手把楚王打发出京城。

皇帝早就与他、韩越霖定下了章程,只是之前时机未到,君臣三个一直在慢慢地铺垫。

他们要把楚王打发到漠北喝冷风去,名义上是要楚王微服去漠北体察民情,实则是把人流放千里,狠狠吃点儿苦头再回来。

等到人回来的时候,起码是明年这个季节,人一走茶就凉,楚王回京的时候,就是任由拿捏的软柿子一个。

说起来,皇帝有时候处理事情让人云里雾里的,例如眼前的闵侍郎、闵夫人夫妻两个:事态闹到一定地步之后,他也不曾询问或申斥闵侍郎一句,后来是闵侍郎主动写了请罪折子,他才下旨将人关进大牢。

这是不是打定主意钝刀子磨人?

庙堂上的纷扰,横竖都不关自己的事;生辰本来就不能庆祝,萧错记得与否并不重要。

裴羽很快放下这些心绪,专心给萧错做冬日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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